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閣,即墨家族的管轄之地,偶爾可見幾個萌寵靈獸歡脫的在一起,街上人滿爲患,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是一個歡樂場所,而不是一座城池。
這裡面繁華昌盛,幾乎全部是娛樂場所,還有各色各樣的競技場之類的場所,雨景朦朧,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
“下雨了……”商弋撐着玉骨傘,看着無視雨落的諸人。
修真界很少下雨,但也不排除下雨這種奇特現象,不過,不會阻礙到修士的視線,放出神識,可以視雨滴爲無物。
漸月華將她送來之後就離開了,商弋老者偌大的歡樂場所,慢慢踱步而行,腳步輕的幾乎沒有,到了極點,像是飄過去的。
“哇~好厲害啊,這一次肯定是墨哥哥贏!”
“再來一局,輸的真慘!”
“又輸了…”
一位穿着簡單的少年正盤腿坐在那裡,他的面前是一個懸空棋盤。
少年露出一個清新的笑容,如雨中的梔子花盛開,小虎牙亮晶晶的,宛如一顆顆拋落而下的水晶石。
染墨般的眸底不比他的發要淺,一同色,衣袖下露出的半截純白手鐲被柔光反射,顯得那上面的梔子花紋路更爲清晰可見,活靈活現。
他的對面,同樣是一名少年,正緊皺着眉頭,半晌,似癱瘓了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睫,“我輸了。”
“再接再厲未嘗不可打敗我,不要心急。”梔子花少年輕輕點頭,心情極好,看戲的各位蘿蔔頭半大少年都齊齊歡呼,眼巴巴的看着少年。
百里墨柔和的一笑,拿出幾顆空間晶石,遞給幾個半大少年,“吃糖嗎?”
少年們只覺得這位與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哥哥好相處極了,紛紛舉手,接下了空間晶石,他們很少吃這種奢侈品,因爲這些糖裡含有的靈氣很濃郁,普通人家買不起。
他覺得無聊,因爲修爲遇上瓶頸,所以時常來這裡打發時間,視線飄向其它方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同類的氣息。
寐語者氣息!
百里墨歪頭,目光準確無誤的看到了扣着玉骨傘在雨中漫步的白衣公子,眯了眯眼,他記得上次通關的只有三位,這位莫非是那個易容的木訥刀客?
不知怎麼的,有些失落,爲何出現的不是和歌呢。
起身,向半大少年們擺擺手,一個閃身來到了白衣公子面前,很有禮貌的開口道:“你是寂琴?”
商弋看着這個攔住自己的梔子花少年,片刻間認出了他就是百里墨。微微一笑,她指了指自己,又放下,“我不是寂琴。”
“你是和歌?”
百里墨腦子轉的很快,他知道這世上有易容這個東西,於是立馬就激動了,平復下來自己的情緒,他很清楚自己這般激動是因爲寐語者通關時,與商弋在一起的那段凡人生活。
對於商弋最後捨命救他的舉動,他有種莫名的恍惚,他知道,商弋的死沒有那麼簡單,那絕對是她提前佈置好的一局,好讓琴細繪不再爲難他。
“寐語者不止三人,爲何閣下認爲我就是和歌?”雖然這句話就等於告訴百里墨她的身份,但商弋緩解
一下氣氛,淡淡的笑了笑,脣邊勾起舒心的弧度。
“不…你是商弋……”百里墨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垂下頭,語音微顫,“是真的,你沒死…”
“我沒死。”商弋未制止他的動作,將玉骨傘防禦範圍加大,同樣避去了那些落下的雨滴。
一言難盡,見面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縱然百里墨知道寐語者的那段凡人生活都是假的,但,情感是真的,人是真的,他的心,也是真的。
“商弋。”百里墨擡頭一笑,帶着梔子花般的清香。
“嗯。”
“我們去那邊吧。”百里墨指了指一個酒樓,勾起脣角,眼底都是笑意,他很久,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好。”商弋點頭,任由着百里墨拉着她去了那家酒樓。
百里墨外表顯眼,一見難忘,再加上他的身份既富既貴,這裡的人還是認識他的,他不像即墨離清那般陰險,也不是安蘭王子的風流,不如慈善家北冥冰泉那般平易近人,但是,他名聲大震,不比這幾人中任何一人的名氣弱。
見到百里墨進了這家酒樓的,不止是別人格外忌憚他,連店小二的臉揪成了麻花,他可伺候不起這位爺,陰晴不定的,指不定哪日就爆發,將這酒樓轟成渣了。
“百里少主,您這是要……”店小二點頭哈腰的過來了,擦了擦不存在的汗,苦不堪言。
百里墨沒看他,而是鬆了拽着商弋衣袖的手,“他是我朋友,準備一間包廂,速度要快。”
店小二得令,連忙去準備,生怕怠慢了這位脾氣不好的變態。
商弋笑了笑,百里墨什麼都沒做,這些人倒是先忌憚的手忙腳亂了,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免去許多麻煩。
酒樓裡的人有一些正在有意無意的觀察着難得一見的百里墨以及他身邊的白衣公子。
這個氣質卓越的白衣公子是誰?百里少主的朋友,定也是個不簡單的。
“我告訴你啊,那位白衣公子剛來塵封閣時就造成了不小的轟動。”角落裡,一位有着醉意的英俊男子哈哈笑道,又灌了口酒。
“嗯,有過一面之緣。”
寂琴看了看一身白衣的商弋,覺得她身上的氣質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哪裡熟悉,這明明是個很出色的人物,他怎麼可能認識。
微嘲的一笑,搖了搖頭,繼續喝酒。
“玄武,你少喝點,喝醉了我可不會幫你送回家。”寂琴喃喃道,他與玄武不打不相識,那一次打鬥之後便覺得彼此都很順眼,成了朋友。
“醉了的是你吧。”玄武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抱着酒碗,“我說,你這個小白臉…”
“小白臉是你,乖。”寂琴揉了揉英俊男子的發,看了看他臉上浮現的紅暈,笑得有些得意。
這傢伙總算被自己灌醉了!
“別叫我玄武,被認出來就不好了…我叫宣無。”英俊男子也不計較他的行爲,看寂琴那嘚瑟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又看了一眼進入包廂的百里墨兩人,目光有些燻人。
“那個白衣公子,是被漸月華親自送往塵封閣的。”
“什麼?!”寂琴一拍
桌子,唰的起身,惹來一些不滿的目光,他訕訕的笑了笑,重新坐下,盯着宣無,“你當真?”
“被很多人看見了,豈會有假?那白衣公子的身份非富即貴,說不定還與漸月華交好。這種人只可禮貌對待不可與之結仇,她很有可能是五大家族的人,或者,那兩大勢力裡的人。”宣無晃了晃酒碗,一飲而盡,撐着腦袋,讓自己舒服一點。
“我聽說魔宗少主失蹤,你說她會不會可能是……”
“不太可能吧,別胡思亂想,她要是魔宗少主,巴結的人數不勝數!”
包廂內:
兩人相對無言,百里墨知道商弋喜茶,便令人徹了壺茶過來,商弋單手扣着茶杯,淡淡道:“你腦海裡的那句話看清了嗎?”
“呃?”百里墨從思緒中回過神,纔開口:“沒有,我只看清楚了一個字,你呢?”
“彼此。”商弋輕嘆,她也不過看清楚了三個字而已,她現在對於寐語者的事還是一頭霧水,看來百里墨與她差不多,寐語者太少,他們也沒法請教別人,只能自己死磕。
百里墨坐的筆直,一雙烏黑的眼睛看着她,彎成了一對月牙,“商弋,你打算去魔宗還是仙宗?”
“魔宗。”回答的乾脆利落。
“那我也去魔宗好了,彼此之間也有個照應。”百里墨點頭,心裡也決定了不管商弋去哪裡他都跟着,對他來說魔宗仙宗都一樣,不存在什麼差別。
商弋有些意外,但也知道這是在情理之中,那段凡人生活,不是直接就能夠忘掉的,也無需忘掉,這樣子很好。
動作一頓,“對了,寂琴呢?”百里墨的語氣不見喜怒,那段凡人生活,他最後也見到過寂琴,沒有與商弋這般深厚的感情,頂多算是點頭之交。不過,能讓他記着已是難得。
“他在外面,怎麼,需要請進來嗎?”
商弋一早就發現了寂琴的身影,他們都是寐語者,有一種相同的氣息,同出本源。
“有一樣東西,相信你很需要。”商弋手心一閃,一枚神符令出現,泛着柔軟的光澤,裡面的氣息近無,也有着讓人揣摩不透的深意。
“神符令……”百里墨微怔,語調舒緩,拿着茶杯的手顫了一下。
現在,一枚神符令已被拍賣到了天價,她難道不知道她手上的神符令最低價也需要百萬靈石嗎?
就這麼,送給他了?
商弋不等他反應,放到了他的手心裡,將目光落在別處,潺潺尾音繚繞,“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收回的道理。”
神符令,她不缺。靈石,她更不缺。
若是百里墨還需要,她可以再給。
包廂裡平靜至極,氣氛融洽,包廂外很不平靜。
“少、少主…”
即墨離清看着他面前之人嚇得語無倫次,雙腿打顫,眼底浮現一抹深刻的殺意。
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混到這個職位的,如此膽量,難成大器,看着令人心煩。
“你先下去。”他冷聲道,紫衣宛如雲夢般,夾雜着流蘇遺落,俊美的臉上沒有了平常的笑意,全身上下散發着寒氣,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