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灄齊手上拿着桑落酒,看着正在狂飲的於千凡,“怎麼,你遇到什麼事了?”
於千凡嫌杯子礙事,直接拿起酒罈灌了一口。“無事,只是心裡有些鬱悶罷了。”
顧灄齊輕嗤出聲,“真是難得。”
突然一聲鳴響劃破天際,兩人翻身到窗邊,一朵銀色的彼岸花綻放在天邊,“灄齊,走。”於千凡暗自擔心,他不會看錯,那是棨的信號彈。兩人匆忙趕過去。
灰色的人影身上遍佈血跡,地上躺着幾個黑衣人,言簡站在十幾人中間,手中的劍染上紅色。
“快了結他,他放了信號彈。”一人催促。
言簡提起手中的劍,“你們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說完劍氣凌厲的展開,幾人連忙退後,淡銀色的光圍在劍的四周,言簡旋身刺向他們。奈何對付先前的人早已耗費不少體力,言簡勉強集中精力攻向他們。
當於千凡趕到時,灰色的身影正在躲避幾人的圍攻,暈黃的月光下,言簡身上遍佈紅色的血,手中的劍雖然更疾的划向敵人,可是微晃的身姿看出體力無幾。於千凡頓時紅了眼,扯出腰間的銀鏈,像那幾人猛烈的攻去,顧灄齊也抽劍上前。
看見眼前的敵人一個個倒下,言簡愣在原地,看着殺紅眼的於千凡,正用手中的銀鏈狠厲的鞭笞着面前的人,騰騰的殺氣讓人難以靠近,連顧灄齊都沒能上前阻止。
言簡急忙衝過去,拉住他的右手,“凡,他已經死了。”
於千凡這才醒過來,抓住他的肩膀,“棨,你怎麼樣?”
言簡虛弱的硬扯出一抹笑,“我沒事。”然後倒在他肩上,“抱歉,只是……有些累了。”
“凡,先帶他回客棧。”於千凡急忙抱起他,趕回客棧。
聽着上樓梯的急促聲,林楓眠急忙起身開門,只見於千凡手上抱着一人,於千凡匆忙安放言簡到牀上,“眠,快看看他怎麼樣了?”
林楓眠看着他焦急的表情,有些愕然,上前按住他的脈搏,另一手拉開他的衣服,“怎麼樣?”
“身上的傷無礙,只是體力不支,我先去取藥。”見於千凡擔憂的坐在牀邊,林楓眠退出房間。
言簡艱難的睜眼,映入眼簾的是於千凡眉頭緊皺的表情,伸手想撫平,突然想到什麼,手停滯在半空。
於千凡拉過他的手,放到自己眉間,“抱歉,老毛病又犯了。”
“所以纔是老毛病,哪有那麼容易改。”
將
他的手放到被子上,“棨……,”
言簡想笑,可是他笑不出來,因爲這個很久沒聽到的名字,讓他難過。可是他也哭不出來,因爲在於千凡面前,他是言簡。“灄齊呢?我有事找他。”
“等等,我去叫他。”放開言簡的手,於千凡走出房間。言簡覺得左手很燙,只可惜那是他不能擁有的溫度,自嘲一笑,將手在眼上,他也不知道是要遮住什麼。
“簡,出什麼事了?”顧灄齊走到他面前。
“無夜樓在前幾日遇襲,蕘兒受傷了。她要我來告訴你,那些人是衝着古院去的,看手法,應該是幽冥門。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人,也的確像是。”
“景兒沒事吧?”
言簡搖頭,“輕傷。”
顧灄齊放下心來,“你說像是幽冥門的人?”疑問道。
“他們的招式有些奇怪,像是幽冥門,可是動作很牽強。”
“這也太巧合了不是嗎?”聽見聲音,幾人轉頭過去,只看見宸墨寒站在門口,祁沙華在他身後皺眉。“我們被邀請來火焱城,又被幽冥門襲擊,這不是擺明了是誰做的嗎?”
“那還真是高見。”於千凡不爽的看着出現的宸墨寒。
“他說的沒錯,我一開始也認爲是寒風嶺,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卻全指幽冥門。”祁沙華眯起雙眼。“這誤導也太明顯了點。”
“只有這次去幽冥門查探一番了。”顧灄齊也陷入沉思,“涯,可有其他門派的消息?”
蕭涯閃現在衆人眼前,“今天傍晚所有門派的掌門人都已到火焱城。”
“如此,那只有明日去幽冥門再議了。”顧灄齊轉頭看着幾人,“這麼晚了,大家去歇着吧。寒,我有事找你。”說完,便走出房門。
輕拍祁沙華的肩,“我去去就來。”
“誰管你啊!”祁沙華拉着衣襟走到牀邊,宸墨寒一笑走了出去。“言哥,你沒事吧?”
“沙華覺得呢?”
“言哥那麼厲害當然沒事。”
林楓眠端着瓷碗走進房間,遞給言簡,“會有些苦。”
“沒事。”
看着言簡喝完藥,“祁,這麼晚了,回房吧。”
“嗯,楓眠和我一起睡吧。”祁沙華拉着他的衣袖,怕這樣的氣氛讓他尷尬。
“好,走吧。”林楓眠拉着他轉身。
“早點睡。”於千凡看向林楓眠。
“嗯,你也是,凡。”關上房門。
兩人躺在牀上,“楓眠,你在擔心凡嗎?”
“怎會,我信他。”林楓眠看着雪白的牀帳。
“那,楓眠,晚安。”祁沙華淡淡笑道。
“晚安,祁。”
“凡,你喝酒了?”言簡嗅到桑落的香味。
“呃,嗯,陪灄齊去的。”
“你們倆什麼時候成難兄難弟了?”
“簡什麼時候也會調侃人了。”
“跟你學的。”略顯蒼白的臉終於現了些笑意。見於千凡盯着自己,“有什麼好看的。”別過臉。
“只是好些年沒見你笑了。”
“是嗎?”
“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別把我當沙華哄。”言簡無奈的笑。
“我倒是敢。”拉好他的被子,衣袖一揮,房間只剩冰冷的月光打在地上,於千凡靠在牀邊,有些疲憊的閉上眼。
言簡聽着他的呼吸聲,也沉沉的睡了。
“阿齊,這是沙華繪的圖。”
顧灄齊接過圖,緊握的手猛地向宸墨寒揮去,紮實的給了他一拳。
宸墨寒撇撇嘴,“你倒是真能忍到這時候。”用手擦過嘴角的血,靠在欄杆上,走廊的瑬盞燈拉得兩人的身影很長,宸墨寒兩手撐在欄杆兩旁,“如何,消氣了嗎?”
顧灄齊澄綠的眼裡已無怒氣,“你倒是大方。”
“那是,怎麼也好過你這種酒鬼。”
“我可不是在發酒瘋。”
“這我知道,否則你就不是站在這裡了,光憑這就有你受的。”指指嘴角,宸墨寒斜睨他一眼。
“哼,真是。無論什麼都輸給你啊。”
“我有贏的本錢嘛。”
顧灄齊無奈,“那,明日你打算怎麼辦?”
“無論如何也要帶沙華去幽冥門一趟。”
“你瘋了,華是絕不可能去的。”
“那我也要賭一把,非帶他去不可。”
看着墨綠眼裡的篤定,“是你的話,有可能。”顧灄齊掩着眼裡的傷感,看着燈芯舞動。
“阿齊,你還有小蕘,她陪了你十幾年,把什麼都給了你。可我現在除了沙華,就什麼都沒了。”宸墨寒複雜的走向祁沙華的房間。
顧灄齊感受着微寒的夜風,瑬盞燈邊緣的墜飾被風吹得叮叮作響,暈黃的光暈鋪在地上,像流光碎了一地,輕舒口氣,澄綠的眼裡似乎多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