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
祁沙華走進南江城,看着繁華喧鬧的街市,“靳霖,這天下第一繁城,果真非南江莫屬啊。”
“是啊。”琳琅滿目的貨物,上好的絲綢、玉器,奢華的酒樓,讓人目不暇接。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那個錢眼子!”祁沙華煩悶的撓撓頭。
“主子,我們現在該去哪?”上官靳霖也無奈擁擠的人羣。
“靳霖,你看得到錦阜斕莊嗎?”
“誒,主子,我們去那幹嘛?”
“哼,砸了它!”
“……,”
祁沙華站在一個酒樓面前,上官靳霖問道,“主子,這是酒樓,不是錦阜斕莊。”
“沒看見酒樓名字尾處的章嗎?”
“錦。”
“靳霖,砸了它!”祁沙華淡漠的看着人滿爲患的酒樓。
上官靳霖吞吞吐吐的開口,“真,真砸啊?”
祁沙華一瞥眼,“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嗎?”
“主子,我覺得你現在說什麼都像是在開玩笑。”上官靳霖覺得脖子很涼,他怕弦絕會繞上來。
小二見打扮華貴的祁沙華在門外,趕忙上去招呼,“客官,你們幾位啊?”
祁沙華冷哼,看了一眼二樓,“我們不是來吃飯的。”
“客官,那可真對不住了,我們店不提供住宿的。”小二態度極好的回着。
“我們是來砸場子的。”一句話從祁沙華嘴裡飄出。
小二立刻變了模樣,“你們是南宮家還是曲家還是玉家的?”
上官靳霖見祁沙華一臉不耐,“你管那麼多,就是來砸場子的!”
凶神惡煞的樣子讓小二縮了縮腦袋,急忙喊道,“掌櫃的,少爺,砸場子的又來了!”小二踉蹌的跑着,“砸場子的來了,少爺!”
掌櫃的狠狠的拍了下小二的頭,“大驚小怪什麼!各位客官請慢用,對不住啊。”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上官靳霖,也有些擔心,“少爺,怎麼處理?”
“攆出去便好,這時候我哪有錢僱打手?”慵懶的聲音響起。
祁沙華悠然走進客棧,“把我攆出去?我看你是膽肥了。”好聽的聲音響起,帶着淡淡的火藥味,衆人都停下看着一身紅衣的人。
一陣腳步聲,一個白衣男子走下樓梯,看到祁沙華後頓了一下,“你是?”
“所以我就說你是錢眼子!除了錢你還能認出什麼?”祁沙華嘆氣。
“還有金子。”那人墨色的眼裡滿是激動。“錦歌,好久不見。”
“錢眼子,好久不見。”祁沙華輕笑,“你可真是一點沒變啊。”
“你可是變了許多。”那人上前抱住祁沙華。
“我餓了。”
左江司馬勾脣一笑,“看來是我多想了,鳳錦歌還是鳳錦歌啊。”轉頭看向一旁的小二,“林兒,去準備飯菜送到內院來。”說完就帶着錦歌走向一旁,看見他身後的上官靳霖,“錦歌,你知道我的規矩的。”
祁沙華點頭,“靳霖,你就在外邊等我吧,辛苦你了。”
上官靳霖一臉焦急的看着他,“可是主子,你——,”
“幫這位公子也準備飯菜。”左
江司馬冷冷的甩下話,就拉過祁沙華,“這邊。”
“你這人再這麼薄情下去,還有哪家姑娘會看上你。”祁沙華有意無意的嘆道。
“怕是沒那緣分。”左江司馬語氣仍是那樣悠閒。
祁沙華轉頭看他,“你什麼時候也相信緣分這種東西了?”
左江司馬腦袋閃過一個人的影子,道,“從遇見緣分開始。”
“嗯哼。”祁沙華看着明亮的內院,“你這些年可真是掙了不少。”
“可不是嗎?”左江司馬眼裡沒有一絲滿意,而是淡漠。
祁沙華捏捏他的臉,“可是卻一點肉都沒長。錢眼子,可別把身體弄垮了。”
“不會的,至少這條命我得好好留着。”左江司馬眼裡重換上那抹恬淡。“錦歌,這次你可不是專門來看我的吧?”
端起紫砂杯,祁沙華看向他,“自然不是。”
左江司馬嘆氣,“看來又給我帶了一單生意。”
“聽起來你似乎不是很開心。”祁沙華將茶杯填滿遞給他。
左江司馬似笑非笑,“鳳錦歌,你是我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左江司馬,你也是。”
看着祁沙華眼裡的真摯,左江司馬眼裡透着別樣的光,“我先說好,我可不做虧本生意。商場上只有利益可沒朋友。”
“自然。”祁沙華淡笑道,“你不會不知道我要問你什麼吧?”
左江司馬飲下茶水,玩味的輕撇脣角,“寒風嶺。”
“談得如何?”祁沙華坐下。
“蘇子胤胃口那麼大,你覺得我會往他的嘴裡跳嗎?”左江司馬把玩着五指間的茶杯,“他能力若是真那麼大,又何必拉攏曲家。”
“惹怒你了啊。”祁沙華知道左江司馬的性格,手段狠辣,從不留情。
左江司馬握住紫砂杯,“曲家本一向與我作對,若不是還有些利益可圖,我可不會等到現在。他蘇子胤與我商議不成就去聯合着曲家,意味那麼明顯,你說我能不動手嗎?”
“哦,那倒是有趣。”祁沙華看着左江司馬眼中熠熠的色彩和眼底深沉的狠戾之色,看來寒風嶺有的受了。
“錦歌,你可不是來看戲的吧?”
“不,這次是來拆臺的。”祁沙華聽到遠處的聲音,就沒再說下去。
色香俱佳的飯菜擺滿了桌子,讓人忍不住大快朵頤,祁沙華看見桌上的雞鴨魚肉蹙起眉,“將葷菜撤下去。”
林兒愣了一下,默默的收走所有的葷菜。
待下人全部退下去的時候,左江司馬看着面無表情的祁沙華,開口道,“錦歌,如今見到這些我也不犯惡心了。”
“左江司馬,你這些話就哄哄其他人,我還是免了吧。”祁沙華半天沒動筷子。
左江司馬帶着苦澀的表情,夾着菜到他碗裡,“錦歌,我,還是難受。”我只是沒想到你還記得。
“那便不看。”祁沙華嘆氣。
“好。”
飯菜後,已是黃昏。左江司馬帶着祁沙華回了自己的主府。
走進富麗堂皇的大堂,祁沙華搖頭道,“左江,你不只是錢眼子,還是敗家子啊。”
“你也要我敗得盡啊。”左
江司馬攤攤手。
想到他的家底,祁沙華開口,“也就你能說這話。我住哪?”
“我隔壁。”左江司馬話畢就指着一個方向,“至於你的屬下我安排到客房了,你知道在莊內不能隨便亂竄,所以委屈他待在廂房了。”
祁沙華知道左江家的暗處有很多高手保護着,從商之家對於這點向來防護的滴水不漏。他倒不介意上官靳霖待在廂房,畢竟待遇不會差,趕了那麼久的路,他也該好好休息一陣,只是,“你的意思是讓我睡書房?”
“不,你睡我的房間,我睡莊主的主臥。”嘲諷的加強‘莊主’兩字。
祁沙華捏着他的臉,“你個錢眼子還得意忘形了。”
左江司馬順勢靠在他肩上,“我雖然討厭,卻只能待在那張牀上才睡得着。”
“苦了你了。”祁沙華拍拍他的肩。
微弱的燈光下,左江司馬一臉嚴謹的表情看着賬單,一眼而過,不拖泥帶水。左江司馬是天才,只一眼就能對出帳的對錯,是個天生的商人。祁沙華打着哈欠,喝着早已涼的茶。
左江司馬擡頭,“真像小時候。”從前他對賬的時候,祁沙華就是這樣坐在那裡看着他,怕打擾自己從不說話,就算再疲倦也硬撐着。
“對賬,話那麼多。”祁沙華走到他身後,輕按着他的肩膀。
“我記得這是玄叔的專屬。”左江司馬笑道。
“所以這得給錢。”祁沙華沒好氣的開口。
左江司馬一本正經的開口,“錦歌,我都還沒向你要住宿費呢。”
“左江司馬,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祁沙華捏着他的臉。
“哈哈哈。”左江司馬許久未這樣笑了,心裡輕鬆了很多。
祁沙華幫他披上外衣,“還有多少?”
“快了。”左江司馬繼續手上的動作,卻也沒讓祁沙華去休息,因爲他深知祁沙華的性子。
直到祁沙華靠在桌上睡着了,左江司馬才放下最後一本賬本,看着祁沙華的睡容,“八年了啊,錦歌。”
清晨鳥兒鳴叫的聲音繁響枝頭,祁沙華在被子裡挪動半天,才磨磨蹭蹭的鑽出半個頭,“唔……,幾時了?”
“還早,午時罷了。”左江司馬悠哉的看着書,又翻過一頁。
祁沙華坐在牀上,半睜着眼看向他,“你等了多久?”
“不多,一個時辰。”左江司馬擡眼看他,“哦,有人找你。”
“誰?”
左江司馬錶情莫測的看着他,又是那副隱約笑着的樣子,收回視線,翻過一頁,“南宮家的二少爺,南宮夭。”
祁沙華不言,看向窗外,正午的陽光正豔。
“鳳錦歌,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左江司馬合上書。
祁沙華笑出聲,“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那麼有耐心,昨日便想問我了吧?”
“因爲你是鳳錦歌。”左江司馬看着淺笑的人。
祁沙華揭下臉上的面具,“可是現在我成了祁沙華。”
“那人在門外等了兩個時辰,今日我有事出去一會兒就回來。”左江司馬踏出房門,“記得別在外面待得太晚,晚飯我等你。”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