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君瀾在,應無大礙。”雲瑤開口,“行軍打仗,刀劍無眼,便是受傷,也在情理之中。”
燕澤西頓了片刻道:“他。。他因救一個人,被花尋芳斬斷了手臂。”
雲瑤的身子倏地一顫,僵在原地。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君瀾醫術驚人,正在給他續接斷臂,若是成功的話,那手臂還是能恢復的。”
燕澤西眼見雲瑤變了臉色,連忙安慰。
雲瑤脣角微顫,良久看向燕澤西道:“爲了救。。誰?”心裡幾乎有了答案,可還是問出了口。
“令狐寒。花尋芳將他掛上城頭,準備公然處死,這雖是個陷阱,部下也認爲這個人不值得救,畢竟沒有什麼救的理由,可花月染還是出手了,這也正中了花尋芳的圈套。”
雲瑤只覺濃烈的窒息感涌了上來,盡數的堆積在喉嚨裡,讓她幾乎不能喘息。
他答應過一定會將令狐寒帶來見她,所以,就算是沒了胳膊,也要將他救下來?
雲瑤驀地頓住步子,轉身便向宮門外走去。
燕澤西一滯,一把將她拉住:“你要幹什麼?”
雲瑤緩聲道:“我突然想起忘帶東西了,你先入宮,我隨後便來。”
燕澤西半信不疑,但也不好橫加阻攔。
雲瑤又看了一眼菡萏道:“你在這裡等我,小刀,你陪我回去。”
她的話不容反駁,燕澤西也只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
馬車穿過朱雀大街時,天空又紛紛灑灑的下了雪,雲瑤撩開簾子看了一下天空,很冷的鴉青色,伴隨着遠處傳來的爆竹聲。
她開口:“小刀,我們出城。”
小刀一驚:“主子,您說要出城?”
雲瑤抿了抿脣角:“我要去鎮南,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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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南山區的天氣比都城的還要惡劣,狂風捲起黃沙,濃霧瀰漫,伸手不見五指。
營帳裡,悄無聲息,只有棋子落在木板上的“噠”聲。
滿臉絡腮鬍子的軍部參將楊毅敬畏的看了一眼與自己對弈的人,視線落在他血淋漓的手臂上時,不由打了個寒摻。
君瀾額角已經滲出秘密的汗,想要將這斷肢接上,倒也不是不能,只是他針線活不怎麼好,萬一給主上縫的歪歪扭扭,這日後可是要留下極難看的傷疤的。
駐軍在這裡圍城,帶來的麻藥所剩無幾,爲了節約,主上竟然說不用麻藥,直接接骨,這究竟多痛,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靠在軟榻上的人,面頰明顯消瘦了許多,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便是連那雙眸子,也淡的幾乎沒有色澤,長長的眼睫下,有一圈淡淡的烏青,證明着他的疲倦。
可即便如此,他的棋局已然將楊毅逼得滿頭大汗,抓耳撓腮。
楊毅是軍人,平日裡說話做事都是直腸子,這一會,卻給個大姑娘似的,想說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過了很久,才憋出一句:“王爺,今兒便是春節了,末將去捉只野兔子來給您換換胃口?”
軍營生活慘淡,士兵們也是好久沒見葷腥了,就連王爺也是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