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進化成爲怪獸的張少,即使是伏魔師李玄巖,也沒有了驕傲的資本。剛剛還是B級上位與A級中位的懸殊較量,現在,張少無論氣勢,靈力,都超過了李玄巖,形勢一瞬間扭轉。
“這,這怎麼可能?”愛佛格心裡像打翻了調味瓶,五味交集,不知所措。西庫對張少的獎勵,現在在他看來,也並不爲過了。
除靈師們是擔心,獵魔人們則是驚喜過度。兩邊一下都靜了下來。
“張少!你之前打不過我,現在仍然不是我的對手,以後也一樣!即使你的靈力值與我不相上下,但你會用嗎?你能適應這麼強大的靈力嗎?我就讓你看看,真正靠努力得來的實力和靠運氣得來的實力之間,有多大的差距。”李玄巖叫喚着,已經顯露出敗態。
“玄巖!”長老突然以秘術傳聲,全場只有李玄巖自己聽到了這如鍾般洪亮的喊聲。
他的腦袋一晃,向後看去。就在這時,張少突然彈地而起,飛跳到與李玄巖一般的高度。兩隻鬼手合力一拍,來了個夾餡餅。李玄巖忽聽風聲不對,立即回身看去。同時祭起了玄武盾,那天生的至強防禦就是他一直以來自信的根本。
五大世家中,玄武至堅,而玄武又是對柔的,玄武盾不止能防住攻擊,還會將近身施加的壓力以更大的力道反彈回去。張少早已經知道這一點,也在這方面吃過虧。但他卻義無反顧地全力攻向了玄武盾,在李玄巖眼中,等同自殺。
鏜!一聲巨響如大鋼鍋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張少被反彈之力震飛,如斷了線的風箏直衝天際。而李玄巖也是兩眼赤紅佈滿血絲,一個力量不濟,黑浪消失,從五米高空掉在了地上。但他落地之時,強行扭腰,硬生生地站住了。
過了一會兒,李玄巖對正從高處下落,如一顆流星的張少喊道:“白癡!沒人能破得了玄武盾。這是靈獸降世的真傳血脈,那是……”。
李玄巖的話突然停了下來,喉頭一甜,他沒忍住一口血佔滿了整嘴。他努力向下嚥着,卻還是從鼻子和嘴角溢出了一些。失神地看着張少重重摔在地上,李玄巖輕聲自嘆,“不可能。我有玄武盾護體,父親曾經說過,全中國,沒人能破得了我的靈防。”。
雖然給自己打着氣,但李玄巖的心裡卻也已經沒了底。他相信他父親,更相信自己的親身經歷。而眼前血的事實證明着,他那堅不可摧的玄武盾竟然被攻破了。出道十幾年來,第一次被人打吐了血。他的心底不止有憤恨,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感覺,那就是怕,李玄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怕了。
轟然巨響結束了,亨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張少落地的方位跑去。剛剛心喜惹狂的獵魔人們也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而除靈師的隊伍中,則再次口哨飛響,喊聲震天。
“李玄巖!李玄巖!!”
除靈師們自發的一起有節奏地喊了起來。而長老深藏在帽子下的臉卻嚴肅無比,他的眉頭緊鎖,做爲超級高手,他當然看到了李玄巖不爲人知的一晃,還有那微不足道的鮮血。
煙塵散盡,地陷三尺。張少拍着身上的灰,完好無損地走出了地上的坑。亨特這時已經趕到,一見張少沒事,心中大喜,但接着,他馬上擔心地勸道:“張少,聽亨特叔叔的。如果不行……”。
“沒有如果,男人不能說不行。亨特叔叔,你且放心地回隊吧。我說過會鬥敗李玄巖,就一定說到做到。”張少側回身解釋着,並再次向戰場走去。
兩人正對面,五步遠站定。剛剛的一次交手,大部份人都以爲李玄巖佔了上風,但誰贏誰輸,他們倆自己最清楚。李玄巖努力控制着,卻還是兩腿輕抖着,目光直視着張少,卻再使不出那種傲氣凌雲的狠色。
亨特歸隊,剛要向西庫解釋。卻發現,西庫和愛佛格都微笑不語,他們似乎完全不擔心張少會落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讓人猜不透具細。看了看,亨特也沒打斷他們的投入,回身歸了隊,跟沙傑羅站在了一起。
“張少沒事,不用擔心。”亨特對激動得全身顫抖的沙傑羅報着喜。
沙傑羅卻睜開了眼,哆嗦着笑道:“不,我不是擔心。是修羅之眼看到了張少的靈力,讓我激動得熱血沸騰。你們也許看不到,他全身上下透明無色的靈力一直頂到了天那麼高。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強大的靈力,即使是八部一身的我也不如現在的長少。”。
聽沙傑羅一說,亨特這才明白,原來張少並非處在下風,西庫和愛佛格顯然像沙傑羅一樣看到了他放出的靈力。一系列讓他不解的行爲,都得到了解釋。半張着嘴,亨特沉默了一陣,接着,他笑得比誰都開心。
“你的龜殼果然厲害。不過,已經不再是牢不可破了。”張少輕聲說着,聲音小到只有李玄巖和他聽得到。
“張少,沒想到你居然墜入了魔道。你這力量,已經不再屬於人類。”李玄巖也小聲說着,找了個藉口並確信自己是對的。只有入魔,用邪術,才能迅速提升實力。除此之外,李玄巖再想不出怎麼解釋張少的力量。
“魔道?只要別人強過你了,就是魔道?那你想沒想過,多少人窮及一生,卻都達不到你現在的高度。對他們來說,你是不是也是魔道呢?如果這種說法成立,那隨你吧,我就是入魔了。”張少說着話已經完全不在乎這些名節,實際上,他早已經不看重別人的看法,但李玄巖,給他的印象還不錯。他這麼說張少,張少確實有些不高興了。
“廢話少說,就讓你見識一下玄武家的真決!看看我真正的玄武降世術。”李玄巖說着,兩手就要交叉。
啪的一把,張少的兩隻鬼手硬生生將他的兩臂抓牢。張少把臉貼得很近很近,近到李玄巖都能感覺到他深長的呼吸。李玄巖嚇了一跳,忙掙扎起來。但張少的鬼手哪有那麼容易掙開。李玄巖直憋得滿臉通紅,卻沒法讓張少鬆開一根手指。
微笑着,張少說道:“伏魔師的威力我哪會不知道。不過你和千尋都一樣,你們都需要一秒鐘時間來結印法,用口決。相比之下,我就快得多。這一秒鐘對別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完全有能力做出數十次攻擊,你應該清楚我沒在說謊。現在,我看你還怎麼用你的玄武降世術。”。
“我還可以用腳!”李玄巖大叫一聲兩腳連踢,被張少說中了他的弱點,他再也按耐不住。
一連數腳踢出,張少卻紋絲未動。他的兩手一扭,將李玄巖的手別到了背後,將他整個人綁得動彈不得。伏在他耳邊,張少說道:“認輸吧,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與你動手了,在除靈師裡,你是少數的幾個讓我不想動手的人。”。
雖然說得不太明白,但李玄巖卻能聽出,張少其實是在說,他把自己當朋友。而李玄巖也已經再無計可施,不能用降世術,他的靈力無法再次提升。如果願意,張少隨時可以要他的命。一低頭,李玄巖嘆道:“我輸了。”。
但即使這樣,張少卻仍然沒有放手。他手上的力道鬆了一些,對李玄巖小聲繼續說着:“乘只有我們倆,說實話吧。我已經猜到是邱迪乾的,你們要麼道歉化解矛盾,要麼,我就接着打傷足夠多的除靈師,直到獵魔者公社滿意爲止。我現在也是獵魔人,你應該明白我的立場。”。
李玄巖聞言一愣,但緊接着他低頭向張少透露了一個十分驚人的消息。
“絕對不是邱迪乾的。”
張少皺眉問道:“你怎麼肯定?”。
“因爲,我受邱天會長所託,連上廁所和睡覺都跟他在一起。直到他離開,都沒有出過我視線。即使是再簡單的邪術,也需要時間來啓動。他根本沒這個時間,更不可能把邪術所用之物藏得連我都發現不了。我們除靈協會也是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纔在靈障中躲過了一劫。”李玄巖如實說着,將張少的推論打翻。
“這麼重要的事,你爲什麼不早說?”張少瞪大了眼,氣乎乎地問着。
李玄巖一扭頭,用餘光看着張少說道:“獵魔人全軍覆滅,除靈師一人未傷。我說這種話有人信嗎?”。
“我信。我信就可以說服他們全都相信。”張少大言着,對自己的表現十分滿意。
“好,我就信你。你去說吧。希望一場血戰可以避免。不要再有自己人弟殘殺。”李玄巖掙開了張少早已經虛握的手,扭着身子向本隊歸去。
張少也轉身回去,來到了西庫面前。看着他那張老臉上的得意相,張少就知道,現在在衆人心中,他的地位已經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也不再行禮,一張口張少就吆喝起來,“我說贏,現在贏了。而且,我還知道了一個重要的消息。除靈師和獵魔人被第三者利用了。你們打得火熱,別人可能正準備坐收漁人之力呢。”。
“混蛋,我說他怎麼可能打得贏伏魔師。原來是個奸細。想讓我們放棄復仇。沒門!”一個明顯靠在前方,實力不俗的獵魔人吼了起來,一氣之下衝出了隊伍,正對着張少強勢起來。
張少腦一熱,再次變成了兩隻鬼手的戰鬥形態。赤着的上身胸前背後的鱗甲像是一件護心外套。一指那獵魔人,張少說道:“有種你把你的話再說一次。”。
那獵魔人離近感覺着張少的靈壓,哆嗦着坐在了地上。即使他有心再說一次,卻也已經沒了張嘴的力氣。那種靈壓,對他這種級數來說,都是致命的。他此時也再沒了懷疑張少是奸細,與李玄巖故意演戲的心。
“住手吧!我相信你。我們現在就罷戰,與除靈師協會好好細查一下,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有這麼大的膽,竟然敢挑起我們兩家世界性除靈組織的戰火。”老西庫顫微微地舉起了手,喝止了張少以及對他產生了敵意的人們。
而他的話剛一出口,就聽到滾雷般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了出來。
“怎麼?我的計劃就這樣擱淺了?該死的人類。看來,讓你們自相殘殺還是太慢了些。那麼,就由我親自動手來結果你們的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