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淡淡的薰香纏繞,遮掩下垂的玉簾隨着清風微揚輕漾,房間裡的奢華卻透着淺淺的清雅,蔓珠鑼幕之中乾淨整潔,輕紗微拂,諾大的千年紫檀桌上擺着各色繚亂珍饈萬千,琳琅剔透瓜果,紙醉金迷的空氣中渲染着無名的憂傷。
一張寬大的牀上躺着一個蜷縮起來的人兒,柔順的墨發把她包裹着,露出略微蒼白但卻絕色的容顏。濃密細長的睫毛輕顫,蹙着柳眉,像是夢到了極爲不好的事情,一雙手無措的想抓住什麼,然後摸到了一樣東西,便緊緊的抓住不放。
一名面容妖媚的男子靜靜的坐在牀前,眉頭輕皺,修長的手被她抓着,沒法動身,便微微側身,淡淡道:“她爲何還是不醒?若是她有什麼事,我會讓你們通通去一趟極樂世界。”
語氣中的不耐很明顯,在他腳下跪着的人生出一身冷汗,噤若寒蟬,“這位姑娘是受了幻境的干擾,她身上的傷並無大礙,只是醒過來要靠她自己啊!宗主,我們也沒辦法啊……”
公紅妝眸光一暗,揮了揮手,有些疲憊的按了按眉心,“你們下去吧。”
那些丹藥師如獲大撤,連忙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如果有外人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丹藥師這麼高貴的職業,居然在這個男子面前如此卑微!
被她抓住的手很緊,根本掙脫不開,若是強行掙脫只怕會傷到她。公紅妝看着她熟睡的容顏,眼底有些劃過異樣的幽光,小東西恢復成女裝的樣子很是勾人呢。
商弋的衣服已被換掉,此時是隻穿了中衣,單薄的身子蜷縮在一起,精緻柔美的小臉白皙的透明,一股若有若無的梅花香混合在薰香內,別樣的韻雅。那還沒完全發育好的身體的曲線也是柔和至極,刺激着人的神經。
公紅妝爲她撩過遮住眼眸的碎髮,發現還是她睡着的樣子更乖一些,“小東西,這次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本來想考驗一下你的實力,誰知你卻被困在了幻境內。”
也多虧他只是用了一點點的元力來構造這些關卡,不然還不知這小東西能不能撐到他來救她。看來他這次考慮不周。不過…他爲何會覺得小東西很像一個人呢,就好像,他們很久之前見過。
不過小東西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母親?
那個幻境是根據人心中放不下的執念而變,只能說小東西是被她心中的執念所困,而不是她的心魔。
“小東西,你再不醒來的話我可要吻你了。”公紅妝眼裡閃爍着什麼,低頭看向商弋那
依然嫣紅柔軟的薄脣,目光一深。
商弋的秀眉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手還是緊緊的握着那只有溫度的骨骼分明的手,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公紅妝低低的笑了,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慢慢靠近那極有誘惑性的朱脣……
“宗主,有一位少年避過長老們的神識闖進來了!他說、他說讓您把阿弋還給他,不然就踏平魔宗……”一個弟子狼狽的在門外跪下,不敢看裡面的情況,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那個少年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除宗主之外還有如此實力的人,如此的…令人膽戰心驚!
公紅妝被擾了興致,身上的威壓直逼那名弟子,只聽到悶哼一聲,門前的人便化作煙霧消失。
“真是吵啊。”他擡眸,又看了看牀上睡得很沉的商弋,勾脣一笑,“你倒是會招蜂引蝶。”妖媚魅惑的臉上漾着令人心弛神搖的笑意,向門外緩緩說道:“她在我這,你若有能力便過來吧,我知道這些人攔不住你,但是你也別在這裡恃強凌弱了。”這句話,像是對門外肆無忌憚的人說的。
不急,時間還很長很長,這個小東西既然不願留在這,那就讓她離開。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因爲公紅妝的聲音夾雜着元力,在外面大殺四方的隨唯自然聽得很清楚,望了望那象徵宗主的山峰,面無表情的流光一閃,整個身影消失不見。
下一秒,隨唯就看到了在牀上躺着的商弋,也不看旁邊的公紅妝,走到她面前,皺了皺眉,冷淡的聲音響起:“你讓她受傷了?”
公紅妝也不否認,眯了眯桃花眼,“算是吧。”
隨唯此時纔回過頭看了看一襲紫衣的公紅妝,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抱起商弋,身體化爲長虹,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公紅妝看他離去,原本帶着笑意的眼眸也一點點變冷,瞳孔中的幽光深了深,回想着剛纔隨唯身上的氣息,眼眸微微一眯。一位峰主不甘隨唯這麼離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義正言辭道:“宗主,剛剛那人殺了我們這麼多弟子,您一定要收拾那個小子啊!”
公紅妝慵懶的靠在牀前,不急不緩的開口:“你這是在命令我?”
“回宗主,屬下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那位峰主直冒冷汗,更是後悔自己怎麼頭腦一熱去招惹這個喜怒無常的妖孽?
“哦?那麼就是說,是你們太無用了,連一個少年都擋不住,是不是你這個峰主該換人了…”
不等這個峰主
狡辯的機會,公紅妝微微擡眸,那人的身體便化爲煙霧消失不見,連一滴血都沒有留下,殺人於無形,實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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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商弋輕輕放在牀上,隨唯才仔細得看着她,因爲陷入幻境靈魂之力透支所以商弋又變換成了原樣,陷入了沉睡。
撫摸着她的臉頰,那光滑白皙的肌膚讓人愛不釋手,隨唯的目光有些飄浮而悠遠,闔上眼。
一天之後,交易市場的人把商弋的獎品送了過來,連帶着玉骨飛翼,還有一個盒子,說是獎品,至於那個玉骨飛翼則是賠償。
那天參加的那麼多人,爲何只賠償她一人?是公紅妝的旨意吧。
打開盒子,發現是治癒靈魂的魂果,而且不止一顆,一共有五顆。
這種東西在下界根本不會有,看來是公紅妝去上界弄來的。
這場附加試場,就是爲商弋準備的吧?
隨唯坐在牀前,目光柔和,聲音也不覺得放輕了許多,“阿弋,你又輸了呢。”
像是認爲商弋不會那麼快醒來,他淡淡的自言自語,好看的眉目帶着一絲倦怠。
商弋當然聽不到他的話,更感覺不到外界發生的一切。因爲,她正在頓悟,只是這次頓悟如果失敗,那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隨唯似乎覺得有些無聊,看了一動不動的商弋一眼,走出門外。緩緩擡頭,便看見站在門前的花雪月。
微風輕拂,隨唯那銀色如雪的長髮帶着淺許恍惚,撫過他的眼眸。
花雪月未曾擡眸,只是皺了皺眉,話語中有着顯而易見的擔心,“她怎麼樣了?”
“無礙。”
這時,花雪月才輕輕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暗黑的衣袍彷彿跳動着危險的火焰,隨着他把頭髮撩到耳後的動作而起伏不定。
“這麼早就暴露,就不怕不得償失?”
隨唯微微闔眼,靠在門上,眼羽投下的陰影有些晦暗不明,不緊不慢道:“該來的總會來。”
花雪月沒有再問什麼,只是往屋裡撇了撇,消身形突然消失不見。空氣中迴盪着他似乎有點漫不經心的聲音:“只要不對主人產生威脅,我也不會過問。”
正在頓悟的商弋似乎感覺自己經歷過幻境的洗禮,對幻境的理解又深了些,心中一片清明,在頓悟中也得到了不小的好處。實着讓她有些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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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