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明月馬上說道,“是嗎,快請她進來。”
海藍萱心中一顫,擡頭往大殿處看去,果然是鬱泥仙邁着步子由沛文攙扶着走進來。
“妹妹恭喜姐姐,見過珍妃娘娘。”鬱泥仙彬彬有禮的俯身。
“妹妹怎麼如此拘禮快過來坐。”朗明月將她讓到一旁坐下,鬱泥仙擡眼看着朗明月的肚子,心中一陣波濤洶涌,無法平靜。
朗明月卻有些內疚的說道,“妹妹千萬別怪我和萱兒連你也瞞了,實在是迫不得已的,怕你知道了之後也跟着擔憂。”
“姐姐哪裡話,看到姐姐與孩子都平安無事我自心裡替姐姐高興。”鬱泥仙說道。
然後眼角看向海藍萱,雙手緊緊纏在絲帕的兩端,深吸口氣還是開口說道,“珍妃娘娘的身子還好吧。”
朗明月聽得她這麼一說,頓時一愣,擡眼看向海藍萱,平日裡這兩個人可不是這樣說話的。
海藍萱微微一笑,“姐姐怎的如此生分,還是叫我萱兒吧。我很好。”昨日中天殿前,只有她沒有去,這是她唯一覺得欣慰的地方。
她不想在朗明月生產前再惹她憂心,然後只見鬱泥仙微微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鬱泥仙神情與語氣仍舊有些不自在,眼神仍舊好似不放心的往朗明月的肚子看過去。
“妹妹的身子怎樣了?趕緊將身體調養好,我和萱兒可是還等着你也趕緊生一個與孩子們做伴呢?”朗明月說道。
鬱泥仙臉色頓時一變,隨後垂頭說道,“姐姐與萱兒好就行了!”
朗明月感覺到氣氛一時間竟然如此的尷尬,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嘴裡說道,“咱們姐妹都要好好的,怎能只有我們倆好就是,你也要好才行。”
鬱泥仙擡眼看向海藍萱,海藍萱不知道她的眼神中的那束神情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知道朗明月的實情後,心中懊悔了,想與她從歸於好,還是在告訴她,她們永遠回不去了。
只不過,在海藍萱心中,她從未怪過鬱泥仙,可是她卻知道只怕她們之間永遠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因爲她們之間隔了一個男人,便猶如隔了一座山。
她怕再說下去會讓朗明月看出端倪,便起身告辭了,“姐姐,今日我先回去,改日再來看你。太醫這,我已經安排好了,從明日起會每日來給姐姐請脈,是靠得住的人呢。姐姐放心。”
朗明月忙說道,“好,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着。妹妹請的人,姐姐自然是放心的。”
鬱泥仙也起身告辭,隨後與海藍萱先後出了長春殿。
到了宮門外,她回身與鬱泥仙輕輕說道,“那我先回去了。”便轉身上了轎子。
轎子已經啓程她卻聽到鬱泥仙的聲音傳來,“若朗姐姐換做是我,你當時也會這麼做嗎?”
轎子嘎然停在那裡,許久卻沒有發出聲音。
鬱泥仙就站在那裡看着她的方向,心頭如亂捶砸鼓般慌亂。
“答案早已在姐姐心中,只是若姐姐相信便不會再來問我。”海藍萱的聲音伴着寒冷的空氣傳到她的耳邊,轎子重新啓程。
“朗姐姐不知道琬凝的事,她生產之前,我不希望她知道。”
空氣中迴盪着海藍萱最後的聲音。
鬱泥仙站在冰冷之中,久久不動。
她變了,不再是從前的萱兒!
也許是她自己變了,始終無法再去以從前的心境去對待她,信任她。
她說的對,自己相信從前的萱兒定會護住自己拼盡全力,卻仍舊問出來那句話。
萱兒,那句疑問,不是不相信,而是對於現在的不確定。
經歷了這麼多事,你還會如從前那般待我嗎?其實她是想問這一句話,可是她卻無法問出口。
她自選擇追隨皇后那一刻起,便沒有了回頭路,就知道她與萱兒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葉海與芸惜的傷勢日漸好轉,她們養傷的時候,只有廣海一個人近身伺候她。
如今在這宮中,她已經誰都不相信了,梅煙說過幾次要回來伺候她卻都被她以讓她照顧葉海和芸惜爲由拒絕了。
向子軒還是每日都來與她請脈,,每日的安胎藥照例要在廣海仔細的檢驗之後才能服下。
身子一天比一天懶起來,她除了每日去看看朗明月之外,哪裡都不去,只安生的在宮中呆着。
這一天,離魏貴人被打入冷宮已有十五天了,突然冷宮中的有人來求見。
她今日精神正好,便召見了。
是她認識的那位姑姑,“參見珍妃娘娘!”
她擡眼看下去,“有什麼事?”
“回娘娘,是魏貴人吵着要見娘娘,每天尋死覓活的。”底下的人說道。
“娘娘千金玉體,哪有閒工夫見她,這點事你也來打擾娘娘。”廣海在一旁斥責道。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實在是她鬧的太兇了,娘娘又吩咐不讓她死,所以奴婢纔不敢不來通報。”跪着的姑姑膽顫心驚的說道。
她頓時眼眸一緊,“好,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看好她,若是她死了,本宮唯你是問。”她輕輕的說道,語氣冷淡卻透着寒冽。
“是,奴婢知道了。”她弓着腰退了下去。
廣海說道,“主子何不讓她死了算了,她那樣心腸歹毒的人早就該死。”
她輕輕搖頭,“死,對於有些人來說是痛苦的,比如綰妃,皇后身居高位享盡榮華富貴。可是對於有些人卻是一種解脫,比如冷宮中生不如死的那些人。”
她眼眸瞬間寒冽,“凝兒的死,她也是罪魁禍首,我不會如此便宜她,讓她就這麼死去,我要讓她嚐盡痛苦折磨,要她將欠凝兒的統統還回來。”
海藍瞻不久前傳回消息,已經查明那個侍衛的身份,正是魏貴人的同父異母的哥哥。
廣海頓時點頭,卻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那主子還真打算去見她?”
她冷哼一聲,“若是能讓她嚐嚐苦頭,見見又何妨?”
冷宮迎貴客,頓時她的五彩錦袍將冰冷悽潦的冷宮照的蓬蓽生輝,貴氣bi人。
這是她第三次踏入冷宮的大門,也是第一次心境如此平靜。
冷宮最裡側的院子裡,最矮小陰暗的小房子前,她停住了腳步。
寒冷呼嘯的北風自破舊的窗戶縫肆虐的涌進去,她擡腳走進去,廣海跟在一側。
她頓時打了一個寒顫,裡面竟然比外面還要寒冷,屋裡的寒風迎面撲過來,她纔看清,原來這屋子竟然是對流的窗戶,正對着的窗戶紙被人撕扯過的痕跡清晰可見。
若不是想留下她一條命,將另一扇窗戶也撕去,只怕她早已活活凍死在屋子裡。
一見她進來,聽到一聲虛弱的聲音,“你終於來了!”
坐在光海命人搬進來的貴妃軟椅上,將身上的貂皮大麾裹緊。。
後面的窗戶有人在外面用毯子捂得嚴實,點了三盞燈纔將屋子照亮,她伸手往剛被擡進來的火爐上烘着手,才擡眼看向她。
“你要見我?”她輕輕看着眼前這個面色萎黃,瘦到脫了像的女人。
魏貴人冷聲笑道,“這下你可滿意了?”
“不滿意!”她毫不猶豫的說道。
“你......”魏貴人一時語塞氣的說不出話。
“與凝兒相比你這點苦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你說是不是?”她眉宇犀利無比,帶着滿眼的殺氣看着她。
“你都知道!還是被你知道了!”魏貴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瘦的如同牛眼的眼珠向外凸起,緊緊盯着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害人到頭終有報,這麼淺顯的道理你不知道嗎?”她冷冷的說道,眼前的爐火火紅一片,可是她還是覺得冷。
魏貴人惡狠狠的突然大喊道,“你殺了我吧,殺了我!”
“你想死,哼哼!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欠凝兒的加倍奉還。”她冷然的看着魏貴人說道。
“你不讓我死,我偏不如你的願,明ri你就等着給我收屍吧。那個jian人活該命薄,你想給她報仇我不會給你機會的。”魏貴人狠狠的盯着她說道,雙腿氣的顫抖不停。
她看着魏貴人,第一次如同一頭狼一般的想要將一個人撕裂,想起凝兒,她頓時血氣倒漲,氣炸心肺。
“已經進了冷宮你便再沒有機會與本宮講條件,你的生死早已由不得你。”她伸手自袖中拿出一個黃色的肚兜擺弄着,
“聽說這後宮中還住着一位前朝的公主,因爲母親受連累,六歲便打入冷宮,今年已經四十歲了,看上去好似六十老夫一般,而且瘋癲成xing,連尿與水都分不清。”
廣海在此時說道,隨後看眼身子禁不住抖成一團,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海藍萱手中的肚兜的魏貴人。
“前年韃子要求與我朝和親,聽說和親的公主也是出自冷宮中。”海藍萱滿臉笑意的問着廣海。
廣海趕緊接道,“回主子。正是前朝被廢的公主加封爲清蓮公主和親韃子的。不過可惜聽說公主嫁過去不久就韃子給糟蹋死了,才十六歲在冷宮中被困了八年,還以爲終於可以自由了,真是可憐。”
此時的魏貴人卻已經慢慢冷靜下來,她輕輕的笑道,“你不必來嚇唬我,婧祺不是已經死了嗎?你威脅不了我!”
海藍萱看眼廣海,“這天下哪有母親詛咒自己的孩子的,不過既然魏貴人這麼想婧祺公主陪你,本宮也成全你。帶公主進來!”
魏貴人的眼睛瞪的老大,緊緊盯着門口處,她嘴裡喃喃的說着,“不會的,婧祺死了,不會是婧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