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的確不一般。”凱特琳淡淡一笑,“可惜我並不是你想要的叛徒。”
“哦?那請問你是如何判斷出這個流氓偵探是後面那些殺手的追獵對象呢?”事實上,千子非常不願意到凱特琳會成爲那名“猶大”。如果她是,那麼她和艾利克的處境將極爲糟糕,畢竟她現在不僅獨木難支,甚至還不知道同行的漢斯和雷利到底是敵是友。但是一想到,如果連中情局局長都能成爲那幫人的棋子,那麼,一個區區的行動組組長更不在話下。
凱特琳沒有回答,她將槍口慢慢地向轉向千子。千子全神戒備地盯着凱特琳,腦海中閃過N個應變的方法,但是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成功的概率幾乎都爲零。
“福爾摩斯曾有一句忠告,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便是唯一的可能。”艾利克莫名其妙地對凱特琳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壞笑。
“哦?”此時,凱特琳的槍口已經對準千子,“很有意思。那什麼是不可能,什麼又是唯一的可能?”
這個笨蛋偵探,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情打啞謎。千子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艾利克。
“我會來倫肯郡完全是一個巧合,況且中情局剛剛經歷內亂,即便還有笑面軍團的臥底,在湯普森的嚴查下,此時安靜地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選擇。而湯普森本人就是笑面軍團的眼中釘,自然也不會是叛變者。至於我旁邊這位天真無邪的千子特工,更不可能,否則我連屍體都到不了倫肯郡。更何況我們並不知道你們接下來會準備什麼樣的安排。因此,泄露我們行蹤、招來這些殺手的不可能是我們這邊的人。”
凱特琳仍然是淡淡的一笑:“既然你們都有如此充分的不可能,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們?就因爲我是這次行動的組長?這種非此即彼的斷定方式,十分不明智。”
“我可從來沒有認爲你是我們這裡的猶大,但是~你早就知道你的行動組已經有人叛變,所以……”艾利克微微地眯起眼睛,看來眼前這位英倫女特工不僅風姿綽約,而且膽識過人。
什麼?千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兩人,按照艾利克的推論,如果凱特琳早已知道自己手下的特工出現了叛徒,卻仍然照常執行任務,這意味着,凱特琳很有可能在拿她倆的性命做餌。
凱特琳沒有辯駁。她的食指按了一下手槍的扳機護圈,原本對準千子的槍口偏向了下方,順勢將**遞給了千子。千子陰沉着臉接過凱特琳的手槍,但絲毫沒有一點感謝之意,畢竟眼前這個看似中規中矩的女特工竟然在風輕雲淡間自顧自地把玩着自己和艾利克的性命。
“看來你已經找到我們這裡的叛徒了。”凱特琳對眼前這個鼻青臉腫的偵探莫名地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好感。
“這並不難。要想在一個行動組的眼皮底下殺人,需要兩個基本條件,一是保證自己能參與行動,二是接觸目標人物。後面這四位摩托殺手看似兇悍,但是就這點人,還用這種粗暴的方式,想在特情六處眼皮底下成功擊殺我們中的任何一人,不僅不可能,甚至還要冒着很大的被俘風險。艾利克看了看車後,雙方的交鋒依然激烈,這四個騎着哈雷摩托的殺手正交替着向自己發起衝鋒,“所以我想他們只是四顆自殺式的**,用這種不要命的狠勁對我們造成壓力,分散行動組的精力,而真正的尖刀則在我們中間。”
“那麼根據你先前條件,參與行動,接觸目標,這個叛徒就混在我們的車裡?”千子看了看車內,算上自己和艾利克,車裡就只有負責護衛的漢斯、司機雷利以及負責這次行動的凱特琳。
千子仔細地看着這三人。雷利一直負責開車,從頭到尾都沒有下車一步,會不會是他趁機在車上做了手腳,畢竟車上的通訊設備在關鍵時刻被幹擾切斷。但是也是他率先發現了那輛藏着四個殺手的集裝箱貨車。可按照艾利克所說,如果這四個殺手只是用來向他們施壓和分散精力,他這般提醒會不會是在爲自己創造機會?
再看看漢斯,他就坐在艾利克的身邊,他下手的機會和位置都遠比雷利和凱特琳優越。難道就是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千子暗暗地打量着漢斯,同時細細地回顧着他的一舉一動。
漢斯似乎看出了千子的懷疑:“嗯——或許我有必要解釋一下。事實上,在行動前我並不是唯一護衛這位偵探的負責人,坐在後車的克拉克原本要和我同時執行這個任務,但是因爲千子小姐執意要和這個偵探同行,所以原定爲我倆一同在這輛車的護衛行動臨時變成一人,因而我會單獨在這輛車裡有很大的偶然因素。”
聽到漢斯這番解釋,千子對他的疑慮減少了一大半。沒有錯,漢斯只是這次行動的護衛,由於自己執意陪同,他並不能決定他會被安排到哪輛車。這時,千子轉念一想,那麼這裡唯一能靈活地安排自己和艾利克坐同一輛車的沒有別人,只有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凱特琳。但如果是她,爲什麼她會給自己一把槍?難道是爲了降低自己的警戒?
這時,車後方傳來一陣陣刺耳的摩擦聲。千子看到,後面的那輛保時捷已然傷痕累累,在高速中左搖右晃,而其身後的四位殺手仍然不知疲倦地向目標撲來。而原本漢斯和凱特琳,或是自己,都可以伸出援手來扭轉衰勢,卻因爲這個內奸而不得不互相防範制衡。想到這裡,千子對眼下的境況感到十分懊喪。
“你並不是偶然出現在這輛車裡,漢斯特工。”艾利克打破了車內緊張的僵局。凱特琳和千子不約而同地看着艾利克,連一直開車的雷利也忍不住從後視鏡裡瞟了一眼。
漢斯急忙解釋:“這怎麼可能,這次行動並不由我負責,這個凱特琳組長最清楚,我不可能決定自己會被安排到哪一輛車。”說着,漢斯向凱特琳投以懇切的目光。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凱特琳沒有表示出任何肯定或否定的迴應。
“沒有錯,千子是一個很大的變數,你也確實沒有權限安排自己出現在哪一輛車,但是你很聰明,你及時地找到了補救的方法。我們不妨回想一下,當我和千子到達目的地時,你們各自在通道出口處所站的位置。”艾利克試圖勾起了各人的回憶。在機場的出口,凱特琳代表E國特情六處前來接洽,所以站在一行人的最前面,漢斯和克拉克分別站在凱特琳身後的左右兩邊,而雷利和在另一輛車的庫克則從頭到尾都沒有下過車。
“這又能代表什麼呢?”漢斯表現得不可理解,千子也感到莫名其妙,而凱特琳仍然是一臉的平淡,看不出任何反應。
艾利克繼續抽剝着這團看似沒有頭緒的“線團”:“如果我們再看看兩輛車的位置就很容易明白,右邊是雷利的保時捷,左邊則是庫克的車,當時克拉克特工已經開始走向我們的車,但是站在反手邊的你反而搶在位於順手邊的克拉克前面,熱情地爲我們打開雷利的車門,這可不是你們E國人該有風度。因爲你也知道,凱特琳事前是坐着雷利的保時捷,作爲指揮官,她必然會和我們坐同一輛車。”
千子又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確實如艾利克所說。一輛保時捷一共有5個位置,除去雷利,艾利克、凱特琳和自己,便只剩下一個座位。漢斯搶先一步爲自己和艾利克打開車門,無疑是在行動上“溫柔”地搶佔了這輛車的最後一個位置,作爲同僚的克拉克自然犯不着因爲這種小事和漢斯計較或者請示凱特琳。但如果漢斯是故意爲之,這確實是一個玩得非常適宜的心理把戲。可是光憑這點證據似乎仍然欠缺力度。
凱特琳也說出了千子的疑慮:“偵探先生,光憑這點可不具有足夠的說服力,說不定我們的漢斯特工就是那麼熱情好客呢。”說着,漢斯附和地點了點頭,感激地望着凱特琳。
“僅憑這一點自然不夠,那麼我們再來看看漢斯特工的鼻子。”艾利克指了指漢斯的鼻頭,可以明顯看見他的鼻頭有點發紅,“我想,漢斯特工坐在這裡可能並不舒服。”
“我的~我的鼻子怎麼了?”漢斯顯得有點緊張。
“我想漢斯特工應該是對花粉過敏。還在機場的時候,出口通道處有一塊花圃,那裡有一叢鬱金香,那時我就發現漢斯特工的鼻翼一直在微微抽動,等我們上車時,你的鼻頭就已經出現輕微的過敏症狀。”艾利克露出會心一笑。
“嗯——我記得漢斯確實有一點花粉過敏症。”雷利爲艾利克提供了有力的佐證。
“那、那有怎麼樣。這和我的花粉過敏症有什麼關係。”漢斯有點驚慌。
“這不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行動,難道你不知道爲了去掉雷利在車上抽雪茄的煙味,我都會在車上噴一些香水,這些香水裡都含有花粉提取物,當初你剛調到我的行動組時已經吃過這個苦頭了,你的記性是不是太差了一些。”這時,凱特琳已經將槍口對準了漢斯。
“沒有錯,剛上這輛車時我就發現雷利的駕駛座前有一些菸灰,而車裡卻是一股清香。你寧願自己過敏,也要擠到這輛車裡來,除了熱情好客,是不是應該再附送你一個敬業的標籤?漢斯特工——”艾利克斜着眼盯着一臉驚慌的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