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到齊了,葉翩將茶杯放在面前的石桌上,才緩緩說道:“此子是由蘇長老帶過來的,他說,此人由他護着,誰若是對她不利,以後就別想平靜。”
此話一出,滿堂寂靜,幾位峰主像是要把商弋戳出一個洞來,也有些疑惑不解,蘇姻可是隻給宗主好臉色看,其他人別說是想讓他以禮相待,恐怕不被他嚇死就夠不錯了,這麼多年,也沒看過哪個人能入了他的眼的。
而面前這個小傢伙,只有十七左右吧?是真的十七啊!
這年齡,在修真界都是小屁孩,而這個小屁孩,卻是得了蘇長老的青睞。
西峰主輕咳一聲,美目流轉,“小傢伙,告訴姐姐你叫什麼?”
“臨妗之。”商弋不鹹不淡的開口,垂下眸,西峰主的年齡都可以當她奶奶,不過,修真界幾千歲才成親的都不少。
“真是個好名字,你願不願意拜入姐姐峰下?姐姐這裡可是有很多漂亮的女弟子,而且你若是敢來,我一定親自傳授,列爲核心弟子。”西峰主第一個向商弋拋出橄欖枝,在她看來,這個白衣公子絕對不簡單,不然不可能得到蘇姻的刮目相看,而且這個少年才十幾歲就有了金丹後期的修爲,實在是天縱奇才。
“西峰主,你峰內都是女弟子,讓一個少年進去是不是有些不合理?”顏峰主面目威嚴,起身,簡明扼要的說道:“小友若是拜在我的門下,我會送你八大古器,列你爲親傳弟子,在顏峰無人敢攔!如何?”
“顏峰無人敢攔算什麼?成爲我的親傳弟子,你想做什麼除了宗主,都不會有人約束你,出了事,爲師扛着,亦師亦父,看你禮貌有佳,應該是喜歡清靜,我葉峰很清靜。”葉翩也站了起來,脣邊帶笑,柔和的看着商弋。
商弋對他笑笑,其實她對葉翩印象還不錯。
看商弋似乎對葉峰意動,未開口的陰峰主看了商弋一眼,冷淡出聲:“你若是拜在其它峰下,我陰峰與你誓不往來。”
連威脅都用上了……
“小友別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顏峰主瞪了陰峰主一眼。
商弋看着上面的幾人似乎明嘲暗諷起來,也注意到裘峰主忽隱忽現的怒意,想必是他已經收到消息,可惜沒法下手。
在魔宗一手遮天的,就是蘇姻,他裘峰主想在蘇姻眼皮底下殺人,根本不可能。
就在幾人爭吵不休的時候,一句話,讓殿堂瞬間安靜下來。
“幾位可以安靜一下麼?”低沉醇厚的音色,幾分撩人,幾分喑啞,似乎帶着慵懶的魔力,似溪水流淌潺潺。
宗主回來了?
幾位峰主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起身,恭敬的說道:“參見宗主!”
“不必如此多禮。”紅的襟,怒放,公紅妝步履輕緩,輕笑,尾音娓娓,“剛纔,你們是在搶弟子?”
葉翩一噎,回道:“宗主,此人是蘇長老帶過來的…”
公紅妝視線劃過那一道雪白,笑意更濃了些,修長漂亮的手指撩過髮絲,“小東西,你應該慶幸你沒去仙宗,
否則我可是會將仙宗一一踏平,讓他們知道搶我魔宗少主是什麼代價。”
什麼!魔宗少主?
葉翩愣住了,商弋也沒想到自己怎麼變成了魔宗少主,身子一怔,還沒擡腳,就看見了一雙黑錦玉靴,乾淨濃烈,再往上,是瀲灩的紅色。
妖嬈的脣角,漫上笑意,既危險,又忍不住讓人飛蛾撲火。
公紅妝看着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雖然用什麼方法遮去了以前的面容,但他十分清楚這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令天下失色的容顏上掛着淺笑,橫生魅惑,他輕輕挑起商弋尖削的下巴,看樣子像是在調戲,卻又神情專注,“叫一聲師父聽聽?”
幾位峰主一想到自己方纔在和宗主搶人,就紛紛在心底默默的抽自己,簡直是在找死啊!
商弋看了他一眼,公紅妝在她想要伸手拍掉他的手之前鬆開,薄脣一勾,“怎麼,覺得我不配當你這個師父?”
商弋還沒覺得什麼,幾位峰主就快忍受不住宗主自身的威壓了,不由得在心底苦不堪言,宗主你息怒…
因爲公紅妝並沒有將威壓降在商弋身上,所以她沒有感受得到,只是,商弋一看到公紅妝就有些頭疼,現在她只能拜在公紅妝門下,這個妖男!
“我不拜師父。”商弋緩緩地說出這句話,頓時感覺身上壓力遞增,她踉蹌一下,穩不住身子,往前倒去。
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人已經落入一個舒服的懷抱裡,耳邊是公紅妝那低沉磁性的妖治聲音:“你在投懷送抱嗎,小東西?”
商弋並沒有想要掙扎,而是順勢環住公紅妝的修長脖頸,呵氣如蘭,“宗主若是斷袖,恐怕傳出去不好吧?”
公紅妝面色含笑,脣齒輕啓:“誰敢多說,我廢了他。”
看到這一幕驚呆了的幾位峰主立刻轉過頭去,心裡暗暗叫苦。
“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過,讓你當我的面首麼?”不顧商弋僵住的身子,公紅妝伸手撩過她的長髮,將眼睫一闔,笑道:“面,貌之美;首,發之美。面首,謂美男子。引申爲男妾、男寵之意,基本上是對於女子男寵而言,我以前之所以會讓你當我的男寵,那是因爲,我早已發現你女子身份。”
“你還糊弄不了我。”
公紅妝見時機已到,鬆開她,扶好,對已經轉過身去的峰主開口道:“下令下去,少主迴歸,撤去追查人手,並告知中天大陸,誰若是敢對魔宗少主不敬,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禮貌。”
這人就是這麼霸道,也有這麼霸道的能力。
峰主們應下,見宗主臉上似乎沒有怒意,便連忙告退。
商弋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敢情公紅妝不是一個變態,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誤會了?
“我該叫你什麼?商弋,和歌,還是臨妗之?”公紅妝脣邊攜着玩味的笑,眉如水墨畫渲染,一筆筆皆是下筆有神,薄脣略粉,像是桃色中帶着曖昧之色,氤氳生迷。
商弋支撐着下巴,許久,才緩緩開口:“宗主的想法不是我能夠左
右的。”
“那我允許你可以左右,如何?”
他倏忽靠近商弋,整個人離她極近,商弋下意識的退後一步,視線一亂。
“要不,我就叫你阿弋吧。”公紅妝眉目間淺裁着笑意,那笑容太過亮眼,商弋一怔,須臾便反應過來,蹙眉,“宗主這樣會讓人認出來我的。”
公紅妝見她後退,笑容中有些意味不明,似是別有深意,他垂頭,又擡起,“你有我護着,誰敢橫刀以對?而且,暴露就暴露罷,不會有人敢傷你。”
商弋覺得自己無法與此人好好交談,於是打算離開。
誰知她腳步剛擡,後方就傳來慵懶惑人的聲音:“沒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
商弋面色淺淡的臉上有了一絲裂痕,她看了看公紅妝,有些陰鬱,公紅妝見她如此,便揮了揮手,也不逗她,“去隨人領衣物和令牌,然後再來見我。”
先是站在原地,看公紅妝沒有要捉弄自己的意思,商弋一揮衣袖,白袍颯颯作響,不一會兒人就不見了。
商弋走後,從空氣中掉出來一個少年,他捂着自己的頭部,一張漂亮的臉都疼的皺成一團,“你空間術還不成熟,把我塞進去是想替我收屍?”
“剛收穫能力,試驗了一下,還不太熟練。”坐在梨花椅上的男子用修長如玉的手托住腦袋,目光漂浮,並沒有去看那個狼狽落地的少年。
少年的海藍似美人魚眼角的長髮微微一晃,他撇撇嘴,盤腿坐在地上,也不打算起來,蝴蝶眸一眨,“真是,你打算瞞她多久?”
他怎麼有種狼狽爲奸的感覺呢?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男子輕輕一笑,閉上雙目。
“還有一個分身,需要吸收嗎?”花雪月想起什麼,笑得有些狡黠,眉上一挑,如清波漣漪微漾。
男子不曾睜眼,也沒了動靜,一時間殿堂裡安靜至極,高大的金柱顯得輝煌威嚴,花雪月自覺的無趣,自己起身後走了出去,“我是阿弋的契約獸,必須隨叫隨到。”
商弋隨人領了衣物和令牌,讓她多看一眼的是,自己的衣衫依然是雪色的,她換上的,才知道因爲自己是少宗主,所以可以任意穿戴衣物,因爲看商弋似乎喜雪白之色,所以便擅作主張替商弋拿了件雪白衣袍。
她仔細的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轉而輕笑,光是這衣衫,就是寶器,價值不菲,恐怕出去都會有不知情的人來打劫。
將令牌掛在腰間,商弋心情不錯的跟隨這名魔宗弟子,卻又看見有一人御劍而來與這名弟子說了什麼,只見他客客氣氣的轉身,畢恭畢敬的回道:“少宗主,宗主讓您過去。”
商弋剛將垂落於前的發挽入耳後,聞言點頭,“嗯。”
語調清脆乾淨,眼波清雅,到了宗主的一處安靜的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時,她仔細看了看,壯麗建築中秀水萬千,宮殿樓宇高大掩在白雲中時探時出,莊重中不失清幽,又帶着從容雍貴,偶爾有川流不息的大大小小存水處發出悅耳叮咚的聲音,仙鶴飛過,和諧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