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藍語沒有想到離開蘇霂皓的日子會如此難熬,會如此的想念他。有時候一個人走着走着會突然的停下腳步來,回頭在身邊尋找,會突然忘記他並不在自己身邊。會因爲沒有人牽着自己的手穿過馬路而獨自站在路口很長時間。會在某個時間特別特別想要聽到他的聲音而瘋狂的想要撥他的電話,會在寂靜的夜裡尋找站在暗處吸菸的他的影子……

離開他,似乎整個世界裡都充斥着他的影子!

早晨去雜誌社送畫稿時,不自知的追着一位穿暗格襯衣的男子跑出好遠,急切的輕呼“霂皓,霂皓,霂皓……”待她追上伸手拽住他時,當這個被拽住的人詫異的轉過身來時,她這才意識到這個人並不是她的霂皓,他這麼單薄瘦小,他不過穿了一件蘇霂皓經常會穿的暗格襯衣而已!

這個城市沒有蘇霂皓,沒有一個牽着她的手過馬路的男子!藍語怔怔的想着,突然落下眼淚來。

送完畫稿,她迷迷糊糊的從編輯室裡出來,走進電梯。她似夢遊一般看不見身邊來往穿梭的人,一副呆呆的樣子。

“請問你去幾層?”有人問。

藍語茫然的望着他,注視着他嗡動的脣。

“請問,請問你去幾層。”男孩驚異的盯着藍語茫然的樣子再問了一句。

她只是緩緩的蹲下身來,用雙臂環抱着自己的肩,低垂着頭。

實在疲憊。她想。

“你,你沒事吧!”男孩也蹲下身來看她,用手指輕輕戳一戳她的胳膊問。

藍語似突然被驚醒 “霍——”的一下站起身來,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

陽光而年輕的男子,穿海藍色抓絨衫,洗的發白的牛仔褲,球鞋。頭髮一根根並不服從主人指示的樣子直立着,瞪着一雙疑慮的眼睛直視着眼前的藍語。電梯門突然打開,藍語這才發現她又莫名

其妙的跑來了頂層。男子並沒有要走出電梯的意思,只是用那雙好看的眼睛探究的打量着藍語問“小姑娘,你去幾樓?”

“我?”藍語環視一下電梯驚訝的問到。

“這裡好像除了我就是你了。你去幾樓?”男孩微微眯着眼睛,一副好笑的樣子問。

“一樓!”藍語用手掠了一下額前的頭髮,淡淡的說。

“我送你下去好了。”男孩一副想要做好事的樣子說。

“你?送我下去?”藍語一副無法表達自己驚異情緒的樣子,用手指指着對方低呼。

“你剛纔是不是在夢遊?”男孩好笑的問。“怕你在電梯裡繼續夢遊下去,所以我做做好事送你去一樓好了。”

“我叫柯南。”他微笑着對藍語說。聽到‘夢遊’這個詞,藍語安靜的低下頭來,輕聲的說了句“我叫藍語。”

蘇霂皓醒來的時候,安可已經不在身邊。他輕輕搖動着疼痛的腦袋,想起自己在安可的面前哭着說喜歡上了別人,說要離開安可。想到這裡心突然有些揪痛。覺得自己殘忍!

站起身來去廚房喝水的時候,他看到了餐桌上擺放着已經做好的早餐,依舊是他喜歡的煎蛋和油條、豆漿。杯子下面壓着安可留下來的離婚協議。

他心裡一驚,然後看到安可另外附上的一張紙條,說:霂皓,如果那是你要的幸福,我給你要的自由。

他突然頹然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安可爲什麼就不和自己哭不和自己鬧呢?難道這份婚姻在她心裡真的就那麼輕飄?他難過的想,或許安可真的只是累了,在這樣的生活裡失去了繼續下去的信心。自己呢?何嘗不是,不是常常殘忍的在她的面前毫不掩飾的和一些女人來往嗎,還在她的面前哭泣着說自己愛上了別人,愛上了藍語……

蘇霂皓想着,突然鄙視這樣的自己,

這樣一個懦弱而自私的男人。

他不知道安可去了那裡,只是隱約記得安可說:你不就缺少一個離開我的理由麼,我給你。

蘇霂皓呆呆的站在廚房裡,離婚協議從他的手上跌落下去,在晨曦的陽光裡飄落下去……

許久沒有藍語的消息,他瘋了一樣的滿世界找她。

給她打電話永遠是無法接通,給藍淨打電話,電話裡傳來“您撥的電話已停止使用……”給藍語發的郵件亦如石沉大海。他茫然而焦躁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時常一個人開車去他和藍語一起去過的小餐館,去郊外,去藍語畫畫的地方,看一個背影很像藍語的長髮女子畫素描一站就是一個下午。

沒有藍語的這些日子時間開始變的遲緩,時常會幻聽,會以爲藍語打電話進來,會一遍一遍的掏出電話來確認……

想過要去她家或者藍淨在的城市去找她。可是她既然已經做出離開的決定,既然已經做出了這樣的選擇,找到了又能如何!

他希望藍語快樂,真正的快樂的生活。他想,哪怕是她的快樂和自己沒有一點點關係。

安可亦是許久沒有回家亦沒有電話回來。

蘇霂皓想,好吧,就這樣吧。舊愛新歡。

這天,他獨自坐在辦公室裡,呆呆的望着藍語曾經坐過的位置。突然似出現了幻覺,看她埋着在那裡整理資料,偶爾會茫然的皺着眉頭伸手揉着腦袋……

“叮鈴鈴……”思緒突然被電話打斷。

他索然的接起電話,“喂?”

那邊安靜的只有輕微的呼吸聲,他一怔,內心莫名的緊張竊喜。續而急切的試探着叫“藍語?藍語!!”然後電話那頭頓了頓微微嘆息着 “啪嗒!”一聲掛了線。他茫然的望着手裡的電話,激動而失措的站起身來。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我要去找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