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結束後,司軒便離開大廳。
祁沙華少有的沉默後,也和宸墨寒回了房間。
於千凡開口,“今晚是司軒守夜嗎?”
言簡點頭,看着外面的大風,“有些涼呢。”看見椅背上的衣服,“那傢伙還沒帶外袍過去。”正想起身。
“我拿過去吧,你們不是還要去書房嗎?”林楓眠走過去拿下衣服。
“嗯,眠,那麻煩你了。”於千凡看向言簡,“走吧。”
秋日的夜總是來得快,林楓眠將短刀放在手裡,走了過去。
“楓眠?你怎麼過來了?”司軒再看到他手上的外袍後,瞭然的笑道,“你看我這記性。”剛要上前。感覺到殺氣,“楓眠,小心!”
幾個黑衣人突地出現在林楓眠身後,一人把刀架上他的脖子。
司軒肅殺之氣遍佈全身,骨扇落在手裡,“放開他。”
“哼——,”說話之人沒有說完就倒下了,血痕出現在他的脖子。
司軒身形迅速的來到挾持林楓眠的人的身後,骨扇劃破那人的背脊,司軒一掌將那人打飛,把林楓眠拉到自己身前,“楓眠,你沒事吧?”突然,腹部一痛,司軒低頭,看到一把短刀插在自己的腹上。持刀的人,是林楓眠。
林楓眠退後,看着他倒下地,“你不能活。”
司軒不語,在那痛散遍四肢,侵蝕自己的經脈時,他就知道刀上有毒,自己命不久矣。心裡只想着那個黑色的背影,拼盡全力拿出袖中的皮繩。他怕冷宣看不見。
一個人上前用劍划着他的手,然後用腳踩着,“你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
司軒沒有在意痛楚,只是握緊了皮繩,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走開。”
林楓眠看到那皮繩突然想起冷宣的脖子上也有,“走開!”那幾人聽到他的話急忙退開。
司軒去看着珍寶一樣看着皮繩笑了,“宣兒,對不起。”然後閉上了眼睛。
一人突向林楓眠襲來,小聲道,“三少主,有人來了。”
“你們是誰!”言簡和於千凡走到外院口就覺得異常安靜。
幾人急忙逃竄,見兩人要去追,林楓眠急忙開口,“司軒!司軒出事了。”林楓眠走到他身邊把脈,看着他手上緊握的東西,紅了眼眶。“沒有氣息了……,”
聽到林楓眠的話,兩人一愣。
“你說,誰沒有氣息了?”冷宣啞着聲站在他們身後。
言簡和於千凡沒有開口,林楓
眠起身走開。
冷宣看到躺在地上的人,睜大了雙眼,艱難的挪動自己的腳步,跪在他身邊,“軒?”手顫着覆上他的臉,“軒……,”冷宣俯下身子靠在他的胸膛,整個人都在顫抖。“啊……,”撕心裂肺的喊着,冷宣幾近崩潰的在他身上哭着。
門外的祁沙華也愣在那裡,在看到那把刀時,瞳仁緊縮。
冷宣直起背,“軒,你又騙我……,你說會一直陪我的,你欠我的都沒還,爲什麼啊……,”忽然看到司軒的手,上面傷痕累累,看到露出來的東西。用盡全身的力氣握住他的手,手上滿是血污,冷宣小心翼翼的吻了上去,“司軒,你這個混蛋。”悲憤的扳開他握緊的手,想到他手上的傷,冷宣心裡全是痛,把沾血的皮繩系在脖子上。
“我願你一生平安。”司軒那日摟着他在隔岸河邊說過。
“若知如此,我真應該把那顆石頭要回來重新許一次。只我一人平安有何用?”冷宣用手描繪着他的輪廓。“他,有說什麼嗎?”
林楓眠開口,“宣兒,對不起。”
“宣兒,原諒我一直不能在你身邊。”他說過。
閉上雙眼,任眼淚放肆的流下,“軒,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司軒欠我冷宣的。”
冷宣拔出那把刀,看着四濺的血,“能讓他再陪我一會兒嗎?”他知道彼岸的規矩,凡是彼岸的人,死後要帶回彼岸交由專門的人處理。
“宣,帶他去想去的地方吧。剩下的事,我會處理。”言簡和司軒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司軒最牽掛的人是冷宣,也知道他最想去的地方不是彼岸。
冷宣起身到言簡面前,跪在他面前磕了個頭,“冷宣此生定不忘此恩情。”
言簡扶起冷宣,“帶他走吧。”
冷宣抱起司軒,“軒,我們可以回家了。”
他們在泫河有一個家,司軒對他說過,“宣兒,我們老後不再接任務了就住在這。宣兒打獵,我主食。”
“軒,哪裡都好,我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宣兒,我也是。”
軒,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等我平安過這一生,就來尋你。
直到冷宣離開,言簡纔敢哭出來,對他來說,司軒是他在彼岸的摯友和親人。那個溫文儒雅的人總是給他安慰,陪他一起訓練到晚。自己消失那麼多年,再見時,他也從未責怪過自己,只一句,“你瘦了。”
言簡咬破下脣,看向一旁一臉愧疚的林楓眠,“是你嗎?
”
林楓眠嚇了一跳,“簡,你說什麼?”
“我問,是不是你?”
於千凡把言簡拉進懷裡,摸着他的頭,“簡,乖。不哭了。”於千凡心裡也痛,他們幾人一起長大,司軒是自己的好兄弟,自己又怎麼不難過。
林楓眠還在驚嚇中,看着於千凡抱着痛哭的言簡,林楓眠心裡雖不好受,但也滿是愧疚。
宸墨寒擦去祁沙華的淚,“軒哥……,”
宸墨寒抱着他,沒有開口,他怕多說一句這人會更難過。
“簡,抱歉。”於千凡點他的睡穴,“眠,你先回去,不用太在意,簡他只是傷心過度,纔會那樣問你。”
林楓眠剛要開口,就看見於千凡抱着言簡出去了。路過宸墨寒身邊時,給了他一個眼神。
宸墨寒輕吻着祁沙華的淚,“我們先回去吧。”拉着祁沙華走了。
林楓眠就這樣一個人站在院子,良久。
“宸墨寒,我差點衝上去殺了楓眠。”祁沙華流淚說着,“若是我說出來,凡他怎麼辦?”
宸墨寒知道他的掙扎,“華……,”
“若是我早些開口,軒哥就不會出事……,”祁沙華啜泣着。
“不怪你,華,不是你的錯。”宸墨寒不厭其煩的擦拭他的淚。“睡吧,我在這。”一直哄他到深夜,祁沙華才睡下。他沒辦法告訴祁沙華怎麼做,因爲路都要自己選,無論對錯。
言簡開口看着牀帳,他認爲司軒的死和林楓眠有關,可他開口後,於千凡卻摔門而去。他知道於千凡生氣了,眼角流下淚,“軒,我不會放過害你的人。”
於千凡回房後,林楓眠一臉愁容的倚在牀邊,“爲何不睡?”
“凡,我哥出事了。”林楓眠拿着手上的信紙。
“怎麼回事?於千凡拿過信。
“我大哥沒死,可是被龍凌越捉去了。”林漠信知道司軒死後,讓人來信,說龍凌越要藥谷的醫典交換。“凡,醫典早在幾年前就被我燒了,怎麼辦?”
“清偃在哪?”
“藥谷西南方向,凡,你問這個做什麼?”林楓眠見於千凡轉身,“凡,我不許你去!”
於千凡拍拍他的頭,“你大哥對你那麼重要,我怎能不去?眠,若是棨說什麼話,你別往心裡去。”
林楓眠搖頭,“凡——,”剛說完就暈過去。
於千凡點他睡穴後,抱他上牀,“我不想你傷心。”轉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