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紅衣,血色,不點而朱,彷彿是那地獄羅剎修羅的血海深處,那盪漾的紅,暗沉,也冷,水衫單薄,外袍寬鬆之下,包裹着。
空氣中時不時地發出幾道爆炸的能量,商弋手一揮,勾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容,帶了種妖異的味道。
“寐語者麼,讓我看看這種力量有多強罷…”
她深吸了口氣,雙手形成一個空間。
“怎麼回事,什麼時候佈下的屏障?”
“是這個小丫頭,來的時候佈下了屏障…我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那股與陣珠本源的力量。”
“陣法師?”
無論如何,夜褶已經死了,他們也就沒有了非要殺之不可的必要,可是如今不是他們殺與不殺的問題了,而是對方放與不放的問題!
“小姑娘,你天賦異稟,沒道理要爲這些廢物幹下愚蠢之事,以你的天資,完全可以步入我們即墨家族!”
“即墨家族是中天大陸的五大家族之一,是多少人擠破了頭想要進來的!”
商弋聞言,不動。
須臾,她動了!
“此處天地,給我爆。”
金丹修士有一些笑了起來,“爆?你以爲你是誰,這裡的靈力還聽你的命令了?不知死活,若你當真執迷不悟,那就殺了你!”
只是一介小姑娘罷了,殺之還不是動動手的事。
“轟!”
突然之間,天空四處爆裂起來,不,不是天空爆裂,是空氣中的靈力受到指控,紛紛擠壓爆開!
這等靈力爆炸的威力,足以讓他們屍骨無存。
然而就在這時,有人衝了出去。
目標,宮傾煥!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人下去!去死吧!!”這個人獰笑着,自爆!
金丹後期的自爆,就連凝體修士不小心的話都會受到創傷,更何況一名金丹中期的修士。
血,染透了滄桑,悲涼。
“滴答…”
無盡流淌,腳下的土地有種腐爛的味道。天空中的少女似乎是停下了手,她身旁的那些修士全部隕落,喪生,掉了下去。
一襲紅衣似綢,是稠,纖細的手指扣着的紙片,隨風一漾,收回了白玉指環內。
一瞬時間,似乎極爲漫長。
她走向那個熟悉的人,扶住了他。
“有什麼遺言嗎?”毫無起伏的聲音,摻雜了冰冷,涼意習習,只是深處也並了許月光的傾灑,抽離。
“阿弋,這場劫我是避不開的,我不怪任何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宮傾煥笑着,脣邊又流下大片的血。
“我希望我死後你能記住我。”
“好。”
“我希望你能放過宮玫。”
“好。”
“我想要你…抱抱我。”他每說一句話,靈魂就萎縮一分,他伸手拂去少女額前垂落的髮絲,笑得格外蒼白,又如此明麗。
“好。”商弋伸出手,那個人卻是滑落了下去,從她的手中滑下。
她站着,一動不動,瞳孔裡血色迅速籠罩了整片區域,眼裡的淡漠無情愈發凝固,身上流露出恐怖的氣息。
勾起那種靈魂深處恐懼的,上位者氣息。
見此變故,花雪月一愣,然後微微低着頭,“主人…”
止殺閣的確成爲了四國最強的勢力,花雪月收服了四國,其中燕國是直接投靠,想必是有閻王的推力作用,只可惜,如今一切都沒了。
不僅如此,人也沒了。
“雪月。”依舊是那個聲音,卻與以前不同,這聲音充滿了冰冷嗜血的味道,紅衫少女面無表情的伸出手,看了看。
“我回來了。”
和歌本就沒死,也不會死。如今,她已迴歸。
“那個人,是他麼…”眉目間說不出是愁寥還是追憶,和歌手一揮,血色能量包裹了整個人,不一會兒便是煙消雲散。
不管商弋有沒有來,四國都已經被滅了。
從此與即墨家族便是不死不休的死敵。
步鰱柳看着那個眉眼熟悉但眸底陌生的少女,緩緩地倒了下去。
死前見她一眼,足矣。
還想說一句,對不起,只是已經沒機會了。
滿天花雨,是靈力化成,恢復着此處土地…
繽紛飄灑,長空一線,共舞,齊殤。
“神獸隕落時,天地憐憫,降下恢復之雨。”花雪月緩緩說道,閉上了眼睛。
未死的煙非葉站在原地,許久,許久。
神獸中,東沫與解知芯已被抓,步鰱柳命喪,現在只剩下了花雪月一人。
“她強行動用寐語者能力,如今需要休養。”和歌表情淡淡,召喚出飛行船,化爲流光而上,“走吧。”
和歌也是商弋,只不過,她也不是商弋。
花雪月跟上,煙非葉也跟了上去。
血色包圍了大地,而這場鬥爭卻被天降花雨掩埋,屍骨慼慼,向風告知着什麼。
大地漸漸恢復了生機,卻再也不見那些人,那些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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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天大陸裡彷彿感受不到時光的流淌,空氣中濃郁的靈氣讓人狠狠的一吸,似乎心情都好了不少。
此時,一家客棧裡有人在津津樂道着數日之前驚動各大勢力的事情。
“那一場雨,使得多少路過之人突破,嘖嘖,滿天花雨,漂亮的很!”
“然後然後呢?”一個小丫頭睜着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牛角辮一晃一晃的,包子臉上煞是可愛。
“據說是四國之中的一名天才迴歸,隻手單挑了幾十個金丹修士,其中還有金丹修士,她一人全殺了,爲四國報仇!”大漢有些醉醺醺的,喝了不少酒,但還是從他的口中聽出敬佩之意。
要有多強,才能殺了那麼多金丹修士,而且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後生可畏,那個少女簡直就是變態,中天大陸中有這等天賦之人都沒幾個。
“誒誒,那位天才是男是女,叫什麼啊?”小丫頭撐着腦袋,天真的笑着,水靈靈的樣子倒是讓不少人注意到了,尤其是那頭紫發,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是一位未到二十的少女,她叫做商弋!”
小丫頭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接着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小牙齒,“那您說的那個商弋如今在哪啊,怎麼沒聽見關於她的消息?這等天賦之人,應該是入魔宗或者仙宗了吧!”
“那個商弋,一戰成名後突然消失了,至今未有消息,很多勢力都在找她。”大漢搖了搖頭,又灌下不少靈酒,嘖嘖道:“但是她絕對沒死,可能只是怕被極端之人抹殺,找個地方潛心修煉吧!”
“哥哥,那滅掉四國的人是誰啊?”小丫頭搖晃着腿,好奇問道。
客棧裡的人也都豎起了耳朵,仔細聽着。
“這個…屬於機密,哥哥我也不知道,唉,只是可惜了隕落的一頭神獸,那可是血統尊貴的靈獸,在中天大陸都沒幾個。”
小丫頭得到了消息,也就起身告辭了,她的身影極快,導致周圍的人還沒看清是什麼便覺得消失,誤以爲是一陣風拂過。
紫發小孩來到一處地方,優美的小眉頭皺起,又放下,“一年時間,我還沒去止殺閣看看呢,怎麼就被滅了,真可惜…”
“對了,小狐狸,你現在如何了?”若含惜一拖下巴,一個紅衣男子憑空出現。
“差不多壓制住了毒性,冥,你這幅小孩的模樣真想讓人蹂躪一把呢~”紅衣男子邪魅的一勾脣,眼裡滿是寵溺笑意。
若含惜撇撇嘴,一腳踹了過去,紅衣男子躲過。
商弋給的東西的確不錯,壓制住了毒性,她還等着商弋回來幫小狐狸解毒呢,結果這廝就消失了個徹徹底底。
眸光微閃,她讓手下人去查消息時,意外的得到了一個關於裁判者百里墨的消息。
百里墨聽到四國亡這個不大不小的消息後,似乎險些闖進了即墨家族,最終被攔住,然後就閉門不出,一直在修煉。
這時間太過巧合,只能說百里墨認識商弋!看來四國的滅亡還和即墨家族有些關係。不過這也像是即墨家族的作風,臉皮厚,無恥的很!
一想起即墨離清,若含惜就恨得牙癢癢,她發誓她一定親手斬了即墨離清的第三條腿讓他不再作惡,這傢伙作案太多,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婦女婦男,更何況還差點非禮了無情哥哥,心裡已是她的死敵。
即墨家族似乎抓了兩頭神獸,不過可惜,那兩頭神獸寧願自爆也不願臣服,於是便被關押起來。
不過以即墨家族的狡猾卑鄙手段,很有可能採取其他辦法來迫使這兩頭神獸臣服。
不過,本來就名聲大震的百里墨似乎又得到了一個能力,叫什麼寐語者,挺神奇的,還有近日突起的一個天才已被一些一等勢力看中,正在拉攏中。
叫什麼來着,好似是…寂琴?
紅衣男子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語調繚繞,呵氣如蘭,“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冥,你已經很優秀了!”
若含惜那一張可愛至極的臉上佈滿嚴肅之意,她看了紅衣男子一眼,涼涼道:“令狐韻,將你的狐狸爪拿開。”
嗖,令狐韻悻悻拿開,只見若含惜嘆息一聲,摸了摸鼻子,“輕紅塵如今昏睡,巫情哥哥下落不明,你又身負重毒,讓我如何能夠放鬆下來?”
“更何況,我得罪了這麼多勢力,一放鬆下來,死的就會是我。”她攤開手,紫發旖旎,有些無奈,卻沒有多少聽天由命的味道。
實質上,她挺喜歡這種刺激的生活的,不僅有人可以送上門來打,還有靈石送上門搶,不僅如此,四處奔波碰到的寶物也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