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柏老爹那勞累半天回來後,衆人皆在自己房中歇下了。
小星也回來了,望着阮軟和白疏影的神色頗有些若有所思的意味。
卻哧溜一聲鑽進空間戒指裡了。
阮軟還沒來得及跟它說半句話,氣的阮軟直跺腳。
夜半時分,白疏影似是被什麼驚醒,猛的睜開眼,發現小星坐在自己的被褥上,又是那種若有所思的眼神望着自己。
“小星,你怎麼了?”剛剛清醒,白疏影嗓音略帶沙啞。
“主人,現在你的視野如何?”小星答非所問,望着白疏影的眼神有些熱切。
“視野?”白疏影疑惑地看着小星:“你指的可是目光所及之處?”
“是的。”小星點點小腦袋,星星狀的手臂跟着抖動。
“三丈之內,無所爲阻。”白疏影實話答道。
“哦?主人已達如此境界?”小星頗有些興奮,稍待定神,又問道:“那聽聲辨位如何?”
“我也可以提升自己的聽力嗎?”白疏影鳳目微揚,略帶驚喜。
“是啊主人!”小星蹣跚地邁着小腳丫,爬上白疏影的手掌。如果此刻阮軟在的話,定會羨慕小星如此乖巧地親近。
“你閉上眼睛,試試聽下隔壁的呼吸聲。”其實小星是想說隔壁的呼嚕聲的,不過覺得有些不雅,中途又轉了過來。
白疏影依言而行,閉目靜待。
聽覺瞬間靈便許多,片刻後,似乎透過牆聽見了阮軟的呼吸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好似近在身旁。
居然真的在打呼,只是聲音微小非常,白疏影微微一分神,清晰的感覺立刻消失,她似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睜開眼,朝小星點點頭。
小星會意:“主人,你要多加練習。只有多練方能進步。”小星坐在白疏影的手掌中間,一隻小手拍着白疏影的手掌。摸樣甚是可愛。
“小星是否要告訴我什麼?”白疏影歪頭詢問,凌亂的長髮掃至胸前,眉目如畫。
小星望着白疏影,神情若有所思:“主人,有一個人很想見你,但是現在時機未到,小星只能稍稍傳話。”小星說得誠實萬分。
“哦?”白疏影這個字的音拖得異常長。
小星見白疏影神色似有疑惑,快速道:“主人你放心,小星不是那種朝三暮四之人,只是,事出有因,恕小星不能直言相告。”說完有些不安的聳動。
“小星,”白疏影輕手扶上小星的小腦袋,動作輕柔,語調親切:“我們會懷疑你,只是你好像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小星睜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白疏影,有些吃驚:“主人是如何知道的?”
“你身上的氣味很不一般,”白疏影說完深思片刻道:“自醒來後,我的味覺嗅覺便靈敏異常,近來更盛,想來也跟視覺、聽覺一起有所進步吧。我聞見你身上,有股腐朽之氣,不似什麼好地方。你可要小心些。”
“嗯!”小星用力地點點頭,心中頓時覺得溫暖無限。
“小星,你早些休息,快回去吧。”白疏影開口道。
“好!”小星蹦蹦跳跳地走了。
待到小星走後,白疏影躺下身子,閉目,微微側耳,片刻後,方緩緩入睡。
翌日醒來,上午依舊是修習,下午卻是學畫。
這授畫之人卻非比尋常。
午後依舊溫暖非常,衆人尋至煙雨樓,扶階而上。
忽的被眼前那些誇張的色彩驚了個遍。
只見鋪天蓋地的綵帶,拴在二層的頂上、窗邊、桌上。以原來的白色爲基色,上面佈滿各種大紅、嫩黃、墨綠等顏色,似是潑墨的渲染。
彩色的布片隨着風擺舞。似是跟人招手,邀人輕撫。
衆人詫異,這麼一裝扮,整個二樓,就跟原本的清幽淡雅一點關聯也無,生生地透露着一股濃郁的張狂與新鮮感。
有一男子,站立於這五彩斑斕的一方天地中。神情專注,手持一筆,自由揮灑在這繽紛色彩中。
大紅與嫩黃色交雜的花衣長衫,剪裁得體,頗爲修身,玉面綰髮,側身而立在這五彩顏色之中,晃花了人眼,教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似是知道衆人已然到來,花衣男子微擡俊顏,輕釦手中之筆,英氣勃發間,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滿含笑意,將衆人瞧了個遍,嘴角笑意連連,嘖嘖讚歎出聲,浪蕩公子味十足。
衆人都覺得被調戲了般羞紅了臉,偏偏對方是個俊美男子,心中又頗有些得意。
花衣男子擱下手中之筆,見衆女臉頰桃紅,得意非凡,對着衆人便道:“衆佳人來訪,小生好不歡喜!”揚手擡步間,做翩翩公子狀,氣度非凡。
衆女無人響應。
“既在此間作畫,定要來些花紅柳綠之作,如此,”花衣男子指着廳內花哨的裝飾道:“這些妝扮纔算得體,不是嗎?”說話間笑語出口,聲似鐘磬,渾厚低沉,繞人耳際。
衆人此時方驚覺,這個聲音竟然與阡禹少爺的聲音九分相似。
白疏影則做恍然大悟狀。
該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那憐雲少爺。也便是那日白疏影與阮軟撞破寧露姦情之男子。
不過,這寧露意在阡禹,那麼跟這憐雲難道只是。。。。。
憐雲少爺心情很好,桃花眼亂射,引得衆女子又是一陣低眉托腮,嬌羞難耐。
唯有白疏影面色如常,直視憐雲毫無迴避。阮軟有些羞澀,想是沒見過如此□□裸地目光,卻不似李若薇等人慾拒還迎的神色。
憐雲看在眼裡,笑意更盛。
這日下午的繪畫課,憐雲對衆女關懷備至,體貼入微,不似阡禹那般冷肅高貴、不可侵犯;亦不似風聽安那般清幽淡遠、與世無爭、令人不敢褻瀆;而似和風細雨、優雅佳公子般,關懷着這一個個少女,好似在這陌生的絕塵宮裡找到唯一的一絲溫暖。
白疏影已然掌握了些執筆書寫的技巧,加之憐雲的仔細教授,很快便能將憐雲的畫模仿地七分相似,雖少就些神韻。卻也令憐雲讚歎不已。
“未曾想,白姑娘這般美貌,竟配得如此才情,今日憐雲一見,當真是三生有幸。”憐雲語笑翩躚,桃花眼略帶驚豔,直視白疏影,輪廓分明的下巴,甚是俊美。那眼神竟似含情脈脈,烏珠發亮,璀璨奪目,墨發蜿蜒,風姿翩躚,如此直白的讚頌,令衆女嫉妒不已。
“公子過譽了。”不知爲何,白疏影從來不愛用‘少爺’一詞。只見她眼神定定,鳳目專注於畫作,絲毫沒有迴應憐雲那露骨的眼神。
“憐雲少爺對影姐姐很感興趣嘛!”阮軟出言不善,瞪了憐雲一眼,心中頗爲不喜憐雲那輕佻的舉動,偏想說上一說:“難道我們幾個?就長得很難看嗎?”用手指環繞衆人一圈,繼續爲難道:“難道我們幾個就資質粗俗?才情堪憂嗎?公子未免有些厚此薄彼!”阮軟說完後抱着胳膊,撅着嘴,神情完全是小姑娘發脾氣的樣子,頭瞥向一邊。
阮軟所說,正是衆人心中所想,白疏影見阮軟那故作矯情的樣子,頓覺好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阮姑娘切莫生氣,小生不過是一時感慨,今日有幸得見如此紅顏,”憐雲意指衆人:“實乃憐雲之福,”憐雲少爺面色絲毫無愧,捎撫衣袖,捋順袍邊,談笑風生,似是如此場面早已多見,不足爲奇:“憐雲自問是那愛花惜花之人,又怎舍這如花美眷,”說着竟然伸起手,輕託阮軟臉頰,順至下巴:“傷心落淚呢?”手掌雖未觸及,熱度卻已達,阮軟頓時被這輕佻的舉動羞紅了臉,只能乾巴巴地回了一句:“你給我離影姐姐遠點!”
“哦?”憐雲似有恍然,偏過頭瞧了白疏影一眼,桃花眼中滿是笑意,似是窺破先機,看了阮軟好幾眼,便不再做聲,尋着其他幾人說話去了。
在他轉身後阮軟狠狠地瞪了他幾眼,又望向白疏影,頗有些無奈,心道:影姐姐長得實在太招人了,我一定得幫哥哥給守住了,別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近影姐姐。
白疏影見阮軟那神色,就知道她定然是在想些有的沒的,無奈搖搖頭,低頭繼續作畫。
晚間用飯時,桌上突然多了幾道甜點,口味清淡,以甜味爲主,花樣頗多,紅白綠三色爲主,糕點樣式精緻娟秀,清香撲鼻,甚得白疏影眷顧,每樣都吃了不少。
衆人以爲是加了伙食,也嚐了不少,只有龔敏看着那幾道甜點,心中頗不是滋味。一口都沒嘗。
這幾日傍晚工作,只是幹了些家常活,比如打掃院打掃落、喂喂雞、幫着老爹修修籬笆,晾晾衣服之類的。
衆人最愛做的就是到樹海邊打水了,因着是女子,力氣不大,裝水都是用桶,因此只能是兩個人拎一桶水,來回裝個幾趟,中途還能歇在岸邊,單單是看着那樹海邊的景色,也夠讓人心曠神怡的了。雖然有些累,但是衆人還總愛搶着做。
這段時間,白疏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視力提升了不少,就說在那樹海邊吧,她能清楚的看見水中游動的小魚,水底下生長的植物,甚至是那些深處的石頭,只要她想看,必定能看見。聽覺就相對要弱上一些,仍然需要閉上雙眼,精神高度集中方能入定。現在白疏影才明白,當初能模仿阮軟的那些指力、輕功,不過只是巧合,因着身體機能的高度配合,精神力集中,靈力的貫穿,方能學得有八分相似,只是一旦遇上高手,勢必要敗下陣來。昨夜小星的那一番話,更是因此激發了白疏影想要強大的慾望。
白疏影還發現,自己若要製造像空間戒指一類的物件,是需要一定的承接物的,比如戒指項鍊之類的金屬,或密度類似金屬的實物。曾嘗試過用石頭,卻不可取。
對於這個自身尚未知曉的世界,仍舊是存在許多的不確定,沒有十足的把握,白疏影不敢託大,仍舊是帶着阮軟,處處謹慎。即使如此,偏就是有人喜歡在一些小事上給她倆找不自在,不至於動怒,卻也免不了費些口舌。
比如。
阮軟正拎着桶要去提水。
“唉,阮姑娘,今天不是該輪到我跟彭璐去打水了?你昨天不是跟白姑娘去過了嗎?連這麼個粗活也要跟我們搶嗎?”龔敏說話有些陰陽怪氣的,她一直以來嫉妒白疏影,可總是逮不着人傢什麼把柄,今天下午又見阮軟跟那麼溫柔體貼的憐雲少爺搭話,心中更是憤憤不平了,故意說話夾槍帶棒的。
“我說龔敏,你怎麼那麼多事兒啊!”李若薇是看龔敏越看越不順眼了,這龔敏自那天揭了她的杆子後,就開始橫氣起來了,見什麼都不再是像以前一樣一臉委屈得不得了啊,好似別人多虐待她似的,雖然那樣子她李若薇也不愛看,但總比現在好多了,現在是處處得理不饒人,處處愛計較,鼻子翹起來比天都要高。也不過是個鄉下丫頭,還以爲自己是那大戶人家的小姐,嬌氣刁鑽起來了?
“我怎麼多事了?李若薇我可沒說你啊,大戶人家的小姐都這麼愛多管閒事嗎?”龔敏這會兒絲毫不將李若薇放在眼裡,翻了個白眼看了都沒李若薇。
李若薇登時來氣了,這龔敏居然拿鼻孔瞧起她來了,她似乎忘了自己就喜歡這樣瞧別人的,自從上次被衆人孤立乖乖幹活後,她脾氣都收斂不少了,可這龔敏倒是越來越放肆了。
李若薇剛要上前,就被阮軟一把拽住了。
“若薇姐姐,人家龔姑娘喜歡幹這些粗重的活,就讓她幹去嘛,”阮軟一臉的同情看着龔敏:“想來鄉間女子這些活也是幹慣了的,不像我們,”邊說還邊拉過白疏影白嫩纖細的手看來看去道:“手太嬌嫩,提水多了,那是容易變粗的!”說完又看了李若薇一眼,眼神示意:“哦?若薇姐。”
龔敏頓時被噎了回去,看了看白疏影白嫩晶瑩的手,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拉起彭璐就往水源處去,走得遠了些說道:“彭璐,你說她們怎麼那麼喜歡欺負人?”眼眶有些微紅。
“其實她們也沒惡意的。”彭璐慢吞吞地說道,偷偷看了看龔敏的臉色,也不知再說什麼好。
“沒惡意?”龔敏狠狠地瞪了彭璐一眼,那眼神煞是兇狠,轉而又變得委屈萬分:“我是鄉下人,不懂那些花哨的東西,可是也不能合着夥欺負我啊!”說完又眼巴巴地看着彭璐道:“彭璐,你可得幫着我點啊!”越走越遠,又說了些有的沒的,彭璐頗爲無奈,卻也應承着。
她們不知道的是,這些話均沒逃過白疏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