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一片雪白衣角翩飛飄來,諸璇擡眸看了去,眼眸裡露出笑意。
“你在看什麼?竟敢對本小姐無禮!”諸璇的無視讓這個少女頗爲懊惱,將鞭子狠狠的甩了去。
花雪月一眼便看出那女子是商弋舊識,撇嘴,揉了揉拳,“用不用我幫忙?”
商弋看了看他,“你覺得呢?”
花雪月無辜的眨眨眼,如羊脂白玉般的面上閃出淺淡一笑,“以她的實力,對付這兩個人足夠了。”
諸璇的身影倏忽一動,瞬息間,腳就踹到了少女面前,一拎,一拉,一帶,一踢,只聽嘭的一聲,少女面色慘白的倒地。
諸璇腳上的靈力剛散去,她面無表情的拿出一把長劍,指着少女的心臟處,移了移,“下次,定不留情。”
“你!”少女心裡氣憤,但也不敢說些什麼,成王敗寇,自古皆是如此,諸璇打敗了她,而且是一擊必敗,作爲敗者,實在沒資格挑釁。
灰溜溜的離開,諸璇的枯葉長裙蕭瑟蕭索,她看了空中的商弋一眼,一頷首,將長劍收起,離開。
商弋點頭,玉面上波瀾很淡,花雪月一路上只出示了一次代表身份的令牌便走出了魔宗,魔宗地勢險要,幾乎是中天大陸的隔絕之地,兩人用寶器飛行了好一會纔來到中天大陸的城池。
因爲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商弋戴了一個斗篷,將一張秀逸異常的臉遮了一大半,花雪月的天藍長髮太過顯眼,十分委屈的被商弋用易容丹弄成了黑髮。
“公子,這樣我還怎麼拋頭露面?”
花雪月差點沒咬手帕,軟糯糯的聲音傳來,商弋看了表情委屈的花雪月一眼,淡然的說道:“討價還價,我不吃這一套。”
“那公子吃哪一套?”
“軟硬不吃。”
“公子,你這不是爲難人家嘛。”
“容我想想,我這是爲難嗎?”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聲音清脆乾淨,語調溫和,給人恍惚之感,彷彿就此會墜下去。
此刻,安蘭府正上演一副詭異但又活色生香秀色可餐的一幕。
若含惜覺得自己這幾天都十分黴運,不但被人追殺千里,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掉入了水中!
“噗通…”
幸好這水也只是普通的靈水,不然她非得淹死。
“咳咳…”若含惜唰的起身,抹去自己臉上的水,突然覺得不對勁……
睜開眼,入眼處是一個十分奢華的房間,但又低調的很,香爐放在一旁,幽幽的點着,散發出寧神的香味,具有恢復神識的功效,她身處的這個池子很大,水深大概一米多,泉水清涼,滲入皮膚,似乎靈力濃郁,清澈見底。
牆壁上有着獨釣寒江雪的風韻,被人用筆畫出了一副精彩的畫面,雪花飛舞,血色瀰漫,廝殺正在進行。
微風拂面,四柱上隔絕視線的紗簾角下的水晶相撞,嘩啦啦的響起,晶瑩剔透。
若含惜仔細一看,這地方,絕對不是有錢就能住的起的,門外的凝體修士大概有二十名左
右,氣息內斂,房間周圍的陣法機關極爲隱秘,卻又不容易發動,她微微凝着,最後,視線才落到了溫泉中一人的身上。
剎時間,若含惜身體僵硬住了。
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名少年男子將頭枕在浮在水上的平坦紫檀木上,他似乎是睡着了,睫羽輕顫,極長的烏髮糾纏,在髮梢處微卷,像是從童話裡走出的人物一般,那一雙眼眸緊閉着,無害的樣子讓任何人都不忍心傷害他。
在這個方位只能看到他的側臉,說不出的完美無瑕,膚色白皙宛如水中拿起的玉色鵝卵石一般,姿色上乘,平白的透露出一種脆弱之感,好似一碰既碎,那讓人嫉妒的漂亮手指抓在平坦檀木上,脣色顏色極淺,似是柔軟的櫻色花瓣,呼吸平穩,恨不得讓人將其拆骨入腹。
若含惜一怔,看到這名少年男子好像,大概,也許,沒穿衣服。
由於水上有着花瓣,所以她並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她略有些惋惜,但也暗暗爲自己的情況發急。
她這是被追殺到了哪裡?
目光一斜,看到了門上刻着的‘安蘭’二字蘭花篆體,若含惜腦海裡閃過什麼,她微微一動,便是看見那名少年男子動了一下。
此地不宜久留,撤!
若含惜驀地從水裡起身,她想劫持這個看似地位不低的少年然後離開,但是又覺得不妥,她還不想與安蘭家族結仇,於是,先逃,渾水摸魚,再出府。
“看了我的身子,就想這麼離開嗎……”
就在若含惜打算從房頂上的那個缺口出去的時候,後面驀地響起了一道冰寒的聲音,與人不同,這聲音裡的殺氣撲面而來,涼徹徹的。
她忍不住回了一句,“誰看你身子了?長得這麼小白臉,焉知是不是喜愛那斷袖分桃之事,我對小白臉不感興趣!”
一本正經的說出這句話,若含惜拔劍就跑,她不敢大意,扔出了符篆,只聽轟的一聲,煙霧瀰漫,若含惜剛一回頭,驀地差點撞到了一人的身上。
全身細胞都有些僵硬,驚疑之下,她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力量將她囚禁住,若含惜覺得這力量似曾相識,沉下聲道:“寐語者?”
煙霧散去,此刻少年那看得更清楚的面容便呈現在眼前,他早已披了衣袍在身上,鎖骨處還有幾顆水珠滾動,極爲誘惑。
“你知道的還不少。”少年囚禁住她後,拍了拍手,歪歪頭,露出一個類似於陰鬱的笑,“你是來炸安蘭府的嗎?”
若含惜受制於人,心裡鬱悶,該死的追殺者,那個什麼北冥北泉,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這麼悲慘的逃到這裡,還進入了安蘭家族少爺的房間!
誰不知道安蘭家族裡都是一羣怪異的人,安蘭王子好男色,偏偏有人就是願意與他逢場作戲,刻意相迎,甚至愛慕上他的人不在少數,這其中有男有女,不過無論是男女,都是註定了失望。安蘭王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對情事沒有興趣。
這個也是安蘭家族的人,說不定沒好到哪去。
若含惜僵硬着說道:“安蘭家族神通廣大,名譽滔天,根基極深,無人敢惹,我怎麼會炸了安蘭府呢…”
她瘋了不成,安蘭家族又沒有得罪過她,而且她的確也炸不了。
“噢。”少年似乎有些遺憾,輕拎了一下眉,才緩緩開口:“那真可惜,本來我還想幫你的。”
若含惜此刻搞不清狀況,否則她真想拍死這個神經質少年,他腦子看來不太清楚,安蘭家族怎麼養了個白眼狼回來?
“那麼,現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嗎?我只是誤入房間深處。”若含惜努力擺出還算溫柔的笑,那脆弱漂亮的少年將信將疑,撤去了寐語者的能力。
“你走吧,我這裡是不能出現別人的。”少年擺擺手,語氣嚴肅。
若含惜鬆了鬆手,尋找逃跑路線,“爲什麼?”
少年好似意外若含惜會問他,多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長髮是紫色的,才道:“看來你和我一樣,都是精神病,屬於不正常的那類人。”
若含惜默默感嘆,她是不正常,但那只是修煉速度。
不過,這個少年還真是一個精神病。
“可以放我走嗎?我還有同伴在外面等我,我回去遲的話會讓他們擔心的。”
少年聽了這話,悶悶的答了聲,窩在軟榻上,若含惜見此,鬆了口氣,隱去身影,足尖一點,從那個缺口飛了出去。
少年擡頭,目光中似有龍虎隱藏,他看了看自己漂亮的手指,晃了一晃,“那個人,應該快來了吧!只要他來了,我們就必須效忠於此人。”
“可是,我三魂不穩定,腦子不正常,她會不會討厭我?”
若含惜一出了少年的院子,就已經驚動了其它侍衛,然後飛快地跟上她,攻擊不斷,虛影橫飛,刀光劍影。
這些人很難纏,若含惜覺得棘手,行駛着寶器飛快地逃着,驀地看見了下方一個漫不經心的身影。
她面不改色的往那邊飛去。
“臨公子救命——”這一聲,絕對是夾雜着靈力喊出的,商弋聽到有人喚她,反射性擡頭一看,便是看到了惹人追殺的紫發女子,美麗的臉龐上滿是戲謔的笑意,“嘿,臨公子,這裡就交給你了!幫我擺平,然後我與你一起讓即墨家族大出血!”
若含惜敢把這些人引來,也是有原因的,她相信商弋能夠對付這羣人,更何況商弋身邊還有個花雪月,追殺她的侍衛都只在凝體初期,其他的大概是爲了保護少年而沒來,所以,花雪月一人便可擺平。
果然,這羣人還沒到商弋十米之內,花雪月就已經動手讓他們紛紛倒地不起,個個都在地上哀嚎着,花雪月沒有動手殺人,只是給了他們一個教訓。
帶着斗篷的商弋微勾着脣,淺笑道:“怎麼,遇上麻煩了?”
“算是吧!”若含惜無奈,將事情經過與商弋說了一下,花雪月在一旁聽着,只注意到了多管閒事的北冥冰泉四個字。
“北冥冰泉。”商弋脣邊的笑愈發不真實起來,她雲淡風輕的點頭,覺得有時間應該去給北冥冰泉找點事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