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種(中)

P:向書友們說聲抱歉。爲了趕在十二點之前發文,不得已發了一點未完成的草稿,如今已經改正了,請再看一遍。

洪武元年四月初四,庚子。【西元1126年4月28日】

相州。

“似夫【韓肖胄字】此去林慮【今林縣】招撫巡視,當要一路小心,勿使朕在城中多憂。”

“林慮距此區區五十里,微臣此去不過數日便可回返,陛下當無憂矣。陛下厚恩,微臣肝腦塗地亦不足報……”

西門之外,一對心懷各異的君臣正上演着長亭送晚、依依惜別的好戲。只看趙桓和韓肖胄兩人的執手深情、君臣相得的模樣,又有誰能想象,他們心中正轉着永不相見的念頭。

其實就算到了現在,趙桓對种師道的話仍是半信半疑,但驚弓之鳥的靖康皇帝,卻決然不敢冒半點風險。

韓家在相州是數百年的世家,而韓肖胄這一支,從其曾祖韓琦之父韓國華開始,便一直都是高官顯祿,再加上幾十年來韓家又是四世守鄉郡,這相州與其說姓趙。還不如說是姓韓。

韓肖胄若叛,相州城對趙桓來說就是龍潭虎穴,性命隨時可能不保。一旦天津來的龍騎二營抵達相州城下,韓肖胄隨即開城出降也是情理中事。就算能提早一步化妝潛逃,那也得韓肖胄不會向來敵泄露玄機。

所以要先遣了韓肖胄再去相州外圍的縣城巡視,至少三四天內不能讓他回來。否則,不論趙桓有什麼舉動,都不可能瞞過韓肖胄這條地頭蛇。

早在昨日聽聞韓肖胄有叛心之後,李綱便想當日就將他趕出城去。但韓肖胄再怎麼說也是朝中重臣,又不是斥候哨探,聽了命令就能說走就走的,好歹也要讓他做些準備。更不能強催着出城,那反而會惹起韓肖胄的疑心。不得已,才拖了一天。也幸虧北面來敵走得很慢,估算着他們至少還有三天時間纔會進抵相州,而輕騎逃亡,三天足以跑出八百里了。

送了韓肖胄出城後,种師道和李綱陪着趙桓親自上城巡視了一圈。要證明皇帝尚在城中,一天巡視一圈已經夠了。

在跟隨趙桓巡視的隊列之中,有一個身材與他相仿的士兵,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趙桓的舉手投足。論相貌,他與趙桓大約只有三四分相似,但如果換上天子冕服,再有種師道在後隨行,任誰都不會懷疑他的身份。而他的任務期限也不過是三天;在天子面前敢於擡頭的人,相州城中更是沒有幾人。

“就是他了!”李綱最後拍板定案。

下城之後,趙桓和李綱回晝錦堂暗做準備。而种師道也有自己的工作。回到臨時的樞府,便傳令召集衆將。不移時,城中僅有的十幾名大小將佐便陸續來到節堂中。

“大帥!”

种師道雙眼掃過人羣,卻發現其中少了一人:“孔彥舟呢?!”他問。

沒有人回答,來自四面八方的將領不可能有多好的交情,何況他們聚在一起最長也不過一個月。孔彥舟是相州本地人,卻是帶了三百馬賊來投軍,既與相州兵如同寇仇,也同其他名爲‘義軍’的亂匪們格格不入。但他的三百騎軍在如今的相州城中卻是戰力排在最前面的幾部人馬,不但种師道不能無視於他,在趙桓面前也換來了一個前軍統制的差遣。

久不見人答話,种師道正準備遣人出去尋找,門外的侍衛卻在高聲通名:“前軍統制到!”

一名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將領應聲進門。他相貌是一等一的英俊,只是一雙半眯着的眼睛裡透着的點陰狠,嘴上的笑容中的幾分流氣,卻破壞了他出色的外表給人帶來的好感。

“末將孔彥舟,拜見樞相!”抱拳行了禮,也不等种師道說話,他便擠進了一旁將領班次中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這就是孔彥舟。日後強納了親生女兒爲妾,在金史中被稱爲有禽獸行的角色。

其人爲人暴橫,不奉約束。相州本地人。出身林慮縣。少年時橫行鄉里,是個潑皮無賴,後犯了法逃到了京中暫避,又設法混進了禁軍。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在軍中自然也是劣跡斑斑,最後卻是犯法被囚。也虧了那時京營禁軍已是軍紀廢弛了,花了點錢買通了看守,便很順利逃出了東京。

犯法在逃,自是隻有落草一途。回到相州後,便在林慮縣西的隆慮山中起了杆子,召來一羣沒去處的馬賊。自此以後,便是殺人放火,圖個酒肉快活。不過,‘仕途捷徑無過賊,上將奇謀只是招’這兩句他是耳熟能詳,一直都在等着一個被招安的機會。而趙桓在相州城中復辟的消息,便正是他等候已久的一個良機。

孔彥舟站在班列中,身上還帶着濃濃的脂粉香氣,隔了近兩丈,那股子桂花頭油混着劣質香粉的味道,仍直往种師道的鼻子裡鑽。

老種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怒意,大敵將臨,這賊頭又是今日的值守,他竟然還在倚紅偎翠!真當他種師道不敢殺人?!

正這麼想着,种師道卻又暗歎了口氣,如今的確是殺不得。若是在過往,早把這干犯軍紀的潑皮推出去斬首了,但如今卻仍得留下來使喚。

也無意多說無謂的開場白。种師道第一個點起他準備使喚的傢伙:

“孔彥舟!”

“末將在!”

“昨聞南方僞帝兵侵衛州,你帶上本部兵馬去察看一下,若確有此時,便即刻回報,不得有誤。”

“末將遵命!”孔彥舟低下了頭,藏住了臉上的冷笑。

衛州?那不正是黃河北岸,繞過太行向關西去的唯一一條道路嗎?哪是僞帝兵侵衛州,根本是爲城中的天子鳴鑼開道啊!

天子如今要逃,那他也沒必要再守着。舟船將傾,船上的人換條船也是應該的……

种師道當然不會清楚孔彥舟在轉着什麼主意,也沒心思去想,他一支接一支的點起麾下的部將,全是手握騎兵的將領。派發的任務無一例外,皆是去附近州縣打探消息。

不過种師道對那些無謂的情報並無興趣,他只求對手分兵。料敵從寬,不僅是從兵力上,還要從智力上——任何時候,都不要將敵人看得太蠢。而最近的一個教訓,就是宗望宗翰的將計就計,就是張叔夜的河畔自裁。

种師道並不覺得掉包記能瞞得了多久,太宗這一脈天子的膽色,從真宗、道君那裡天下人早看了個分明。任誰都知道,趙桓肯定會逃的。只是不知何時會逃。不過,只要領軍南下的那名將領不能確定城中皇帝真假,定然要留一部來攻相州。

而他種師道又分出十餘騎隊向多個方向離城,孔彥舟帶隊向南去了衛州,相州內外皆知。而後一支支隊伍,雖是分散出去,但每一支的去處也都有轉往南行的支路。如果同樣分兵去追,區區四千兵力肯定不敷使用,如果只追其中一兩路,那就要看靖康天子是否真的有天命在身了。

入夜之後,又是一隊騎兵從東門而出。蹄聲重重,驚醒了東門內外的百姓。一天之內,老種相公放出去的遊騎超過十支,幾近千人。城中守軍和百姓卻已是見怪不怪。全沒注意這次出動的不是普通的遊騎,而是老種麾下的西軍精銳,還有護衛天子的親衛班直。

這一隊騎兵,從東門外奔出十餘里之後,便改往南行,蹄聲急如雨打芭蕉,竟是惶惶而去。

………

磁州邯鄲縣。

縣城之中,燈火輝煌。自從女真人自此北上,這座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城市,還是第一次亮起過如此多的燈光。

自昨日收到緊急軍情,龍騎二營的四千大軍,趕了兩夜帶一個白天,整整兩百五十里路,終於不得不停下來修整一夜。

兵法有云‘五十里而爭利,則蹶上將軍。’。如今卻是四百里爭利,鄧廣達再自大,再瞧不起相州城中的軍力,也不敢讓自己的隊伍再趕上一百五十里。

不過他也沒有在城外紮營,而是直接進入城中休息。一旦在野地裡紮營,至少要費上兩個時辰來整治營盤,鄧廣達浪費不起那個時間和氣力,也只能忽略城中遍地的屍骸和流民。

用食物yin*流民們幫着清出了一片可以駐紮的宅院,鄧廣達找來了一衆部屬。不是爲了攻破相州,而是推測廢帝趙桓到底會去哪裡。因爲他絕不相信,道君皇帝的兒子會有與相州共存亡的膽量。

龍騎二營原來的參謀長已被陳伍帶去南京,新近調任過來的參謀長曹觀卻是個急脾氣,還沒坐定,便叫道:“哪還會有別的去處?!廢帝的目標只會有一個,那就是關西!”

“究竟是哪條路!?”

“從相州往西去,路能有幾條!?”

“……是老種當初渡河後的那條?”

“總不至於先南下渡河走開封道,又或是再從太原借道罷!”

當然不可能。從太原借道,趙桓和李綱做的蠢事已經傳遍了軍中,料想他們不會再蠢一次。而南下渡河,大河南面便是滑州和開封。那名退了位的皇弟尚有上萬兵馬盤踞在開封……

“諒廢帝也沒那個膽子去招惹!”

計議一定,鄧廣達便喚起騎兵指揮的指揮使,命他遠遠繞過相州城,而走西側五十里的林慮縣,輕騎追擊,直插衛州。聽着三百名騎兵帶上上千匹戰馬,一陣轟隆隆的蹄聲由近而遠,奔雷一般的衝出磁州城,鄧廣達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輕鬆的神色。

他相信自己的部下該知道怎麼做。老種雖強,但他麾下的三千西軍騎兵剛剛遭逢大敗,聽說只回來了一半,其中還多有傷亡。若是三百名一人三馬的精銳輕騎兵,會跑不過一羣馬力消耗殆盡的敗兵,那在躺在天津城外的京觀裡的那些女真人,怕是都會睡不安穩了。

不過三百騎兵雖去,鄧廣達仍是不能放心,相州往關西三條路。太原道廢帝無論如何不會再走,衛州道也已派人去追,剩下的開封道,至少要派人去看一看。

猶豫了一下,卻又找來營中帶隊的斥候騎兵,從懷裡翻出一塊令符,“徐慶!你帶着你那一隊去安利軍打探一下,如果今日有大隊人馬從那裡過河,你們也跟過去,請東京城裡的那位派出點人手來幫忙追擊。”

兩隊人馬一走,鄧廣達心中再無掛礙,輕鬆笑道:“明日且去相州看看,說不定那廢物還在城中。”

………

洪武元年四月初五,辛丑。

相州。

剛過午時。守在相州北門的士兵便看見遠處的地平線上一片塵頭大起,而大地的震顫也隨之傳來。

“好快!”

收到消息,急忙趕上城頭的种師道倒抽一口涼氣。竟然兩天行軍四百里,郭立派來的這個瘋子,難道不要命了?但他看着越來越近的隊列,本想趁着敵人遠道而來,出城迎擊的念頭卻越來越少,很快便煙消雲散。

這哪是急行軍四百里會有的樣子!

他看看左右,城頭上的守兵都跟他一樣,對那支氣勢洶洶而來的精銳一片震驚。

“快請陛下上城慰軍!”种師道忙低聲命道。趙桓和李綱才走了半天,還是有可能被追上,無論如何一定要拖上兩天。

一張黃羅傘升上城頭,萬歲的呼聲也在城牆上下響起。天子親臨,被嚇走的士氣,一下又回覆了不少。

而城外,前日從相州城趕來傳遞情報的信使放下了望遠鏡,轉身對鄧廣達搖了搖頭。

鄧都指的一張臉立刻掛得老長,冷哼道,“孃的,原來是假的!”

“都指,收軍罷,繞過城向南追!”參謀長曹觀立刻提議。

鄧廣達看着自己的參謀長,就像看個白癡,他再自大也沒膽子把後方暴露在擁有近千騎兵的老種眼前,“老種就在後面!”

“俺也只要他追出來!”

鄧廣達隨即領悟,點頭冷笑。

种師道只看着城外的敵軍在一聲號令後,全軍重新起步,越過城池,徑直向南而去。

“大帥!他們不像要圍城的樣子!”

身邊的親信部將,當日從太原城下逃出的楊志,出言詢問种師道。

“再看看!”

种師道搖了搖頭,現在還看不出什麼。

但就在種師道的猶豫中,卻又有十幾名東海騎兵奔到城下,在弓弩的範圍之外放聲大喊,“城中的皇帝是假貨!”

一句話連喊了三遍,都是大嗓門的傳令兵,聲音之大,城頭上下每一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遭了,露餡了!’种師道大驚。

城頭上也是一片大譁,人人開始盯着黃羅傘下的那名冒牌皇帝。真貨假貨其實差別甚大,但种師道就在旁邊,他的威望卻讓人不敢確定,但疑雲卻在每個人的頭腦裡打着轉。

不過是說話間的事,數千龍騎軍已然繞過了北面城牆,從城外官道向南疾行,先頭部隊甚至已經越過了南門。

“他們是要南下!”楊志已經確認,再次出言提醒。

种師道一聲長嘆,廢了半天的氣力使的計策,沒想到一個照面就已經被戳穿了。“出城罷!”必須將他們拖住。

在城中點起數百兵馬,皆是种師道僅存的關西子弟,隨即打開了南門。而城頭上一片相州兵搖旗助威——种師道對他們的要求就只有這些。

南門一開,東海軍行軍腳步立刻停下。一聲鼓響,前軍轉後軍,後軍便轉爲前軍,陣型變換如行雲流水,以种師道眼光之老辣,竟然也沒有找到任何一處可以突擊進去的空隙。

兩軍遙遙對峙,一時間,誰也沒有動作。

种師道對此求之不得,就算對面的敵軍攻來,他也可以退回城去,但鄧廣達卻沒耐心去等。將軍務交給副手和參謀長,自己卻縱馬來到兩軍中間。

“某乃天津總督帳下龍騎二營都指揮使鄧廣達是也,懇請種老相公出陣面談。”

鄧廣達的聲音在戰場上回蕩,又是一連三遍。种師道心中納悶,這是在玩什麼花樣。但轉念一想,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只能上前去搭個話。

不過种師道老奸巨猾,並沒有孤身上前,而是叫了身邊武藝最高的楊志跟着前去。

七十多歲的老傢伙帶個隨從來說話,總不至於會害怕罷?!若是那個鄧廣達不敢一人,他的氣勢可就被壓下去了。

鄧廣達並沒有從後喚人上前,甚至回首阻止後面的騷動,只單人獨騎看着老種和楊志前來,在馬上抱拳一禮:“鄧廣達見過相公!”

“久聞將軍大名!”种師道也回了一禮,隨即便問道,“不知將軍請老夫過來面會,不知爲了何事?”

鄧廣達毫不猶豫,極乾脆的說着,“只想請種老相公降了我家官家!”

种師道白眉一軒,正待發作,一旁的楊志就已經將刀抽了半截出來。

鄧廣達對楊志那張陰陽臉和手中長刀視而不見,卻盯着种師道:“官家有命,今次南下相州,若是遇上的是廢帝,無論死活都要捉住。但若是逢上的是種相公你,那就不一樣了。”

“如何不一樣?就是讓老夫投降?”种師道冷笑問着。

“老相公若降,以相公的名頭身份,到了朝中少不得照樣還是個相公,日後俺也是要向相公你磕頭的。”

鄧廣達是揚着脖子在說話,並沒有半點勸降時該有的恭敬。

种師道自十六從軍徵,軍中六十年,性格老辣圓熟,心思深沉細密。但他畢竟久居高位,鄧廣達的模樣,卻是讓他有些惱火。以他的身份地位,資歷名望,東海趙瑜見了,照樣得道個‘老’字;金主吳起買面前,說不得也要降階相迎。區區一個指揮使,敢在他面前拿大?!

“老夫若是不降呢?”他厲聲問道。

鄧廣達呵呵一笑:“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相公你自回關西,俺繼續追那廢帝!”

种師道臉上的驚奇再也遮掩不住,這算什麼條件?

鄧廣達繼續解釋:“相公在關西德隆望重,抵禦西虜也是勞苦功高,官家也不願看到老相公爲個廢帝而殞身。若是老相公在我軍這裡有什麼損傷,關西兒郎必以我爲寇仇,快活的只會是西虜和金虜。我家皇帝心懷天下,關西也是大宋治下,官家自是不願日後入關中時,關西子弟損傷太重。”

好大的口氣!

“老夫若是兩樣皆不願呢?!”老種聲音更厲。

鄧廣達咧嘴一笑,沒有說話,而是看向种師道身後的近千關西騎兵——在他眼裡,那就是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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