第一百一十章 晴天霹靂

謝橋拿着梅花玉版箋,躺在牀上左看右瞧,不知道給秦驀寫什麼。

卷着被子翻滾幾下,將梅花玉版箋放在臉上,聞着淡淡的花香,謝橋突然有了主意。

趿着鞋子,跑到藥房,拿出兩朵幹百合花夾在信箋中,給藍玉送到燮郡王府。

秦驀收到信箋時,拿出裡頭的兩朵幹百合,目光落在乾淨無瑕的梅花玉版箋上,照着燭火看,又是灑水浸泡,仍舊是無字。隨手放一旁,看着桌子上的兩朵幹百合。

良久,秦驀嘴角微微上揚。

藍星送來一壺熱茶。

秦驀斟一杯水,將百合扔進去燙一遍,撈出來,另斟一杯茶水丟進去,幹焉的百合花在熱水中緩緩舒展綻放,形態優美,散發着馥郁清香。

端起一飲而盡,味甘微苦。

藍星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一抽,主子就這樣將謝橋送來的花給泡茶喝了?

“主……主子……”藍星想說這花能喝嗎?

“清火。”

“主子,另一朵泡了?”藍星指着另一朵乾癟的百合花。

“好好收着。”秦驀拿起幹百合撞進信封裡,扔給藍星。又覺得不妥:“回來,放在這裡。”

藍星放回原處,退出門去。

秦驀原以爲她不會有所解釋,昨日裡她依舊是不知悔改。哪知,今日給他服軟,只是做法清奇。

百合花可入藥,清火潤肺。

亦有其他寓意,百年好合。

她送兩朵,他自然而然歸爲她想表達這兩種意思。

秦驀摸下腰間的玉佩撞進信封裡,讓藍星給送回去。

謝橋拆開信封,倒出一塊玉佩,她認識,秦驀常配在腰間的玉配。此刻讓人送來,代表和好之意了?

玉佩裝進匣子裡,明秀瞧見了,笑道:“小姐,奴婢昨日裡給您做了穗子,正好套在這枚玉佩上,您看如何?”

謝橋道:“隨你。”反正她又不戴,繫上穗子也好找。

拆下頭上的玉簪,謝橋聽到庭院裡的打鬥聲,便知來了不速之客。

昏黃的銅鏡中倒映出燕王的身影,謝橋頭也不回的說道:“不知燕王蒞臨寒舍,有何要事?”

燕王端坐在她身後的繡墩上,凝視着她粉妝淡抹的面龐,柳眉不描而黛,脣瓣不點而朱,清新脫俗。容顏並不傾城絕美,卻能奪人眼球。收回視線,道出來意:“你早就猜到本王不會將洮硯交給太子,直接呈遞給皇上而討不得好,爲何不多勸本王幾句?”

謝橋冷笑一聲:“我多勸幾句,王爺未必肯聽信。”

燕王咬牙道:“你道出其中利害關係,本王豈會不聽?”

謝橋並不與他爭辯,皇宮內是黃上的地盤,各宮有何動靜豈能瞞過他的眼睛?正是因此,她才讓燕王親自送給太子,太子將洮硯呈給皇上喚回假的也好,收着掩人耳目也罷,皇上都會擡舉燕王。

他放着能夠擊潰太子的機會不用,反而交給太子善後,足以見得他的‘不爭’。

只要兄弟倆不爭不鬥,皇上的皇位便越穩定。

“王爺只是被功利心矇蔽雙目罷了,何以需要我提點?只要靜靜一想,便能想通其中關節。”謝橋靜靜的望着燕王,眼底蘊含着淡淡的淺笑。

她的笑,勾起燕王心頭的怒火,她倒是敢說!

她的誠意?

是誠意,也是陷阱!

一個不當,本有利於他的事情,卻便宜太子!

假洮硯,欺君,父皇不冷不淡的說幾句,倒是將淮陰侯的嫡女賜給他爲太子妃!

“皇上可不會管洮硯的真假,只要最終真的在他手裡,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心思,會不會對他製造成威脅!”謝橋語氣淡漠,看着燕王俊美的面容因怒火而扭曲的模樣,頗有些解氣。

燕王咬牙道:“你故意的!”

謝橋面色一肅,冷聲說道:“燕王此話誅心,沒有人比我更不希望太子好。他好,我便不好,早知皇上會因此事將淮陰侯的嫡女賜給他爲太子妃。相信我,這塊洮硯爛在我的手中,也不會拿出來!”

燕王目光緊緊的逼視着謝橋,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端倪:“你說,接下來本王該如何做?”

“淑妃的毒。”謝橋紅脣輕啓,看着燕面色大變,接過明秀遞過來的茶:“季雲竹你可認識?毒是他下的。”

燕王一怔。

“他已經投靠在太子麾下,淑妃出事,你勢必受到打擊。你如日中天,離不開自己的汲汲營營,當然也少不了淑妃起到的作用。不但失去淑妃,你也會失去西伯府的支持,朝中孤立無援。審時度勢的大臣,恐怕也會離你而去,站在太子的隊伍中。到時候,拿什麼與太子爭?”謝橋點出其中的關鍵。

燕王倒抽一口冷氣,這一計,當真歹毒!

幸好,謝橋能夠替母妃解毒。

“這一回,本王得感謝你。”燕王慶幸是與謝橋結盟,若是爲敵,只怕母妃必死了!面色陰厲,一拳砸在桌子上,冷聲道:“太子動不動,季雲竹本王還奈何不得?”

謝橋眼底閃過若有似無的笑意,看着燕王出去,還在打鬥中的兩個暗衛停下來。

——

秦玉被太子困在別院裡,兩三日才放她回府。

李旭已經在收拾包袱,爲去邊關做準備。

秦玉失魂落魄的進屋,看着杵在屋子中間的李旭,心裡的怒火升騰。正待發作,看着地上的包袱,生生壓制下怒火:“何時去邊關?”

太子離開前的那一個眼神,令她心底生寒。之前有多怕去邊關,現在就有多麼的迫不及待!

只要遠離京城,她方能逃離太子的魔爪。

李旭目光緊盯着她脖子上的紅痕,那點深紅,將他的眼睛給映的通紅。猛然將她拉到身前,不顧秦玉的掙扎,‘呲啦’裂帛聲響起,她的衣裙被撕裂成兩半,白皙細膩的肌膚上佈滿斑斑點點。

他如何不知這是什麼?

“賤人!”李旭被憤怒衝昏頭腦,忘記秦玉的身份,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秦玉頭被打歪,臉上火辣辣的痛,響亮的耳光震得耳朵裡一陣嗡鳴聲。嘴角也被他打得撕裂,吐一口唾沫,帶着血絲。

“你敢打我?”秦玉懵了,她不知李旭哪來的膽子!

敢打她!

李旭冷笑一聲:“我不動你,敬你是郡王的妹妹。你心不甘情不願的嫁給我,做出貞潔烈女的模樣,不願從我,我憐惜你,等你接受我的那一日。沒有想到你這賤人揹着我在外偷男人!”

話音未落,李旭拽着秦玉,將她甩在榻上,解着腰帶:“我也不必和你客氣!”

“不,不要!”秦玉驚恐的翻身起來,卻被李旭用解下的腰帶反捆綁在身後,渾身扭動着掙扎起來。太子的惡行一幕幕浮現在腦海裡,秦玉嘔吐出來。

李旭看着榻上的嘔吐物,只覺得她是嫌他噁心。額角青筋跳動,再也提不起半分的興致。整理好衣襟,沉聲問道:“是誰?”

秦玉趴伏在榻上喘着粗氣,半個字不說。

“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李旭面帶狠色。

“你敢!”秦玉面頰漲的通紅,太子能夠欺辱,那是身份壓她一頭!不是誰都能夠隨隨便便欺壓她!

李旭,他又是個什麼東西?

給她提鞋都不配!

等她逃出去找秦驀,定要他狗命!

“之前我顧忌郡王,對你以禮相待。如今郡王對你不聞不問,你說我敢不敢?”李旭恨不得殺了秦玉,若非是受她蠱惑,如何會被撤出軍營,調至邊關?

原以爲,守着她好好過日子,她知道悔改,到時候他定還有望翻身。

可誰知她是人盡可夫的賤人!

秦玉變了臉色,嘴硬道:“有本事你試試看!”到底是底氣不足,連李旭都看明白的事,她如何會不知道?

秦驀的確是不管她了!

否則,怎麼會那麼狠心?

太子又爲何敢對她做出齷蹉的事?

這幾日不見她,秦驀也該派人來找她!沒有!他沒有來!

秦玉蜷縮在牀榻上,淚水滾落出來。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她是他的妹妹,怎麼能夠放任她被太子欺辱?那可是打他的臉!

李旭沒有摸準秦驀的心思,不敢動手,摔門離開。

秦玉抹乾淚水,爬起身,梳洗乾淨去找秦驀。

太子離開時說的話,顯然是不打算放過她。

——

郡王府,秦玉敲門,門僕看她一眼,‘嘭’地將門給關上。

“開門!快開門!”秦玉心裡焦急,不知爲何連府門也進不了。之前她來時,秦驀不給她好臉色,可至少還能進去。

門僕道:“郡主,郡王有令,您不能進府。”

秦玉面色一變:“我有東西在府裡,要進去整理。你給我開門,哥哥回來前我離開。”

門僕無動於衷。

秦玉捏緊拳頭,憤恨的踢着朱漆大門。

“你在幹什麼。”

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秦玉淚水漣漣的看着秦驀:“哥哥,這是我的家,爲何他們不許我進去?”

秦驀冷聲道:“我的吩咐。”

“哥哥……”

秦驀舉起手打斷她的話:“你不必再說,你的東西我命人收拾出來送回李府,今後你如何,我是再不管。”

“哥哥,我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看着太子欺負我,也不管不問,如今李旭都敢爬我頭上來!”秦玉情緒激動的說道,滿眼恨意,恨秦驀的狠心無情。

“你可有將我當作你哥哥?”秦驀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繼續說道:“你做的樁樁件件,心中都十分有數,我給過你機會,仍不知悔改。”

秦玉的淚水不要錢似得,不住的流下來。

“我錯了,我現在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哥哥,你原諒我一回,你只有我一個親人……”秦玉說罷跪在地上,見秦驀無動於衷,六神無主。

秦驀滿心失望,不知秦玉竟是個這樣可恥的東西!

“哥哥,我聽你的話,去邊關。”秦玉鼓起勇氣說道,秦驀不肯出手相救,邊關是唯一的出路。

“你可知皇上尋我進宮做什麼?”秦驀駐足,看着她眼底遮掩不住的算計與憤懣,就像他當初如何被她給矇騙?

秦玉一臉茫然的搖頭。

秦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至今日方纔知曉你這麼作,把自己的退路都作死。託你的福,皇上不準李旭調至邊關,可以留在京城。”頓了頓,目光冰冷刺骨:“你可如願?”

秦玉如五雷轟頂,驚恐萬分。回過神來,郡王府的大門已經合上。

失魂落魄的離開郡王府,驀然,碰見坐在輪椅上的季雲竹。秦玉尷尬的遮住面容,就聽他語氣溫柔的說道:“你這是怎麼了?有傷心事?”

秦玉猛然搖頭。

“有何困難,你可以與我說,我幫你。”季雲竹抽出娟帕,遞給秦玉:“擦一擦。”

秦玉訕笑一聲:“你幫不了我。”

“你的毒,並未難倒我。”季雲竹秀逸俊美的面容上綻出一抹輕笑,似千樹萬樹梨花開,潔白而純淨。“你不說,如何知曉我幫不了你?”

秦玉心中一動,便聽他說:“你跟我來,我們坐下慢慢說。”

——

淑妃的身子大有好轉,用過午膳,啓程回宮。

謝橋從西伯府回來,想着淑妃氣血虛,打算熬製阿膠,補血有奇效。

親自採買驢皮,颳去毛,切成小塊,放在一口大鍋中加水熬製。

明秀一見,便知謝橋又在熬阿膠,忙說:“小姐,這個得熬三個晝夜,奴婢幫您。”

謝橋不放心,親自把關,眼見天色黑下來,叮囑明秀一番,淨手回重華樓。

外頭起風,樹枝吹的呼呼作響,捲起樹葉紛飛。

“小姐。”白芷見謝橋駐足,疑惑的輕喚一聲。見她望天,連忙說道:“這都入夏了,怕是下一場大雨。”

謝橋隨手抓握住一片枯葉,望一眼天色,並不見明月繁星。

的確要變天了——

果真,當夜裡便下起大雨,第二日都不曾停下來。

林太醫頂着雨,去西伯府給西伯老夫人診病,已經有所好轉。

方纔回宮,又被淑妃宮裡的人請過去,回了話,將藥浴配好,待淑妃淨身出來之後,按照謝橋教的法子給施針。雪白的中衣上,並不見有黑血滲出,逼出的都是鮮紅色的血。

“娘娘身體已無大恙,按時服藥即可。”

“有勞了。”淑妃面色蒼白如紙,更衣後,宮婢連忙上一層厚妝。

林太醫將銀針收好,揹着藥箱走出永和宮,便與明帝碰到。

“來去匆匆,愛卿這是去誰的宮中?”明帝詢問道。

林太醫連忙跪地:“回稟皇上,淑妃娘娘身體欠安,微臣從她宮中出來。”

明帝眉頭緊皺,緩聲道:“西伯老夫人病倒,淑妃病榻前服侍幾日,身子難免吃不消。”

林太醫面色微變,欲言又止。

明帝瞧出端倪,沉聲道:“有話直言。”

林太醫伏地說道:“微臣方纔診脈,淑妃娘娘是中毒之相,如今已經安好。西伯老夫人的病情,今日微臣去診脈,原來是病重將死之人,也見起色。”

這話極爲微妙,淑妃中毒,如今已經好了。而淑妃一進宮,本來病危的老夫人,也跟着好起來。裡頭的關節,不言而喻。

明帝面色肅然一沉,闊步去往永和宮。

淑妃臉上敷着厚厚的細粉,塗抹着一層胭脂,氣色極好。

明帝四處張望,只見宮殿四角放着香爐,清幽香氣盈滿室內,並無一絲藥味。

“皇上——”淑妃緊跟着明帝去往寢宮,裡面收拾的纖塵不染。

明帝目光落在淑妃的臉上,猛然拿着手擦她的臉。

“皇上——”淑妃吃痛的驚呼一聲。

明帝拿着帕子沾着水擦,臉上的細粉、胭脂拭去,露出她白皙細膩的面頰,大約是太過用力,雙頰一片豔紅。

“朕,喜歡愛妃素面。”明帝冷聲道。

淑妃發現明帝的異樣,大氣不敢喘,她知道皇上這番舉止,斷然是起疑。拉起滑落的衣襟,面色蒼白的說道:“皇上,你不喜臣妾上妝,何須您親自動手?髒污您的龍體。”

“愛妃言重了,朕不過舉手之勞。”明帝目光不曾移開淑妃的面頰,看着她臉上的豔紅緩緩褪去,一片蒼白,毫無血色。“不知老夫人的病……如何了?”

“母親的病已經有氣色,來勢洶洶,嚇得臣妾……啊……”淑妃話未說完,便被皇上掐着脖子,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冷笑道:“朕憐你一片孝心,這幾日辛苦了,好生留在永和宮休息,沒有朕口諭哪裡都不許去!”鬆開手,明帝甩袖離開。

淑妃面色大變,她被禁足了。

顯然,她的事情已經被發現:“皇上來之前碰見誰了?”

“林太醫。”

淑妃咬緊牙根,林太醫是謝橋找的人,她故意泄露?

“本妃身子虛,的確該好好休息。”淑妃面色冷沉,心裡卻覺得謝橋不大可能,定是錯信林太醫!沉吟半晌,又道:“明日請林太醫來給本妃診脈。”

“是。”宮婢退下。

——

大雨連下四五日,護城河外洪水高漲,秦驀忙的見不到人影,謝橋將熬製好的阿膠分盒裝好。命人給柳氏、容姝送去。

想了想,謝橋派人送一盒給容秋。

容秋如今搬回自己府中,偶爾來看看老夫人。

“小姐,您不送瑾姨麼?”白芷看着桌子上擺着三盒阿膠,記起郡王府的人。

謝橋看向白芷,含笑道:“還是你想的周全。”吩咐她送去。

白芷歡喜的應聲,帶着盒子去郡王府。

半夏嘀咕道:“白芷像得賞一樣,如此高興。”

“她對郡王府的事向來上心,就怕疏忽了,日後在郡王府的日子不好過。”謝橋無奈的搖頭。

半夏目光微閃,沒有接話,垂目繼續繡着手頭上的嫁妝。她們是一等丫鬟,貼身伺候謝橋的人。她如今要出嫁,卻是沒有選陪嫁丫鬟,她顯見得是要帶着她們四個去。

她們四個,除了明秀有中意的人之外,都等着謝橋安排是擡舉給郡王做通房,還是指婚配管事。

白芷對郡王府上心,的確是爲謝橋着想。就怕,生了另一層的心思……

她並沒有確認,這話就不敢說。子烏須有的事,影響主僕情分。

“小姐,您沒有挑選陪嫁的丫頭。”半夏提醒道。

“你們幾個夠了。”謝橋不以爲意。

半夏突然放下嫁衣跪在謝橋的腳邊,磕頭道:“小姐,奴婢年紀大了,請您開個恩典,給奴婢指一樁親事。”

謝橋微微一愣,明白過來半夏的意思。她的陪嫁丫鬟,意指她日後有孕或者不方便服侍秦驀時,給秦驀用的通房。輕嘆一聲:“這幾個人裡,就你心思重。我不會強迫你們做不願意的事,何況……”她也接受不了秦驀有小妾、通房。

半夏的心落了下來:“奴婢是個粗人,沒有那等福分,只願爲奴爲婢的在小姐身邊伺候。”

謝橋應允,眼底閃過思慮,半夏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這事,難道……

白芷從郡王府回來的時候,神采飛揚。

半夏將她攔下來:“白芷,你來給我挑選一個花樣。”

白芷跟着半夏來到下人房,見半夏張望後關上門,不禁皺眉:“你是有話與我說?”

半夏直言道:“你我是一同進府,我也不賣關子。”似乎有些難以啓齒,咬脣道:“你心裡是不是存了那樣的心思?”

白芷嚇一跳:“你別胡說,我可沒有背主。”

“不是。”半夏見白芷鬆一口,心一橫:“你打算日後跟了郡王?”

白芷面色一變,隨即,漲的通紅:“你……你別胡說。”

半夏見狀,心涼半截,她這副模樣顯然是自己猜對心思:“白芷,我勸你打消這份心思。伺候郡王的人,也是由小姐安排,可沒有毛遂自薦!”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白芷面色青白交錯,這番話謝橋敲打她受了,半夏算什麼?

半夏看着跑開的白芷,心微微下沉,只希望她能夠想通。

——

大雨中,馬匹朝季府疾馳而去。

一到府門外,立即翻身下馬。

“啪啪啪!”

門扉拍的震天響。

門僕一開門,話來不及問,只見來人撞開他,直奔主院。

撲通跪在主院門口,請罪道:“主子,送進宮裡的一船藥材全都沉了。兄弟們只保住性命!屬下來請罪。”

半晌,屋子裡傳來滾動輪子的聲音。

季雲竹出現在門口,望着被雨水沖刷的石牧,面色陰冷:“一船?”

石牧低垂着頭:“屬下以爲春汛過去,已經入夏,就算下雨不過陣雨罷了。宮裡藥材催得及,屬下做主運進京,哪知大雨不停的下幾日,想要靠岸卻來不及。”

“什麼船隻?”季雲竹擰眉,就算下幾日大雨,船也不會沉。

“新造的大貨船。”

“啪——”

季雲竹捏碎手裡的瓷杯,新造的大貨船,絕不可能會沉。如今沉了,只怕被人動了手腳!

“查!”

石琴應聲退下。

“船上都有哪些藥材?”季雲竹平復怒火,心知這時候發怒也無濟於事。

石牧沉默片刻,方纔說道:“大多都是珍稀藥材,雪蓮、靈芝、百年人蔘、鹿茸……等。宮中貴人要得急,屬下便將這些藥材先行一步。”

季雲竹的臉幾乎扭曲變形!

對他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這些藥材不知花費多少的心血都集齊宮中一年的消耗,船一沉,全沒了!

他就算有銀子,也很難收購得到!

“主子,怎麼辦?”石牧擔心主子供應不上,這些年的努力全毀了!

“四處收羅。”季雲竹緊握着扶椅,手背上青筋鼓動。

究竟是誰?

他心裡隱約有猜到的人選,只是不確定會不會是她乾的!

可一個下午,陸續有人來報,停在碼頭的船隻被洪水沖走,季雲竹的怒火徹底爆發:“一羣廢物!”

太子脫掉身上的斗篷,看着滿地狼藉,挑眉道:“雲竹,何事惹你大動肝火?”

季雲竹面龐抽動,沒有開口。

“遇到難處,本宮說不定可以幫你。”太子掃一眼內室,並沒有異樣,想必是他的生意出問題了。天災*,難以避免:“你幫本宮這麼大的忙,還未謝你,不必與本宮客氣。”

季雲竹幫忙對付淑妃,皇上禁足,淑妃失寵。燕王近來在朝堂受到皇上的冷待,對他的提議連番讚賞。

只是,季雲竹想要挑起淑妃的矛頭對準謝橋,似乎不見成效。

淑妃並未上鉤!

季雲竹面色陰沉的說道:“宮中的藥材,上個月該送進宮,因爲船隻的問題而耽誤。如今全都裝船,遇上災禍只剩下一船。”

“皇祖母要服用的雪蓮宮中已經沒有,父皇也很急切,就等你的藥材進宮。這……這事兒也不怪你,只是不知如何向父皇交代。”太子在屋中踱步,突然說道:“你去各大藥鋪收購,或者本宮替你尋藥商!”

季雲竹搖了搖頭,他能夠成爲最大藥商幾乎壟斷行業,全是在那批珍稀藥材上。每一年,不知耗費多少人力財力。就算宮中寬下數月,他也籌不出來。

“我再想想辦法,若不行,去他國尋我一個好友幫忙。”季雲竹除了祖父、父親之死而受到打擊外,就數這次的挫折大。

他,不會讓背後之人得逞!

聞言,太子突然記起一件事:“本宮前段時日,遇見一個西域商人,他帶來大批的珍稀藥材,想要脫手換取我們的絲綢。只是這京中被你壟斷,他難以脫手。不知他現在手裡的藥材可還在?”

季雲竹神色一鬆:“勞煩太子指點,他現在在何處!”

“永安街,永安客棧。”

季雲竹聽聞這個名字,心跳了跳,抿脣不語。

接連幾日,下面的人回報,收購的藥材有限,遠遠不足宮中所需一角。

而宮裡頭又遣人來崔一次,皇上更是發話,半個月期限內若是無法提供,就會重新張榜尋藥商。

季雲竹終於忍不住,帶着人去往永安街,永安客棧。

接頭的人滿臉絡腮鬍,人高馬大,極爲壯碩。

季雲竹鬆一口氣:“你手裡有一批藥材,沒有銷路?”

大鬍子一聽,就知道是買賣上門,急忙說道:“對對對,我聽人說中原人有大把銀子,都是富貴人,很稀罕這些珍品,哪知,處處碰壁。”說到最後,滿臉苦惱之色。

季雲竹捏了捏腿,輕緩的說道:“可以給我看看貨?”

“當然當然。”大鬍子極爲的熱情:“我在背面租了一間屋子,將貨物存放在裡面。”說罷,帶着季雲竹去看。

大小箱子滿滿當當堆在屋子裡,隨口揭開,都是包裝好的靈芝、雪蓮等珍貴藥材,都是正品。

“如何?”大鬍子緊張的問道。

季雲竹嘴角微微上揚,天無絕人之路!

“我全都要了!”

大鬍子激動得面色通紅,連忙好茶招待,商議價錢。

而重華樓裡,謝橋正在捏藥丸,外頭的雨依舊‘嘩啦’的下着,她的心情卻格外的好。

藍玉脫掉身上的蓑衣,冷漠的臉上露出笑意:“小姐,永安街那邊來話,買賣做成了!”

第一百零七章 別有用心第一章 楔子第六十五章 丟人現眼第四十三章 交易第一百零八章 初現端倪第五十四章 斷臂再續第一百零一章 賜婚懿旨第六十三章 挑撥第三十七章 意外之喜第三十四章 同盟?第八十九章 揭露 (二更)第一百章 求娶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六十三章 挑撥第一百一十六章 沉冤昭雪第九十九章 步步籌謀第一百一十四章 針鋒相對第五十八章 賞荷宴(中)第九十四章 反目相對第十九章 一言不合要人命第六十三章 挑撥第二十五章 殺人第一百一十九章 嫁衣第八十三章 病發第一百零八章 初現端倪第六十六章 失蹤第八十一章 舊怨第三十八章 疤嬸第七十八章 真相第九十五章 坑你丫的!(二更)第二十章 夜會第一百零三章 鬧劇,寺廟秘密第六章 再遇第八十九章 揭露 (二更)第一百零四章 入贅第四十三章 交易第九十五章 坑你丫的!(二更)第三十六章 敗露第一百章 求娶第一百一十八章 婚期第三十二章 降爵、兵權第五十七章 賞荷宴(上)第十二章 認親第九十九章 步步籌謀第五十九章 機關算盡第六十八章 地域志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六十五章 丟人現眼第十八章 小肚雞腸第八十八章 姜太公釣魚第五十二章 癔症第十一章 燮郡王第三十四章 同盟?第一百一十七章 沉淪第一百一十三章 待宰羔羊第八十章 鳳起蕭牆 (二更)第七十三章 風波乍起第二十八章 作繭自縛第六十六章 失蹤第六十章 栽跟頭第七十二章 郡王妃第一百零二章 有孕第六十章 栽跟頭第五章 買賣第八十七章 揚名第二章 歸京第九十二章 心懷不軌第二十一章 人艱不拆第九十六章 要你狗命第六十六章 失蹤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運顛倒第八十三章 病發第十二章 認親第十四章 小勝第十五章 玉簪第六十章 栽跟頭第八十章 鳳起蕭牆 (二更)第六十一章 嘉善第六十三章 挑撥第三十九章 親上加親第十六章 議親第四十一章 連體嬰第六十二章 懷疑第三章 逼迫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六十二章 懷疑第十七章 路遇第七十章 懷璧其罪第一百零九章 宿仇舊怨第四十二章 各懷心思第二十章 夜會第九十五章 坑你丫的!(二更)第二十八章 作繭自縛第八十九章 揭露 (二更)第十六章 議親第四十九章 關係,深着呢!第九十四章 反目相對第一百章 求娶第七十五章 撕破臉皮
第一百零七章 別有用心第一章 楔子第六十五章 丟人現眼第四十三章 交易第一百零八章 初現端倪第五十四章 斷臂再續第一百零一章 賜婚懿旨第六十三章 挑撥第三十七章 意外之喜第三十四章 同盟?第八十九章 揭露 (二更)第一百章 求娶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六十三章 挑撥第一百一十六章 沉冤昭雪第九十九章 步步籌謀第一百一十四章 針鋒相對第五十八章 賞荷宴(中)第九十四章 反目相對第十九章 一言不合要人命第六十三章 挑撥第二十五章 殺人第一百一十九章 嫁衣第八十三章 病發第一百零八章 初現端倪第六十六章 失蹤第八十一章 舊怨第三十八章 疤嬸第七十八章 真相第九十五章 坑你丫的!(二更)第二十章 夜會第一百零三章 鬧劇,寺廟秘密第六章 再遇第八十九章 揭露 (二更)第一百零四章 入贅第四十三章 交易第九十五章 坑你丫的!(二更)第三十六章 敗露第一百章 求娶第一百一十八章 婚期第三十二章 降爵、兵權第五十七章 賞荷宴(上)第十二章 認親第九十九章 步步籌謀第五十九章 機關算盡第六十八章 地域志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六十五章 丟人現眼第十八章 小肚雞腸第八十八章 姜太公釣魚第五十二章 癔症第十一章 燮郡王第三十四章 同盟?第一百一十七章 沉淪第一百一十三章 待宰羔羊第八十章 鳳起蕭牆 (二更)第七十三章 風波乍起第二十八章 作繭自縛第六十六章 失蹤第六十章 栽跟頭第七十二章 郡王妃第一百零二章 有孕第六十章 栽跟頭第五章 買賣第八十七章 揚名第二章 歸京第九十二章 心懷不軌第二十一章 人艱不拆第九十六章 要你狗命第六十六章 失蹤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運顛倒第八十三章 病發第十二章 認親第十四章 小勝第十五章 玉簪第六十章 栽跟頭第八十章 鳳起蕭牆 (二更)第六十一章 嘉善第六十三章 挑撥第三十九章 親上加親第十六章 議親第四十一章 連體嬰第六十二章 懷疑第三章 逼迫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六十二章 懷疑第十七章 路遇第七十章 懷璧其罪第一百零九章 宿仇舊怨第四十二章 各懷心思第二十章 夜會第九十五章 坑你丫的!(二更)第二十八章 作繭自縛第八十九章 揭露 (二更)第十六章 議親第四十九章 關係,深着呢!第九十四章 反目相對第一百章 求娶第七十五章 撕破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