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新君登門

劉舒親自把司徒蕊送到驛館的大門外。司徒蕊在上車之前,對劉舒欠身行禮,謙恭地說:“我估計陛下還要在這裡受幾天委屈,等登基大典一過,大興朝的皇帝陛下一定會與陛下會晤的。”

劉舒苦笑,客氣地說:“司徒小姐好事做到底,叫大興朝的皇帝陛下以後做事厚道些,如能這樣,朕願意祝你們百年好合。”

司徒蕊毫不猶疑地答應下來:“我願意爲陛下盡力。”

司徒蕊坐在馬車裡,覺得全身虛脫,只能靠在車身一側,閉目養神。與劉舒的見面還算成功,她可以向柯振龍交差了。除了隱瞞她與柯振龍一開始就有的同盟,她覺得她沒有說假話。

馬車在中途又停下了,侍女下車之後,柯振龍輕輕地坐進來。

司徒蕊想也沒想就軟軟地靠進柯振龍懷裡,疲憊地閉上眼睛。

“丫頭,累壞了吧。”柯振龍攬着她的肩膀,心疼地說:“也許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見劉舒,應該陪着你去,給你壯膽。但是我要是去了,劉舒可能會拉不下臉面,畢竟他中了我的招,又被我搶了女人。”

司徒蕊有氣無力地說:“你剛纔沒去是對的,是要照顧劉舒的臉面。他已經答應籤雙邊和約了,你登基之後就去跟他簽約吧。你要保證在位期間,大興國不對大光國起兵。這是我幫你承諾給劉舒的,不然對他不公平。”

“好,這個我可以做到。”柯振龍點頭說:“反正我估計我也沒有力量對大光國起兵,對付袁吉並不容易,還有東邊的小成國,早就虎視眈眈了,不能大意。所以跟劉舒鞏固關係,至關重要。你今天立功了,爲我們的大興國立功了。”

司徒蕊還有一個疑惑:“我可以理解你爲什麼把劉舒軟禁起來,可是你爲什麼把我們司徒一家也封鎖在家裡?害得我們以爲全家都沒有活路了。”

“還不是爲了你。”柯振龍用力地摟一摟司徒蕊的肩膀,微微臉紅地說:“我不確定你對劉舒到底有多少感情,要是讓你自由行動,你很可能會去找他。我吩咐手下的人不許碰你,你要是真跑到劉舒那裡去,也沒人敢攔你。你要是同情落難的劉舒,腦子一熱,跟他······那我可輸不起!當了皇帝也沒意思!”

“那你關我一個人好了,爲什麼關我一家人?”司徒蕊生氣地質問。

“傻丫頭,”柯振龍敲敲司徒蕊的腦袋說,假意責備說:“這個都不明白,我以前怎麼會誇你聰明呢?你姐夫袁朗是幻朝的太子,我要把袁素拿下,還能留着袁朗不動嗎?你父親在朝堂上很有些影響力,他會甘心讓自己女婿將來的皇位落空嗎?不把你們一家都關起來,你們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嗎?”

司徒蕊緊張地問:“那你把我姐姐姐夫怎麼樣了?”

柯振龍安撫地答道:“他們都很安全。袁素我都不殺,還會殺袁朗嗎?我現在要跟你一起去見你的父親,讓他放棄大幻朝,支持大興朝,官位爵位只升不降,因爲他是我的老丈人了,國丈!”

司徒蕊覺得頭痛眼花,無力地說:“今天事情太多了,我腦袋裡開始亂了。見了父親,你說話吧,我不出聲了。”

柯振龍體貼地說:“你只要跟你父親說,你是真心喜歡我,心甘情願地要嫁給我。其它的話都由我去說。換個女婿坐江山,他提前當上國丈,只賺不賠,他應該不會固守着幻朝不放的。你父親一臣服,出頭幫我吆喝吆喝,朝堂之上基本上就都是我的人了,大局可定。”

司徒蕊嗔怪地說:“你可真是機關算盡!”

柯振龍抱住她,狡黠地說:“我這不是爲了幫你圓皇后夢嗎?不然,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真的發動兵變啊。”

司徒蕊和柯振龍同車到了司徒家大門口,讓把門的兵士進去通報,只說柯大將軍送二小姐回來了,要見司徒太師。

“先不說新皇帝和新皇后到了,免得還沒見到你父親,他就嚇暈了。”柯振龍開着玩笑對司徒蕊說。

“有道理。”司徒蕊笑一笑,看柯振龍心情不錯,知道他的大事應該已經安排就緒,不禁崇拜地問道:“你在暗中做兵變的安排,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柯振龍得意地反問:“要是你都能看出來,那還能叫兵變嗎?那叫找死!”

司徒蕊噘着嘴撒嬌地說:“你小瞧我,嫌我笨!”

柯振龍急忙拉住她的手,哄着她說:“我哪敢小瞧你?哪敢嫌你笨?沒有你,就沒有我的大興朝。”

司徒蕊不解地問:“這話怎麼說?我又沒爲你的兵變出一點力。”

這時候司徒慎之在大門口出現了,一眼看到了柯振龍拉着司徒蕊的手。司徒慎之臉色驟變,吃驚不小。

司徒蕊急忙甩開柯振龍的手,往邊上挪了一點,拉開跟他的距離。柯振龍淡淡一笑,並不介意。

司徒慎之走近柯振龍,客氣地寒暄說:“大將軍,失迎失迎!小女今天出門,勞駕大將軍親自送她回來!”

司徒慎之邊說邊狐疑地打量柯振龍的神色。柯振龍是有婦之夫,如果他打司徒蕊的主意,司徒慎之覺得麻煩很大。

司徒慎之又用餘光看看司徒蕊,見她頭髮衣服都整齊無異,稍稍放心。

“蕊兒,到你母親那裡去。”司徒慎之想要支開司徒蕊:“你出門之後,你母親都快急死了,你去寬寬她的心。”

“是。”司徒蕊低着頭答了一聲,聽話地準備進門去。

“二小姐請留步!”柯振龍毫不猶豫地出聲了:“太師,我今天來,有要事相求。此事與二小姐有關,必須要她在場。我們到裡面去細談吧。太師可以讓傭人給尊夫人傳話說二小姐回來了,讓她放心。”

司徒慎之被封鎖在家裡這麼久,估計柯振龍登門與此事有關,而柯振龍又說此事與司徒蕊有關,他心裡開始忐忑不安,更加擔心女兒會有什麼厄運。

司徒蕊卻平靜地開口幫柯振龍說話了:“父親,此處不方便,進去說話吧。”

“大將軍,請。”司徒慎之的語氣明顯地戒備。

司徒家的正廳裡,柯振龍與司徒慎之對面而坐,司徒蕊人坐在父親那一邊的下首,眼睛卻是看着柯振龍的。

不等上茶,柯振龍就開口說正事了:“太師,我今天登門,是要正式向你求娶令愛司徒蕊。”

司徒慎之謹慎地問道:“是爲大將軍的二公子求娶蕊兒嗎?令郎今年多大了?”

柯振龍明明白白地說:“是爲我本人求娶二小姐。我要給太師當女婿。”

他說得理直氣壯,毫無遮掩與尷尬。

“呵呵。”司徒慎之不動聲色地回絕說:“大將軍早有夫人,兒子衆多,蕊兒怎能與大將軍匹配?”

司徒蕊忍不住插話說:“父親,他會妥善安置他的夫人,我不介意他的兒子們。”

“長輩說話,你不要多嘴!”司徒慎之光火了,女兒明顯是受了柯振龍的蠱惑嘛,不但罔顧他是有婦之夫的事實,連當繼母都不介意。

柯振龍見司徒蕊受到父親的斥責,不想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地說:“太師,我不但會給令愛正室的名份,還會封她爲皇后,讓她貴爲國母。我已經廢了大幻朝,要建立大興朝,三天後就登基。”

司徒慎之聽了這話,驚得“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半天回不過神來。

司徒蕊急忙走近司徒慎之,拉着他的胳膊叫着說:“父親!你怎麼樣了?父親!父親!”

柯振龍早已料到司徒慎之會是這種反應,靜靜地等着司徒慎之消化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司徒慎之終於緩過勁來,轉向柯振龍問:“袁素死了嗎?我女婿袁朗呢?”

柯振龍安撫地說:“太師放心,袁素父子目前安然無恙。袁素荒淫無度,草菅人命,橫徵暴斂,人心盡失。我發動兵變之時,連他的貼身侍衛都沒有拚命護衛他,幾乎是兵不血刃就讓他束手就擒了。我沒有殺他,只是逼他禪位於我。至於袁朗,他還年輕,口碑不壞,只要他肯臣服,我更不會殺他。”

司徒慎之這才從震驚和恐懼中解脫出來,重新坐下。坐下之後忽然又站起來,對着柯振龍謙恭地說:“那麼,大將軍三天之後就是我們的新君了。我豈能與新君平起平坐?”

柯振龍客氣地起身,按着司徒慎之的肩膀讓他坐下:“太師請坐。現在我尚未登基,不必講究君臣之禮。”

司徒慎之呆呆地坐下,說不出話來。

“父親。”司徒蕊上來扶着司徒慎之的胳膊,好言相勸:“我知道你擔心姐姐姐夫,你現在知道了,他們都安然無恙。我估計他們多少都受了點驚嚇,父親抽空去安撫他們一下吧,勸勸姐夫,臣服了吧。姐姐姐夫是我們的家人,新君登基,不會虧待他們的。”

柯振龍讚許地對司徒蕊點點頭。不用他教,司徒蕊就已經想到讓父親去勸袁朗臣服了,也知道打親情牌去籠絡袁朗。

站在父親背後,司徒蕊得意而又撒嬌地對柯振龍噘噘嘴,心想,我這個聰明的皇后可不是皇帝身邊的擺設,我是會幫忙做正事的。柯振龍礙着司徒慎之在場,對司徒蕊這個小動作只能淡淡一笑。

看司徒慎之剛纔坐下又站起來,柯振龍知道這位未來的岳父已經是臣服於新君了。司徒慎之是朝中保守派的代表,他能臣服,那些饒舌的言官也就不會亂說話了。如果司徒慎之能夠說服袁朗臣服,那麼原先擁護袁朗的□□也就不是問題了。

所以這個新皇后挑得真是巧啊。柯振龍心中無限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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