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定某個人當武盟盟主,除非這人本身就有足夠的實力和威望,否則就是蔣麟還在世的時候直接指定都辦不到。
畢竟武盟並非一個森嚴的組織,而只是衆多門派的聯盟,歸根到底,大家首先要考慮的,還是各自的利益。更何況,現在因爲蔣麟被殺,以及魔教內應的事,整個武盟內部矛盾重重,門派和門派之間甚至視若仇敵,很難凝聚在一起,更別說承認皇甫淵爲盟主了。
“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想當武盟盟主,你就能做得到?”
“怎麼,你不相信?”
皇甫淵搖頭,也是很直接地回答:“不相信。”
王戈說道:“皇甫公子,你說現在對武盟的各門派來說,第一大敵是誰?”
“自然是魔教掌劍使司馬俊秀了,怎麼,莫非你們就是爲那位掌劍使效力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殺死了武盟盟主,又因爲各重臥底之事惹得武盟各門派互生嫌隙,甚至內部不穩,掌劍使司馬俊秀肯定是所有武盟門派的頭號大敵。當然,這是因爲他們並不知道司馬俊秀已經死了,這些事情的背後,其實都是王戈在主導。
“如果你親手殺了司馬俊秀,你說武盟的其他門派,是不是會願意讓你當盟主?”
“親手殺了司馬俊秀?”皇甫淵聽得一愣,這話一出,自然就表明了對方的立場,顯然不可能是魔教的人,但這也太天方夜譚了點吧,司馬俊秀可是成名幾十年的天榜宗師,是和蔣麟、滕青同一時代的人物,即便在宗師裡,也是最強的那幾個之一。別看皇甫淵現在是地榜三十六,已經稱得上是年輕一輩的翹楚、新生代的棟樑了,但和司馬俊秀那種驚才絕豔的高手相比,還差得遠。他怎麼可能,能親手殺得了司馬俊秀?在她手下過個十招能活下來,就夠吹噓的了。
“怎麼,你覺得不可能?”
“這不是我覺得可不可能的問題,而是這江湖上,根本沒有一個人會相信,我能殺得了司馬俊秀,你真的知道,一流高手和宗師高手之間的差距麼?別說是我了,就是幾位宗師聯手,能擊敗司馬俊秀,都未必能殺得了她。當初蔣盟主和悟真大師、我師傅彭宗師一起圍攻‘趕劍仙子’的事,你應該聽說過吧?即便那樣,‘趕劍仙子’都能逃得掉,更何況那和武盟敵對了幾十年的魔教掌劍使了。”皇甫淵搖頭說道,“你們用這種方法把我帶到這來,不會就是要聊這些玩笑話吧?”
“呵呵,宗師高手並沒有你想的那麼難對付。”王戈說道:“滕烈也是宗師高手吧?今晚他就會命喪‘魔教妖人’之手。”
皇甫淵被這話驚了一下,他本來以爲,王戈或者其他幕後指使者,將滕烈引出城去,是要在滕府或城裡做些什麼事情。
但從王戈這話來看,似乎他們將滕烈引出城去,本身的目的就是針對滕烈!
他們要殺了這位大宗師!?
他聯想到和滕烈一起追出城的,就是天龍山莊莊主、超一流高手何祖龍,正是將他引到這裡,害他現在身陷險境的劉維勻的師傅!
但嘴上,皇甫淵還是不願意相信:“你休要拿這話來誆我……”
王戈打斷他道:“我是不是誆你,你明日自然就知道了,誆你這一時又有何用?而且說實在話,若是不能幫你當上武盟盟主,或是在武盟裡有足夠的話語權,你對我們也沒有什麼用處。”
“你們到底是誰?”
“你們到淮安府來做什麼,滕烈的這個所謂‘英雄會’又是爲了什麼?”王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皇甫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你是哪位反……哪位王爺的人?”
滕烈的“英雄會”和一般的江湖盟會不太一樣,這次所針對的,是四大反王的叛亂,想要召集江湖同道一起幫助朝廷平亂。甚至有江湖人猜測,這一行爲是不是有朝廷甚至皇帝陛下的背後推動和支持。這麼想來,這幾日來滕府所遭遇的亂事,幕後指使之人的來歷,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之前就有些奇怪,滕烈和魔教雖然有仇怨,但相比起蔣麟以及其他武盟門派來,卻可以說是恩怨最少的,這次“英雄會”又擺明了並不是針對魔教,魔教何苦要把江湖正道的注意力再拉到自己身上?又何苦要設計去殺滕烈?殺死一個滕烈,雖然對正道江湖是一個削弱和打擊,但對魔教其實並沒有非常實質性的好處,甚至可能引發武盟的再度團結,一致針對。
但若幕後之人是四大反王的人……那這一切就說得過去了。
皇甫淵口中問着話,心裡卻在激烈的進行着思考,四大反王的人,那就是反賊了,和反賊搭上一起,這不單是拿自己的小命在做賭,而是拿整個皇甫家來冒險,如果有得選擇,他是絕對不會願意的。而且現在來看,雖然以燕王爲首的四王叛軍在前期取得了幾次大捷,甚至逼得朝廷換帥,但總的來說,朝廷依舊是佔據了明顯的優勢,至不濟也是和北軍南北分治,長時間拉鋸。而皇甫家,可是在蘇州,可是在朝廷的直接統治之下,要是讓朝廷知道他們勾連反王,那真是滅頂之災。
然而問題是,現在他已經被他們盯上了,甚至連身份、連他們的陰謀都暴露給了他知道,他真的還有選擇的餘地麼?
“我爲燕王效力,你以後可以叫我‘醜先生’。”王戈很有自嘲態度地給自己這個身份取了個代號。
聽到這蹩腳的代號,一直安靜地聽着王戈說話的白瓏差點沒忍住笑出聲,趕緊自己掐了手背一把。
“你的意思,是要幫我成爲武盟盟主,然後呢,讓我做什麼?退一萬步說,真的如你們所說,幫我殺了司馬俊秀,受人推舉,成了武盟盟主,我也沒有那個能力,讓武盟各門派,幫你們對抗朝廷啊!別說是我了,就是蔣盟主再生,也做不到這點。”皇甫淵皺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