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鳳辣子和武則天

熙鳳離了杜睿的書房,便帶着黛玉一起徑直到了汝南公主的院子,放一進屋,便看見安康公主,寶釵,可卿都在,汝南公主倚在軟榻之上,一屋子人正在說話。

汝南公主見熙鳳和黛玉到了,笑道:“正要讓人去尋你,你卻自己來了,快往裡坐,門口那邊有風,當心受涼!”

汝南公主與熙鳳等人也是相識多年了,雖然嫁過來之後,身份有別,卻也一直和衆女姐妹相稱,從來不肯以身份壓人,相比於尚且天真爛漫的安康公主,汝南公主更有大『婦』的風範。

熙鳳笑着走到了近前,坐在了軟榻之前的錦墩上,道:“只要公主姐姐不要惱了妹妹這個惡客,妹妹便每日都過來討饒!”

汝南公主笑道:“你啊!這樣利嘴就是不饒人,我何曾惱過你,怪不得睿郎都說你是個鳳辣子!”

一旁的寶釵道:“讓你們去喚夫君用飯,怎的你們自己倒過來了,夫君卻不見人!”

熙鳳還沒說話,黛玉便搶着道:“少爺害了相思病,將自己一個人悶在書房中,也不見人,我和熙鳳姐姐不回來,還能怎的!”

黛玉說着,滿臉的不快,她原本就好使個小『性』子,特別是在杜睿的身上更是如此,眼見得安康公主跟前已經有了杜學文,汝南公主也是臨盆在即,她自家的身子卻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心裡原本就不痛快,如今杜睿更是因爲一個女子這般,她哪裡還能高興的出來。

安康公主聞言,眼睛頓時變得凌厲起來,道:“相思病!那個多情種子,這次又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見安康公主氣勢洶洶的,要不是懷裡還抱着小學文的話,估『摸』着這會兒都要去找杜睿算賬了。

熙鳳見狀忙笑道:“公主姐姐切莫動怒,按說以夫君的身份,便是府中豢養百十個美貌侍女,倒也不會失了體統,只是這一次卻是因爲同一個女子,幾次三番的折騰自己,倒是少見!”

同一個女子。

寶釵一聽,就猜到了是誰,便道:“你說的可是應國公家的二娘子!?”

黛玉搶着道:“不是那個狐媚子還能是誰,也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居然將夫君『迷』得神魂顛倒,茶飯不思的!”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可卿聞言,怯怯的說了一句:“少爺他總不至於吧!”

在杜睿的一衆妻妾當中,可卿一向都是最爲安靜的一個,她的容貌不屬於任何一個,但是要說到存在感卻是最少的,便是和一衆姐妹,她也從不爭寵,對杜睿的稱呼也從未變過,只是喚作“少爺”。

安康公主聽了,哼道:“傻妹妹,就屬你最老實,他是個什麼人,你還能不知道,天生的風流種子,要不是我父皇給他套上了枷鎖,讓他沒多少餘閒,咱們這府中恐怕早就住滿了人,到時候,就是十天半個月,也輪不到上你的院子裡去一趟,這次定然是看中了人家,卻又不敢對咱們姐妹說,這才裝起了可憐!待會兒我就過去,他要是再不老實的話,我便到父皇面前告狀去,說他冷落了咱們姐妹,到時候,看他如何分說!”

安康公主說着就要站起來,寶釵急忙上前,將她給按住了。

“姐姐且不要動怒,依妹妹看,恐怕還不至於!”

黛玉見自己的這個傻表姐,現在還在幫着杜睿說話,頓時一陣氣急,道:“姐姐!你就不要替夫君說話了,這事還能有假,每次去了那武家,回來都要折騰一陣,你莫要忘了,這一次他連自家的宅院都送過去了,說不得就是聘禮!待來日將那狐媚子接進府來,姐姐當心夫君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

安康公主也跟着說道:“就是!就是!還是黛玉說得在理,絕不能再慣他這個『毛』病,家裡守着十多個,他還不知足,還要再添新人,此事我絕不答應!”

汝南公主見安康公主吵鬧了起來,忙道:“涑兒!休要胡說,沒得失了體統!寶釵!平日裡睿郎有什麼私密事,都願意和你商量,你來說說,這一次睿郎到底是怎的了,他不是個沒分寸的人,我倒是覺得他不會爲了一個女子,就這般失魂落魄的!”

汝南公主雖然認識杜睿沒有安康公主早,但她的心智早熟,對杜睿更爲了解,要是杜睿當真是個貪戀美『色』的人,也不會在大婚之前,府上有這麼多美貌女子,卻能恪守禮節,讓衆女在婚前都是完璧了。

她深知那些各個豪門大族,勳貴宗親府上的子弟是個什麼模樣,哪一個不是豢養着百十個美貌姬妾,私生活一塌糊塗的。

杜睿那日曾和寶釵說起過武家的事,也知道杜睿不會像安康公主和黛玉說得那般,便道:“妹妹覺得夫君恐怕不一定是看中了那個武家的二娘子,前次夫君曾和妹妹說過,他對那個武家二娘子是十分忌憚的!”

“忌憚!他會忌憚一個女子!”安康公主當然不信,道,“寶釵!你說的什麼話,睿郎是什麼人,他怎的會忌憚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

寶釵卻一本正經道:“妹妹所說,絕無虛言,夫君確實忌憚那個武家二娘子,上一次回來,就曾說過,那武家二娘子頗有心機,其志不下男子,若是一旦被她得勢,都不知對大唐是福是禍!”

寶釵的話一說完,衆女全都楞住了,她們都知道寶釵不會任意編排來糊弄他們,若是杜睿當真如此忌憚武媚娘,那也就證明這武媚娘確實是有真材實料的。

安康公主沉『吟』半晌,道:“一個女子還能『亂』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不成!”

她剛一說完,腦海之中頓時閃現除了無數『亂』了社稷的女人形象,夏之妹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哪一個不是禍國殃民,『亂』了天下的角『色』。

要是這武媚娘也是這等樣人的話,可就真的麻煩了,況且如今太宗被朝臣們『逼』得已經下旨,在民間廣選秀女入宮,要是這武媚娘混進宮廷,憑着美『色』蠱『惑』了太宗的話,豈不糟糕。

衆女此時也都擔心了起來,汝南公主看着大家都不說話,便看向了熙鳳,道:“熙鳳妹妹!平日裡你最有見識,你來說說,睿郎如今心裡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熙鳳聞言,道:“依妹妹之見,恐怕夫君此時也在想着如何料理這個武媚娘,或許都動了殺心!”

“啊!”可卿不禁一聲驚呼,道,“這~~~~~~這如何使得,那武家二娘子又不曾做過什麼,如何便能草菅人命!”

熙鳳道:“可卿姐姐!你啊!還真是和妙玉一般,生着顆菩薩心腸,我又不曾說夫君當真會如此,如果當真能一勞永逸,接觸後患,夫君怎的還會如此煩惱,姐妹們!我看少爺此時恐怕是想要以身飼虎了!”

以身飼虎!?

安康公主聞言,一陣皺眉道:“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一樣,我看他分明就是在大言糊弄人,什麼一個女子會『亂』了大唐的江山社稷,都是藉口罷了!分明就是他看中了人家的美『色』,找個藉口,來糊弄我們姐妹,好讓他得償所願罷了!”

熙鳳笑道:“公主姐姐覺得夫君可是個好漁『色』的?”

熙鳳這一句話,就把安康公主給問楞了,仔細想想,杜睿對美『色』還真的似乎從未怎麼上心過,別看府中有十多個美貌妻妾,可汝南和安康公主是太宗指婚,伊莎貝拉公主更是那個泰西小國的君主硬塞給的,至於寶釵等人,每一個都是杜睿情根深種,杜睿不好負了美人心罷了。

見安康公主輕輕的搖頭,熙鳳便道:“不管真也好,假也罷!這件事少爺既然不好開口,不若我們姐妹幫着他張羅!”

安康公主聞言,就火了,道:“妹妹!你好糊塗啊!怎的還能存了這樣的心思,讓那狐媚子進了府,最終吃虧的還不是咱們姐妹!不成!不成!他自己煩惱自己的,我們總不能平白的給他張羅來一個小妾!要是開了這個先例,咱們這宋國公府還不『亂』了套!”

這時汝南公主說話了:“妹妹!若是睿郎當真存了這個心思,咱們還能攔得住?”

安康公主聞言,頓時一陣沉默,雖說在大唐駙馬納妾的不多,也也並不是沒有,《大唐律》之中,也沒有哪一條明文寫着,駙馬不許納妾的。

況且太宗對衆多兒女雖然疼愛,卻也管教甚嚴,對到出閣的公主,一律要求孝敬公婆,禮敬夫君,要知道善妒可是七出之條的範圍,這件事真就是鬧到太宗跟前,太宗也不好迴護自家的女兒!

汝南公主道:“不管怎的,睿郎既然有了這個心思,我們姐妹不妨就隨了他的意思,一來也顯得我們姐妹大度,二來也幫着睿郎解了圍,睿郎是個有心的,這種事總不會一而再,再而三!”

安康公主聞言,尚自有些不甘心,便道:“姐姐就是耳根子軟,妹妹只是擔心若是那武家的狐媚子進了府,耍起手段來,咱們姐妹吃虧!”

汝南公主笑道:“這有何難?妹妹!睿郎雖說也是先萊國公一脈,卻與本家不和,早早的就被髮遣出來,如今也算得上是另闢新枝了,叔父家下一輩沒有男丁,睿郎卻是棵獨苗,雖說如今有了學文,卻也是人丁不旺,但凡高門,那個不是門丁興旺的,依我看,這一次不如將你身邊的素衣,晴兒,和我身邊的玉釧,金釧兩姐妹都許了他,也好爲宋國公府一脈開枝散葉!”

安康公主一聽,眼睛頓時睜得老大,驚道:“姐姐!你怎的還這般縱容他啊!”

汝南公主笑道:“這有什麼,玉釧她們陪嫁過來,原本就頂着一個侍妾的名份,若是睿郎對她們無心,將來年歲大了,也未免要發遣出府,尋個好人家嫁了,與其嫁給那些平民百姓,倒不如許給了睿郎,雖然是妾,但日後若有所出,也不失個滕妻的身份,也不算辱沒了她們,況且姐姐身邊離不得她們,這樣一來,豈不是兩全齊美了!”

安康公主聞言,頓時滿臉的苦相,道:“總歸是便宜了他!”

汝南公主知道安康公主是在耍小『性』子,也不說她,對着熙鳳道:“熙鳳妹妹!平日裡府中,大事小情都交由你與寶釵料理,寶釵『性』子淡,這件事我看便由你去『操』辦,雖說那武家是應國公府出身,但是嫁到咱們宋國公府,也不算低了她,不過也只能許給她一個滕妻的身份,她若是對睿郎有心,自然會應,到時候我親自去求韋貴妃,賜下鳳冠霞帔,你去『操』辦這件事,我看正好合適,她若是不肯答應,我一樣去求韋貴妃,今年春闈大比,給她尋個好人家嫁了,也省得讓睿郎煩心!”

汝南公主的一番話說出來,便是熙鳳這個心高氣傲的鳳辣子,也不免心服,平日裡汝南公主不聲不響,看似與世無爭的樣子,可到底是皇家出來的,胸中自有溝壑。

熙鳳忙應道:“姐姐既然如此待承妹妹,妹妹自然會盡心!”

一衆人商量已畢,只待明日裡,熙鳳拿着那份杜府老宅的地契去武家,這倒也是怪了,身爲妻子的,居然還要爲自己丈夫納妾的事情奔波,也不知道還被矇在鼓裡的杜睿知道了,做何感想。

次日,熙鳳和汝南公主知會了一聲,便命人備車,找杜平生問明瞭路徑,又叮囑了他不能對杜睿說起,帶着幾個下人,便往武家而去。

宋國公杜睿的如夫人親自上門,武家人聞聽也是吃了一驚,雖說兩家同爲國公,但卻是不能比擬的,單單是這封號就天差地別,應國公武士彠生前最多也就受封五百戶,實封只有三百二十戶,而杜睿這個宋國公可卻是實打實的萬戶侯。

楊老夫人自恃身份,不願出門迎接,卻也拍了武媚娘和武京娘兩姐妹出迎。

熙鳳下了車,一眼就看向了那個年紀大的女子,心中不禁一陣感嘆:雖說衣着樸素,未施粉黛,卻也生的傾國傾城,千嬌百媚,難怪自家夫君會動心。

“你可是應國公次女媚娘?”熙鳳看着武媚娘問道。

武媚娘一愣,看着熙鳳,心裡不由得有些酸澀,她自問相貌出衆,可是和眼前的熙鳳相比,倒也不算如何出衆,再一想到杜睿,更是滿心的苦楚。

“正是奴家!夫人前來,可是有事!?”

熙鳳笑道:“怎的!?媚娘便不請我進去坐坐,杜武兩家怎的也算是世交,妾身親自來訪,媚娘總不會連杯水都吝惜吧!”

武媚娘如今不過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家,縱然日後做得好大事,現如今如何是生着玲瓏心的熙鳳的對手,頓時被說得一愣,忙道:“夫人說笑了!快快請進!只是寒舍簡陋,夫人不要嫌棄就好!”

熙鳳一邊往裡走,一邊笑道:“說得哪裡話,媚娘若是不嫌棄的話,妾身便貪個大,喚媚娘一聲妹妹就是!”

武媚娘也不想在杜睿的女人面前落了下風,道:“如此妹妹便生受了!姐姐快請進!”

熙鳳走進院子一看,這武家過得當真不如意,院子雖然被規整的乾淨,卻還是顯得破敗了些,不要說和大觀園,以及現如今的宋國公府相比,就算是杜家的老宅,也勝過這裡百倍。

“妹妹莫要客氣了,姐姐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小時候過慣了苦日子,那有什麼嫌棄不嫌棄的!”

兩人到了中廳,熙鳳見着楊老夫人,笑着行禮道:“妾身見過老夫人!”

楊老夫人微微側身,受了半禮,道:“夫人客氣了,不知今日駕臨寒舍,有何事?”

楊老夫人知道熙鳳是杜睿的滕妻,不免有些冷淡,她原本就有着將武媚娘許給杜睿的心思,如今見了杜睿的妻子,哪能親近的起來。

熙鳳是個精細人,自然感覺的到,也不在意,笑道:“老夫人莫要提什麼夫人,若是待承我,便喚一聲熙鳳就好!”

見熙鳳如此隨和,楊老夫人也生出了幾分好感,笑道:“如此老身就逾越了!快快請坐,媚娘!備茶!”

熙鳳目視着武媚娘走了出去,笑道:“老夫人當真好福氣,有這麼個好女兒!”

誰的孩子誰愛!楊老夫人聽熙鳳誇獎自家女兒,自然也是歡喜,笑道:“熙鳳莫要誇獎她,這個丫頭有什麼好的,老身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然嫁爲人『婦』,在家中相夫教子,可是偏生這二丫頭『性』子硬,不愛女紅,專喜歡讀寫沒用的書,她一個女兒家,便是有了那狀元之才,又有何用!還不止熙鳳今日來,有何要事?”

熙鳳笑着敲了敲自己的頭,道:“瞧瞧我這記『性』,大事都險些忘記了,老夫人!妾身也是受了家中夫君吩咐,將這房契拿過來,昨日裡在京兆府都已經備下了案,老夫人什麼時候方便,全家便能搬過去居住了!”

楊老夫人頓時一陣欣喜,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如今雖說是遭了難,可是如何能忍得了在這破落院子棲身,雖說這府邸是太宗賜下的,可到底也是杜睿的私產,眼看的終於熬出了頭,老夫人的矜持也不在了,忙起身稱謝。

熙鳳忙上前將楊老夫人攙扶起來,道:“老夫人這可是要折殺我了,熙鳳是晚輩如何能受長輩的禮,老夫人可莫要折了我的壽!”

熙鳳天生一個火辣辣,直爽爽的『性』子,正好和楊老夫人有些相似,楊老夫人見了,也是喜歡,若不是熙鳳如今已經是杜睿的滕妻,楊老夫人真恨不得能認下一個乾女兒來。

這時武媚娘也端着茶盞走了進來,熙鳳見了笑道:“妹妹也莫要忙了,不要拿姐姐當外人才好!”

武媚娘聞言微微一皺眉,她也是個極聰明的人,要不然歷史上怎麼會將那麼多好男兒都玩弄於股掌之間,聽出熙鳳話裡有話,卻也不言語,給熙鳳上了茶,便站到了楊老夫人的身側。

熙鳳打量着武媚娘,突然笑道:“妹妹可真是生着一副讓人見了都憐惜的好相貌,姐姐若是個男兒的話,非要厚着臉皮上門求親不可!不知妹妹青春幾許?”

武媚娘答道:“如今已經十九歲了!”

熙鳳道:“倒是姐姐癡長妹妹兩歲,這聲姐姐,妹妹叫得倒也不冤枉!”

楊老夫人對熙鳳的『性』子,當真是越看越喜歡,笑道:“那有什麼冤枉不冤枉的,熙鳳若能認下她這個妹妹,也是媚孃的福氣!”

熙鳳輕輕的抿了一口茶,笑道:“妹妹好茶藝,以後姐姐若是再喝不到這等香茶,當真是連睡都睡不着了!”

武媚娘對熙鳳的熱情還是有些不大適應,不過母親在堂,卻也只能道:“姐姐若是喜歡,常來走動就是!”

熙鳳一笑,道:“便是常來走動,怎的也是兩家人,住不到一起,姐姐一個『婦』道人家,時常拋頭『露』面,也是不成體統,怎的能將妹妹留在我身邊,才最好!”

楊老夫人和武媚娘聞言,頓時面『色』一變。

還是楊老夫人言道:“熙鳳說這等話,是何用意,還請明言,老身也是個直爽的『性』子,熙鳳就不要在繞圈子了!”

熙鳳被點破,倒也不覺得怎樣,笑道:“還是老夫人明察秋毫,既然如此,那妾身就明言了,假使我家夫君看中了妹妹,妹妹可願意嫁入宋國公府!”

熙鳳一句話,縱然是武媚娘這等心有城府的女子也不禁一愣,緊接着整個人都慌了,她不是沒想過有這麼一遭,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個上門提出這件事的,居然會是杜睿的如夫人罷了。

武媚娘到底是武媚娘,很快就平復了心情,笑道:“姐姐說笑了,且不說妹妹蒲柳之姿,如何能配的上宋國公,便是當真如姐姐所言,妹妹卻也有自知之明,宋國公身爲當朝兩位公主的駙馬,身邊更是有姐姐這等美人相伴,哪裡有妹妹的位置。”

武媚娘這話事實上已經算是在拒絕了,她雖然傾心於杜睿,卻也不肯如此屈就,即便當真嫁入宋國公府又如何,整日裡和十幾個女人圍着一個男人轉,如何能有出頭之日。

武媚孃的話讓熙鳳不禁一愣,她沒想到自己興沖沖的來,得到的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這讓她的心裡不禁有些不舒服。

其實說起來,熙鳳和武媚孃的『性』格還是有些相像的地方,熙鳳雖然不是《紅樓夢》當中那個執掌榮國公府的鳳辣子,但是做事也頗有手段,爲了達到某種目的,她並不介意用些小手段。當然熙鳳的本『性』還是善良的,至少她不曾去害過誰。

而武媚娘呢,此時她雖然還不是歷史上那個武則天,但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她傾心於杜睿,卻不證明,她會爲了一個男人,就委屈自己去做妾室。

行事風格,她甚至要比任何人都要執拗,激烈,之所以養成這樣的『性』格,當然還要拜她那兩位同父異母的哥哥。

武媚孃的父親死後,武家主事的變成了她的四個哥哥,名字分別是武元慶,武元爽,武惟良及武懷運,其中武元慶及武元爽是武媚娘同父異母的親哥哥,而武惟良及武懷運,是武媚娘父親的哥哥的兒子,總之血濃於水,那麼這四個帥哥哥是如何寵愛小表妹武媚孃的?這事不好細說,但武媚娘是如何回報他們的,這個史書上倒是詳細的記載了:先是武元慶,他被流放龍州,憂慮而死,實際上是活活嚇死的。接着是武元爽,他是被流放振州,史書上沒有說他是嚇死的,但也沒有說他不是嚇死的。接着是武惟良及武懷運這倆倒黴蛋,史書上說,武媚娘一槍倆鳥,一箭雙鵰,由於李治看上了武媚孃的姐姐韓國夫人的女兒魏國夫人,於是武媚娘就在肉醬裡下了毒『藥』,讓魏國夫人吃下去,結果魏國夫人死之。武媚娘將兇手定義爲表哥武惟良及武懷運。於是這倆哥哥被處死,他們的姓氏,從此改爲了蝮氏,意思是說這些哥哥們,心腸比之於蝮蛇還要毒。

事情還沒完,武媚娘父親的哥哥家裡,生下的其實是三個兒子,除了被武媚娘殺死的武惟良及武懷運之外,還有一個大哥武懷亮。可是武懷亮早就死了,死了也不行,武媚娘將武懷亮的妻子善氏擄入宮中爲奴,每天用荊棘刺狂.抽這死了丈夫的寡女人,把善氏的背部全都抽爛,『露』出了根根骨頭,善氏就在莫大的痛苦之中,哀嚎着死去。

客觀評價,武媚娘是一個典型的政客,冷酷無情,心狠手辣,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只要惹她不高興,殺就一個字,絕不講什麼親情溫柔,但她也不是生下來就是這樣,這種酷厲寡毒,視親人爲死仇的陰毒個『性』,必然是形成於某一個至關緊要的契因。

一定是因爲有人以錯誤的方式對待幼年時代的武媚娘,並將這種錯誤的人倫觀念輸入到她的大腦之中,這人會是哪一個呢?

很顯然就是她的五個哥哥,武元慶,武元爽,武懷亮,武惟良和武懷運,五個大帥哥帶一個小妹妹,這個小妹妹應該是備受寵愛的了,但史書上卻說,這五個大帥仔“對武媚孃的母親不敬”,所以導致了小表妹武媚孃的激烈報復。

五個大哥哥對武媚孃的生母“不敬”,到底是怎麼個不敬法呢?

還有,就算是五個哥哥對武媚孃的生母不敬了,可是他們又是如何對待這個小妹妹的呢?要知道,武媚娘在第二年就進了皇宮,而她之所以被太宗弄到宮裡去,只是因爲武媚孃的美貌之名,傳佈天下。

一個小丫頭,屁事也不懂,豔『色』就傳佈天下了,史書上可真敢瞎吹,五個哥哥面對如此美貌的小妹妹,男人的天『性』會疼愛美貌的小妹妹,這五個大帥哥,對小妹妹至少也會和顏悅『色』吧?

可是武元慶,武元爽這兩個哥哥竟然是在武媚娘得勢之後嚇死了。而武惟良和武懷運被殺,改爲蝮姓。武懷亮雖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死掉了,可是他的妻子卻被武媚娘拷掠而死,由此可以知道,這五個大帥仔,對美貌小妹妹的態度,絕非是那種疼愛的感情。

單從武元慶,武元爽活生生嚇死這件事情上來看,他們都知道這個小妹妹心中積淤着深仇大恨,而且也知道她的報復手段絕不會輕鬆。所以他們竟然是活活嚇死了,活人被嚇死,可知他們是何等的害怕武媚孃的報復。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武媚娘如此仇恨她的哥哥們?

五個哥哥對武媚孃的態度與方式,構成了武媚娘對這個世界的最根本解讀。

可以說武媚孃的帝王之路,伴隨着的是一路殺戮,一路血腥。最早的皇后王氏是被斫去手足,浸泡於酒缸之中。朝臣們的酷毒死法就不要說了,她在殺自己的親生兒子,殺自己的孫子孫女時,冷靜而殘酷,完全顛覆了女人天『性』中的溫柔與善良。而所有的這一切,正是她的五個帥哥哥教給她的,他們以對待她的方式,幫助她建立起了一種冷厲酷毒的『性』格。

武媚娘入宮之後不久,就對太宗提出了她的鞭錘錐一體化的馴馬方案。由此可以看出,武媚娘在她年幼的時候,曾經遭受到了這樣一個可怕的過程,她遭受到了暴力在她的心靈深處產生了巨大的恐懼,以至於在之後暴力的持續釋放。

由此不難看出,遭到五個大帥哥“不敬”的,並非是武媚孃的母親,而是武媚娘本人。

杜睿在分析武媚娘得勢之後的瘋狂表現時,甚至曾在腦海之中勾勒除了一副別樣的畫面,在黑暗的小屋子裡,年幼的武媚娘因爲極度驚駭,死死的把拳頭塞入到嘴裡,她不敢喊叫出聲,因爲她所面對的是五個身強力壯的男人,這五個哥哥組成了一支快樂的虐待小分隊,每天變着法子摧殘這個漂亮的小表妹。

這段歷史,武媚娘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因爲她很快就被太宗宣召入宮了,只要能夠逃離這可怕的命運,她什麼事都肯做,所以她絕不會把這些事情說出去,因爲她擔心這會引起太宗的厭惡與反感,從此讓她失去機會,當然武媚娘不大可能遭受過分的凌辱,因爲如果有那回事兒的話,估計她還沒能見着李治,就已經被太宗皇帝以不潔的罪名砍了腦袋。太宗確實有奪人.妻的愛好,但是對一個被宣召進宮的小丫頭,他定然不會那麼寬容。

可事實上,武媚娘最終還是失去了機會,太宗對她很快失去了『性』趣,因爲太宗是不大喜歡強勢的女人的。

於是武媚娘就被太宗丟到了一邊。歷史上她十四歲入宮,到得二十六歲歲太宗駕崩爲止,始終是一個“才人”,在宮中的地位與最初入宮時沒有任何改變,這實際上就表明了太宗對她的態度。

歷史上有“髒唐臭漢”之說,所謂髒唐,是指唐時代的『性』關係超級紊『亂』,這裡有高宗李治繼承父親的女人,後面還有唐明皇強搶兒子的老婆,再往後還有一個憲宗李純,此人更狠,悍然娶了姑姑當皇后,結果搞到皇家血統一片混『亂』,見了面大家都招呼都不好打,總而言之,唐時代的皇帝選妃子,沒那麼多的講究。。

其實,徜若武媚娘進宮的時候,太宗能幫着追究一下武媚娘在孃家的時候,受過什麼委屈,揪出潛伏在武家中的犯罪團伙,事情反倒好辦了。可是太宗的態度是丟下武媚娘不管,自顧勇敢的去追求前隋的蕭皇后。

武媚娘對五個哥哥恨之入骨,所以她一旦得勢,立即毫不猶豫的追殺四個哥哥。

雖然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此時的武媚娘也還沒有後來得勢之後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但是骨子裡的剛強,執拗,卻讓她很難接受一個被別人擺佈的命運。

她知道嫁入宋國公府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但卻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倘若杜睿能給她一個正式的身份,她當然不介意,但是如果嫁過去給人做妾的話,她寧願去選擇另外的一條路。

熙鳳對武媚孃的反映有些詫異,問道:“妹妹不願意嫁入宋國公府?”

見熙鳳這般熱心,武媚娘不禁有些厭煩了,道:“姐姐何苦強人所難,應國公雖然比不得宋國公勢大,我們母女如今又落魄了,可是妹妹也不願淪爲他人做妾,況且宋國公身邊美女如雲,也不差妹妹一個,何苦過去攪擾!”

楊老夫人聞言,不禁微微變『色』,道:“媚娘!不可無禮!”

楊老夫人知道熙鳳出身寒門,如今媚娘自恃門第,分明就是讓熙鳳難堪。

熙鳳心中也確實不快,她雖然是被杜睿收留進府的孤女,可是到得杜睿身邊之後,杜睿也不曾讓她受過半點兒委屈,更不曾將她當成下人看待,婚後夫妻也是恩愛有加,如今武媚娘拿着門第之事說道,分明就是在說只有她這種身份的人才能給別人做妾,這讓她如何能忍得了。

熙鳳的骨子裡同樣剛強,從來都不肯服人,在宋國公府上,便是兩位公主對她也是以禮相待,這個武媚娘居然敢羞辱於她,讓她如何不怒。

“既然媚娘無心,倒是妾身孟浪了,平白做這惡人,也好!媚娘自家有自己的主張,妾身不好強求,只是可惜我家夫君的一顆真心,所託非人罷了,既然如此,妾身便告辭了!”

熙鳳說完,起身便要走,楊老夫人急忙攔着,道:“還請~~~~~~~~夫人息怒!”

熙鳳這人雖然『性』格潑辣,但是受杜睿的影響,卻也不會輕易得罪人,然今日武媚孃的話,卻是讓她惱了,聞言,笑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妾身不過是個身份地位的人,於您這高門大府如何敢動怒,告辭了!”

熙鳳這邊剛含怒而走,楊老夫人便忍不住埋怨起了武媚娘:“媚娘!你即便不願,又何必如此得罪人,那熙鳳夫人總歸是宋國公的如夫人,如今被你得罪了,讓我們平白的在長安失去了靠山,雖說如今聖上想起了我們武家,然這長安城中,權貴何其多,今後~~~~~~”

武媚娘也是面『色』悽苦,方纔熙鳳提起那件事的時候,她豈能不心動,但是最終還是狠着心腸拒絕了,還說了那麼多難聽話,她的心裡也不見得有多好受。

“阿孃!你莫再說了!”

武媚娘目中含淚,轉身進了自己的臥房,楊老夫人趕緊目視一旁的武京娘,武京娘點點頭,趕緊跟着走了進去。

“姐姐!你這是何苦,你明明傾心於宋國公,何必又要拒絕呢!”

武媚娘面『色』悽苦,好半晌才道:“我又何嘗願意如此,只是就這般不明不白的被接進國公府,了不起也就是個侍妾,似如此,大仇何日才能報!”

武京娘知道自家姐姐心心念唸的就是要報復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還有那兩個堂哥,只是武京娘還是覺得自家姐姐拒絕了杜睿的求親,太過可惜了。

“姐姐!你怎的知道杜公爺不會爲咱們報仇,或許杜公爺當真憐惜咱們,能懲治一下那幫混賬東西呢!”

武媚娘道:“那又如何?我武媚娘可不是生來就給旁人做妾的縱然是不能做正室,少不得也要有個滕妻的身份才行!”

武京娘對自家這個姐姐也是無奈了,只得道:“好!好!好!姐姐!妹妹知道你心高氣傲!可那熙鳳夫人也不曾說過當真就是將你不明不白的接過去做侍妾啊!你啊!卻將人家氣走了,白白的斷了一門好親事!”

武媚娘一愣,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更復雜了!

第50章 戰事再起第62章 神出鬼沒第三十六章第三十五章第18章 事敗第23章 戰第26章 願做一閒人第48章 捷報頻傳第43章 定計第69章 請辭第42章 風起第80章 征服者第6章 黃雀在後第六十一章第二十章第47章 故人第29章 非我族類第8章 不想起名第9章 西方局勢第18章 貴客來訪第30章 土著問題第12章 澳洲道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一章第13章 富家翁第三十五章第48章 罪惡源泉第14章 抉擇第十二章第14章 最後一搏第14章 李義府第38章 繼續進兵(下)第88章 開城納降第37章 新澳洲第35章 安市之戰第36章 坑殺第11章 皇后出宮第二十章第14章 南下第二十三章第61章 閱兵第二十七章第28章 忠臣第1章 我們回家了第51章 貞觀十七年第六十一章第43章 兵臨石堡城第4章 西行漫記第43章 定計第60章 媚娘心思第四十一章第2章 杜家有子第二十三章第67章 彈劾第64章 大海戰第六十五章第58章 慈不掌兵第83章 紛紛攘攘第49章 請纓第62章 希臘火第12章 兄妹情深第63章 安定地方第5章 兄妹情深第18章 下來受死第49章 請纓第40章 亞歷山大港第12章 悔婚第三十八章第33章 戰前第11章 秦王破陣樂第4章 杜陵第27章 宣示主權第73章 大食國滅第四十六章第22章 君子之道續第4章 總論天下第61章 阿拉伯世界第4章 天草降臨第28章 一觸即發第56章 越俎代庖第4章 特權第29章 羣氓第54章 後宮之主第五十九章第24章 澳大利亞第13章 孤女第71章 一見如故第五十二章第三十六章第36章 約法三章第11章 大婚第二十章第五十四章第2章 西方人眼中的大唐帝國第1章 濁世佳公子第68章 宗教改革第7章 老宅第48章 橫生枝節第12章 皇后省親
第50章 戰事再起第62章 神出鬼沒第三十六章第三十五章第18章 事敗第23章 戰第26章 願做一閒人第48章 捷報頻傳第43章 定計第69章 請辭第42章 風起第80章 征服者第6章 黃雀在後第六十一章第二十章第47章 故人第29章 非我族類第8章 不想起名第9章 西方局勢第18章 貴客來訪第30章 土著問題第12章 澳洲道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一章第13章 富家翁第三十五章第48章 罪惡源泉第14章 抉擇第十二章第14章 最後一搏第14章 李義府第38章 繼續進兵(下)第88章 開城納降第37章 新澳洲第35章 安市之戰第36章 坑殺第11章 皇后出宮第二十章第14章 南下第二十三章第61章 閱兵第二十七章第28章 忠臣第1章 我們回家了第51章 貞觀十七年第六十一章第43章 兵臨石堡城第4章 西行漫記第43章 定計第60章 媚娘心思第四十一章第2章 杜家有子第二十三章第67章 彈劾第64章 大海戰第六十五章第58章 慈不掌兵第83章 紛紛攘攘第49章 請纓第62章 希臘火第12章 兄妹情深第63章 安定地方第5章 兄妹情深第18章 下來受死第49章 請纓第40章 亞歷山大港第12章 悔婚第三十八章第33章 戰前第11章 秦王破陣樂第4章 杜陵第27章 宣示主權第73章 大食國滅第四十六章第22章 君子之道續第4章 總論天下第61章 阿拉伯世界第4章 天草降臨第28章 一觸即發第56章 越俎代庖第4章 特權第29章 羣氓第54章 後宮之主第五十九章第24章 澳大利亞第13章 孤女第71章 一見如故第五十二章第三十六章第36章 約法三章第11章 大婚第二十章第五十四章第2章 西方人眼中的大唐帝國第1章 濁世佳公子第68章 宗教改革第7章 老宅第48章 橫生枝節第12章 皇后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