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方(下)

京兆府。

蕩蕩乎八川分流。相背而異態。

終南山下,渭水之濱。八水環繞的城市,正是上至西周,下至漢唐,兩千年來多爲國都的古城長安。

可自安史之亂,叛軍攻破長安之後,長安古都多遭兵火,就連吐蕃也數次寇侵。關中因此殘破。而後又有党項興起,兵凌關中,長安在宋代的地位也便一落千丈,雖名爲京兆府,卻也不過是永興軍路的首府而已。

不過趙瑜登基後,已復其名爲長安府,定爲西京。但將還未控制在手的城市立爲京城,彷彿是個笑話。

只是無人敢笑,趙瑜身後有數十萬虎賁爲他具結作保,他說的話反而顯得殺氣騰騰。就算他說將党項人的興慶府定爲西京,李乾順難道能笑得出來嗎?敢嘲笑半句嗎?

趙構如今才發現,他現在坐的這張位置,其實並不舒坦。亂世天子的命運往往連狗都不如。雖然比起在金營中,看着骨肉至親被女真人欺凌yin辱的日子要好上許多。但同樣是看不見未來。

他的對手,連女真人都畏懼不已,若非如此,他如何能會被開釋?趙構絕不是蠢人,宗翰釋放他的目的也是一清二楚,但他身在局中,也沒有自主的權力。

“朱卿,趙瑜已下令免除天下丁稅,若消息傳開,關中、蜀中必然民心動盪。朕是否需要下詔將今年的丁稅也免去一二?以安民心”

趙構身子微微向前傾着,問着階下的尚書左僕射朱勝非。

朱勝非,曾以通判身份代掌南京應天府,在趙琦被金人立爲皇帝后,由於不願臣從傀儡,而趙瑜囚禁上皇的作爲更讓他感到厭惡。等到京畿一帶稍稍安定,以朱勝非爲首的忠心舊朝的大臣,便紛紛離開中原西逃入關中。正好與南下相州的趙桓錯過,而碰上了剛剛被開釋回京兆府的趙構。

在舉國臣僚大半投向趙瑜之時,如朱勝非這般忠心耿耿的臣子,當然便受到趙構的信重,不但當即擢爲尚書左僕射,君臣相談時也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

“萬萬不可!”朱勝非年近五旬,身材幹瘦,聲音卻亮若洪鐘,“瑜逆草莽匹夫,並無治國之術。區區東海,小邦也。人口不及百萬,兵馬不過十萬,尚不及東京一城之數。以治一城之法,妄圖推及天下,誠愚不可及。臣觀瑜逆,如今聲勢雖大,卻並無長力,日久必作法自斃,豈可效仿之!”

“原來如此!”

趙構看似放心的點着頭,臉上卻不經意流露出了一點不以爲然。趙瑜起兵十餘年便立國建制,東海富庶是又有了名的,說他不會治國根本是在污衊。以此人之智,怎會作法自斃?

朱勝非看出了趙構的不以爲然,皺起眉,解釋道:“舊年太平年間,每年朝廷稅入八千萬貫,單是養兵便去了六成還多,官吏的俸祿又是用了兩成多,而宗室又佔了剩下的一成。這便是舊時被稱爲冗官、冗兵、冗費的三冗。

如今宗室雖盡在北方,但瑜逆篡國,沐猴而冠。其心中實虛。故頒此令,示好愚民。同時招收降官,不分賢愚不肖,便將他們全盤接收。如今即是戰時,軍費當倍於太平時節。瑜逆免去丁稅雜變,只靠着田賦商稅,歲入恐不及舊時半數。試問,這如何能支撐得下去?

臣度其不久之後,必定還要重新徵稅。施政反覆無常,人心自當離散,故而臣說其必會作法自斃!”

對朱勝非長篇議論,趙構思忖了一陣,心中終於認同了,真心誠意的點頭道:“朱卿不愧是謀國之才,洞燭千里!”

謙虛了兩句,又說了幾件他事,朱勝非正要躬身告退,趙構卻喚住了他。朱勝非在殿中靜待天子發問,但趙構卻遲遲不發一言。過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問道:“朱卿,皇兄……大哥如今的情況如何?!”

朱勝非輕聲答道:“已使人好生供養,不敢絲毫慢待!”

“那就好……那就好……”趙構連聲唸叨,突然又問:“那李綱呢?李相公現今又如何?”

朱勝非搖了搖頭,一說起李綱,他就又感覺到臉上有唾沫向下流了,在李綱眼裡他徹徹底底變成奸臣。

趙構嘆着氣,奪了兄長的皇位,還將他囚禁了起來,日後也不知會被人怎麼說:“卿回去理事罷。朕也沒什麼問得了。”

朱勝非出了殿門。臉色便立刻陰沉了下去。不是因爲比趙構登基之日遲到了十天,便被京兆府的臣子們徹底拋棄的趙桓。而是因爲遠在江南的趙瑜。

如今趙瑜那邊的財稅是什麼情況,趙構這種只做過閒散親王的天子只需幾句話就可以蒙過去,但宦海二十年的朱勝非如何會不瞭解。據有大半江山,又控制了天下商路,那個逆賊的官庫,可比侷限於關西、蜀中的建炎小朝廷強得多。開支也肯定比政和、宣和時的太平年景要少得多。

王安石變法,就是爲了消除三冗,富國強兵。但自道君登基以後,三冗卻是越來越多。

論官。恩蔭賜官之法,神宗時唯至親方可,但到了政和年間,連朱勔家奴都是身着金帶。天下官缺不過萬餘,但金人南下前,名登吏部尚書左選的卻高達五萬多人。而蔡京倡導豐亨豫大,在滿足道君窮奢極侈的要求後,還將天下官吏的俸料錢漲了一倍。

論兵。禁軍六十萬、廂軍六十萬,雖然缺額幾近齊半,但開支卻從未減少半點。童貫從西軍中挑選精卒,組建勝捷軍,士兵的軍餉更是比要京營禁軍中的上三軍高出兩倍還多。再加上道君皇帝好大喜功,歷年來西邊戰事不斷,宣和後。江南方臘,燕山殘遼,錢鈔都是流水般花出去。

至於冗費,單單給道君皇帝建造延福宮和艮嶽的錢,就是以千萬計,買回燕山,又是千萬。而其餘開支,不計其數。神宗年間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一點家底,都給敗家子給糟蹋了個精光。

而這些,在趙瑜那裡,幾乎不會有。

朱勝非很清楚。趙瑜所留用的都是在地方上有差遣的官,都是實缺官,直接地方政事。而那些空有爵祿,卻沒有一個職司的官員,還有那些提舉洞宵宮之類的宮觀使,趙瑜除了其中少數天下知名的賢良外,可是一個都沒搭理。這些空佔名頭、白吃俸祿的蠹蟲,佔到官吏總數的一半還多,吃掉的薪餉也是佔了六七成。

同時六賊把持權柄二十載,餘黨無數,趙瑜也不可能留下使用——或殺、或流、或是除籍爲民,又是一筆俸祿省下來。就算他封什麼事務官,將所有的吏員一起大包大攬,付出的俸祿也不會比政和、宣和年間更多——這些都是能做事的人啊!

還有軍費。趙瑜手下的軍隊成軍不到二十年,不會像大宋有百多年的積弊,養兵的錢等於是浪費,只養出一羣廢物,吃空餉的問題肯定也要少許多。趙瑜手下據說有三十萬能打仗的軍隊,肯定比養上一百萬的空架子要好。

前途多難啊!

朱勝非嘆着氣,一步一步的向政事堂走去。只希望他前面敷衍趙構的話語能變成現實。只統治過百萬人口的趙瑜,不知如何治理億兆萬民!

而且還有金虜。

女真人在北,建炎天子在西,兩方只要互爲犄角之勢,趙瑜那逆賊就不敢輕舉妄動……

朱勝非猛地停步,仰天嘆了一口氣。

這是怎麼了?他怎麼會想着跟金虜聯手?!趁火打劫、篡位爲帝的趙瑜不可饒恕,但女真人在大宋留下的斑斑血債,又怎麼能不報?!兩家無分輕重,都是需要消滅的死敵!

不過……那也要有手中有錢有糧纔是!

他方纔說趙瑜日後定然會錢糧不足,但京兆府中府庫,卻已經是空空如也!

懷着滿心的愁緒,出了行宮,朱勝非回到政府。對面屋舍的飛檐一角從窗中透入,那是樞密院的所在。姚古有擁立之功,自當爲樞密使,但姚古的兵則是被他養子姚平仲領着,駐紮在潼關道入口的陝州,防備東方之敵。而守衛京兆府中的兵權卻掌握另一名樞密使席貢之手。

席貢是渭州知州。涇源路經略安撫使。其人雖算不上能臣,但只要與姚家不是一路就夠了。而且他麾下實際領兵的那名將軍着實不凡,整頓京兆兵馬不過半月,便有了幾分強軍氣象。

朱勝非努力回憶着那名才三十出頭的年輕人的姓名,“曲……曲端罷!”

“是叫曲端。字正甫,鎮戎軍人。其父戰死疆場,乃是忠義之後。後得恩蔭入官,在軍中屢立戰功,深得上下之心。兼通文史,實是文武兼備、難得一見的良將!”

朱勝非回頭一看,搭話的卻是尚書右丞張浚。趙琦登基時,張浚與趙鼎一起躲在太學中,但後來趙鼎接受了徵辟,在趙琦手下做了知開封府,而張浚卻是咬着牙死活不從。很快便瞅準了個機會,逃出東京。與朱勝非一樣,都選擇了關西暫避,也正好一起擁立了趙構。

張浚比朱勝非年輕十幾歲,資歷淺薄,但趙構朝中得力的官員甚少。張浚是進士出身,在東京又表現了自己的氣節,一個德才兼備的人物,當然很快被提拔起來。

“德遠!”朱勝非見到是張浚,連忙起身,急問着,“你所薦的趙開可到了沒有!?”

“趙應祥現下就在門房等候通傳!”

“快傳他進來!”

張浚爲尚書右丞,也即是參知政事,堂堂的副相,對如今的形式也深有體會。他和朱勝非一樣,同樣苦惱於朝中的財政問題。不過他是蜀中綿竹人,卻知道如今蜀中確有一個極擅理財的賢才——成都轉運判官趙開。

趙開是以理財手段而聞名朝中的官員。他在成都轉運判官任內,自創鼠尾帳,削苛捐,減雜稅,百姓安居樂業,但府庫收入卻反而增加了近半。這理財的手腕,選遍朝中,也是少有一見。

朱勝非和張浚需要在最爲富庶的蜀中放一個善搜刮的能吏,籌措朝中開銷,趙開便是當仁不讓的人選。

趙開很快就被領了進來。四十出頭的樣子,身寬體胖,圓圓胖胖的臉,留了一把長鬚,乍一看卻像是個有福相,能賺錢的豪商。

趙開比朱勝非年輕,但他中進士卻是在哲宗的元符二年,而朱勝非卻是道君登基後的崇寧三年才上舍及第,論資歷,還不如趙開。但宰相禮絕百僚,下屬行禮時,並不需要還禮。就算資歷差上幾十年,也不過是向老臣略低低頭,甚至不需站起。

不過趙開進屋後,照常規躬身行禮,而朱勝非和張浚同時站起身,半躬了腰,竟然還了半禮!

求賢若渴!

兩位宰輔的舉動趙開看在眼裡,心中對今日之事也有了些底。

“運判!蜀道難行,一路北來,實是辛苦了!”

“天子有招,相公籤書,卑職敢不早來!”

朱勝非開口與趙開寒暄了兩句,很快便進入正題。

“運判之才,吾從德遠處已然深悉。署理成都轉運,一年所獲財帛之稅,計增六十餘萬,而民反以爲德,不以爲苦,確是大才無疑。吾移文成都,急招運判來京兆,所謂何事,想必運判心中也已有數。吾也不多說閒話。只想問運判一句,若讓君提舉川陝茶馬鹽酒,不知能給國庫增加多少財稅?!”

朱勝非的問題確實直接,是赤lu裸的要錢,而趙開卻胸有成竹,微微一笑,直接比出三根手指。

“三百萬貫?!”朱勝非和張浚對視一笑,這比預計得還多了一點。

畢竟成都府路的財稅佔了蜀中稅入接近一半,趙開一年能增收六十餘萬。那依靠川陝兩地的茶馬鹽酒專營之權,增加兩百萬貫稅入應該是合理的推斷。而趙開能給出三百萬貫,多出的一百萬就是意外之喜了。

但趙開卻是在搖頭:“不!不是三百萬!”

“難道才三十萬?!”

“是三千萬貫!”

趙開輕描淡寫吐出的幾個字,差點將兩名宰相驚得跳起。朱勝非臉色難看起來,“三千萬貫?!”

“應祥,請慎言!”張浚也是在急忙叫道,趙開是他推薦來的,現在卻在這裡將牛吹上了天,若是惹得朱勝非心中生怒,他也要跟着吃掛落。

“正是三千萬貫!”趙開悠悠閒閒的笑着,毫不介意兩名宰相的驚怒,“兩年內,卑職若交不上總計三千萬貫稅入,相公和參政可斬卑職首級問罪。”

趙開的自信,讓朱勝非和張浚冷靜下來。

朱勝非眼定定看着眼前的壯得像頭熊的趙開,像是打算撬開趙開的腦袋看一看裡面到底盤算的是什麼?過了半日,方開口道:“應祥,還是說一說你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交上三千萬貫?”

“無外乎鹽引和茶引兩料。蜀中乏銅,鐵錢又不堪用。雖有交子發行於世,但也時斷時續,不成規模,而幣值也是不穩。蜀地商人,無論內外交易,多有用茶、絹以貨易貨,甚爲不便。若有一物能代替貨泉錢幣,蜀人當是趨之若鶩。

鹽引、茶引本是購買鹽和茶的憑證,只要鹽、茶兩貨能及時供給,就不虞價值下跌。一旦蜀人將鹽引茶引用爲錢鈔,會再來用此購買鹽、茶的也不會超過十一。以蜀地所缺錢鈔數量,兩年內,印發三千萬貫絕不會有任何問題!”

趙開的一番話,無論朱勝非還是張浚其實都是有聽沒有懂,但趙開的自信和流利的談吐,卻是讓兩名宰輔相信了七八分。

‘說不定,真的能增加三千萬貫的收入。’

朱、張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若趙開真能做到,練兵的消耗,就不再是困擾建炎小朝廷的問題了。

在另一個歷史中,從建炎二年到建炎四年,不過兩年多的時間,趙開不僅僅是交上了三千萬貫,而是印了整整四千一百九十萬貫的‘錢引兩料通行’,而市面價值卻一點不減,同時還上交朝中兩萬匹馬。

張浚其時在關西練兵二十萬,十天一犒賞,一月一獎賞,靠的全是趙開從蜀中出來的錢鈔,從未有過短少,也不拖延,最後還節餘甚多!論起理財,趙開絕對是第一流。

趙開告辭離去,他的任命一兩天內便會下來。看着熊一樣的身軀搖搖擺擺的走出門去,朱勝非對着張浚笑道,“德遠果然有識人的眼光,這趙開的確是個人才。就不知你推薦的另一位什麼時候能到了。”

張浚也笑得很放鬆:“宗汝霖在巴州任通判,要向北上,需先繞道南下。怕是還有半月才能到!以宗澤之才,鎮守河中,抵禦金虜,決不在話下。”

利州路興元府【今漢中市

就在張浚向朱勝非拍着胸脯的時候,年近七旬的宗澤,卻帶着兒子宗穎和幾個僕人,在興元府通往京西南路的山道上,艱難跋涉着。

宗穎一步一喘,緊緊跟在宗澤騎的騾子邊,還不停問着:“大人,何必這麼急着逃出來!張德遠可是一片好意啊!”

宗澤掀其鬍子嘆着:“就是因爲他一片好意,纔不能久留!不然我這張老臉賣不過情面,卻要康王給做牛做馬去了。”

“康王可是道君上皇的親兒子!比起根底不明不白的東海王,跟着他驅除韃虜,不才是正道嗎?”

“可他寫給我書信裡,一句也沒提到金虜啊!滿篇都是瑜逆、東逆!連敵人是誰都鬧不清,老頭子可沒心情服侍!走,去找東海王。去河北或是河東要一個州縣,金虜就在黃河之北,何必黃河南面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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