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趕車,大家都有些疲憊。宸墨寒和祁沙華警覺的掀開車簾,“小心!”祁沙華衝外面的衛亦凡喊道。
衛亦凡急忙偏過身,幾支黑色的箭急速飛進車內,銀芒乍現,箭被斬斷,宸墨寒將望月放在手中。衛亦凡停下馬車,警惕的看着四周。“下馬。”祁沙華走出馬車,見衛亦凡拿過手邊的劍躍下車。
雲颯和百語笙護着齊斐羽和雲砂,蘇曼提劍在他們另一側。祁沙華的弦絕妖異的染上紅光,圍繞在他的四周。宸墨寒一身冽氣。林子裡出現許多黑衣人,手上拿着弓箭,齊斐羽開口,“箭上有毒,你們小心。”
祁沙華只一瞬就落到那些人間,弦絕的紅光更盛,宸墨寒也在幾息之間將那些弓箭手抹殺。黑衣人一涌而上。蘇曼的殺氣遍佈全身,青色的光射向面前的人,“在我面前還想用箭,找死!”蘇曼手中的劍幾個起落便將一邊的弓箭盡毀。
作嘔的血腥氣瀰漫在空氣中,蘇曼腹背受敵,衛亦凡飛身到她身邊,狠戾的看着那些人,一劍劃過幾人的喉嚨,“小心。”落下一句話,便又回到雲砂和齊斐羽的馬車邊對付敵人。
宸墨寒看着祁沙華被人包圍,臉上沾了血跡。陰寒的藍光從腳底蔓延,一霎,駭人的叫聲從那些黑衣人口中發出,似來自地獄的手扼住他們的脖子,表情十分猙獰。森冷的氣息讓所有人都頓住了身形。祁沙華看着宸墨寒的表情逐漸冰冷,墨綠的眼裡全是嗜血的光,藍色的光泛起,眼底的顏色更加神沉。黑衣人的叫喊沒有持續多久,空氣像被撕裂一般讓人覺得皮膚疼痛。一時鮮血飛濺,黑衣人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死狀極其痛苦扭曲。
氣氛很靜,所有人看着那些黑衣人都感到膽寒,他們不是沒見過死人,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太過血腥和殘忍。宸墨寒屹立在風中,眼裡的神采依舊空洞而寒冽,一言不發,衆人都不敢接近他。祁沙華看着他很不對勁,他像沒注意到腳下的屍體一般,走到宸墨寒面前,手摸上他的臉,將他手上的望月放回腰間。“下次,不準再用這招。”
祁沙華嗅到宸墨寒身上危險的氣息,卻一點也不害怕。他知道宸墨寒不會傷自己。
宸墨寒擡手將他臉上的血擦去,“好。”知祁沙華喜潔,抱起他走向馬車,“走吧。”
好一會兒,一行人才上路,大家都沉默。
祁沙華沒問宸墨寒剛纔的事,他只要宸墨寒沒事,其他的不重要。
在一個小鎮休息,大家都換了身衣服,剛纔那一戰都染上些血氣。齊斐羽找到宸墨寒,“在沒安全掌控連城訣之前,別隨便動用那股力量。”
“嗯。”
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見祁沙華走出來,“我們直接去找唐空毅嗎?”
“怕是唐家堡也
不會這麼輕易妥協吧。”祁沙華也有些苦惱,若暴露輕羅的身份,宸墨寒多少會惹上麻煩。
“剛剛我與衛亦凡商量,說是直接上門,就算解了毒,他們唐家堡也不會作罷。”齊斐羽皺眉,他怕再遇上危險,宸墨寒又會無節制的使用連城訣。
“你找亦凡商量了什麼?”祁沙華問道。
齊斐羽靠在欄杆上,“他來找我問問關於解砂兒毒的事,我們就多聊了幾句,總覺得這事太麻煩。”
“的確難辦。”祁沙華望向遠方,不知在沉思什麼。
見輕羅又毒發,大家便停下馬車。祁沙華問道,“離湮城還有多久?”
“剛到弗俞,至少還要兩個時辰。”衛亦凡回道。
一陣馬蹄聲,一行人謹慎的看着前方。齊斐羽下馬車,“唐與風?”
“羽兒,你可知道解纏生之法?”唐與風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一臉嚴肅的看着齊斐羽。
“唐空毅可在?”齊斐羽問道。
唐與風指指身後的馬車,“你知道?我本是打算碰碰運氣罷了。”
齊斐羽沒回答他,直接走向那輛馬車,掀開車簾,只見唐空毅虛弱的躺在車裡,面色青紫。齊斐羽拿出袖中的小刀在他臂上一劃,用瓷瓶接住血。“輕羅可有事?”
震驚的擡起頭,“你知道她?”
唐空毅點頭。
“師兄,隨我過去吧。”齊斐羽對着唐與風說了句,便往樹林深處走去。
“胤愷,你留在這等一下,毅麻煩你照顧,待會我就回來。”唐與風知道齊斐羽要製藥,便交代他,跟了過去。
唐胤愷守在車外,打量着對自己冷眼的百語笙,卻見一人將她拉到身後。
百語笙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雲颯,心裡卻多了幾許安慰。
祁沙華感到宸墨寒的不悅,“你也不想在這時候生事吧,他是傷了我,但現在動手是趁人之危。”
宸墨寒輕哼一聲,看着祁沙華,“華,你又在想什麼?”他總覺得祁沙華一路都心緒不寧。
“被你看出來了?”祁沙華不否認,嘆氣一聲,卻沒回答。
沉寂了許久,直到齊斐羽回來解了雲砂的毒,“砂兒,剛纔唐空毅問我,輕羅可有事?”
雲砂意外的看着他,“不可能,他怎麼會?”
齊斐羽不疑她,“要去問清楚嗎?”既然唐空毅知道砂兒的身份卻無所行動,這其中定有緣由。
“沒必要,我們只是互相利用罷了。”上次他爲自己擋傷可絕對不是好心那麼簡單。既然知道自己身份,他也應該知道上次在客棧自己下了毒。何必再去問,自找麻煩呢。
齊斐羽看出她的猶豫,“斐羽哥不問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可是砂兒,唐空毅可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他畢竟是唐家堡堡主。”沒再說下去,下了馬車。
我們之間?雲砂苦笑,不過是那一日在斷崖救了他的命,值得如此嗎?
唐空毅站在馬車前,“你叫什麼名字?”
好一會兒,雲砂纔開口,“雲砂。”
“我記住了。那日的是輕羅還是雲砂?”唐空毅想起斷崖下那幾日,是他此生都未有過的滿足。
誰都不是,輕羅下毒,雲砂威脅,唐空毅,你何苦在意那麼多。“不重要。”
“好一個不重要,不論你是誰,你已是我的人。”唐空毅留下這句話便走了。
雲砂的眼裡全是淚,心像被撕扯一樣的疼。
唐空毅走後很久,雲颯進了馬車,“傻丫頭,爲何不告訴哥哥?”抱住泣不成聲的人,雲颯撫着她的發,他感覺得到她心裡的痛。
“哥……,我不知道。”雲砂像找到了安慰,緊緊靠在他懷裡。
祁沙華嘆氣走出了馬車,這個時候他也不知該說什麼,不過,有的事情還是得問清楚。“衛亦凡。”
從未聽過祁沙華叫自己的全名,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沙華?”
“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在衆人震驚的眼神下,祁沙華的弦絕圍繞在衛亦凡周圍。
“沙華,這從何說起?”衛亦凡笑了,推開身邊的蘇曼,怕她受傷。
“上次我去尋墨寒的事,只有影和於千凡知道,影從來會命隱衛隱藏我的行蹤。那日我被唐空毅帶走,我與於千凡談起,他說只對你說了我的下落,那時我便起疑過。”祁沙華一頓,“靳霖曾查過你,你明明身手不弱卻一直在水泊城邊的長餘,那是木蕪城通向水泊城的唯一之路。我看過你所有的任務記錄,你沒有一次接近過木蕪城,上次你是第一次來到木蕪城,可是你卻連弗俞這個地圖上都沒有的名字說出來,連它離湮城的距離都清楚。或許你真是無意的得知。”
衛亦凡的笑意漸漸淡下去。
“這次是你主動跟我來的,想必是聽到我提及輕羅中毒,要趕往木蕪城罷。而來此的前一晚你卻不讓小曼曼跟隨,是料定今日我們會碰上暗殺,擔心她。剛纔你明明可以用劍擋過飛往馬車的毒箭,你卻將它引入馬車。那羣黑衣人在你護着小曼曼後,對付她時招式弱了許多,想必是忌憚你吧。更加讓我確定的是,輕羅毒發許久,唐空毅必然一樣。怎偏偏在你問完斐羽解毒之法後,與我們在此相遇,未免太巧合了吧?”
衛亦凡搖頭,“看來我還是疏忽了,沙華不愧是當年岸主的候選人。果真瞞不過你。”他對祁沙華行了個禮,“我是衛亦凡。唐家堡四大家族衛家的長子,衛翰雨,字亦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