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休整,阮白二人整裝後準備重新出發。剛出門就迎來了憨子老爹憨厚的笑容,硬朗的身子骨,微有些駝背,“二位姑娘起來的可早啊,先來用點早飯吧。”兩人用過憨子老爹備好的稀粥饅頭,準備向憨子老爹辭行。
憨子老爹說道:“聽聞兩位姑娘要去樂錦?”
“有什麼話老爹不妨直說。”白疏影突然出聲,“老爹談吐不凡,必不是普通人,若有所差遣,儘管吩咐。”
阮軟有些吃驚到白疏影主動說話,心念一動,這老爹確實和其他村民不同。
憨子老爹笑了笑:“實不相瞞,我有一樣東西想請白姑娘帶給嬌紅,務必親手送到她手中,我想姑娘不是凡人,必能達成老朽所想。老朽在這先行謝過了。”說完作勢躬身一拜,卻被白疏影上前扶住道:“可以,交給我吧。”語氣肯定地令人寬心。
憨子老爹點了點頭,對白疏影說:“姑娘請隨我來。”說完轉身要往裡屋走。
這是阮軟跟在白疏影后頭也要進屋,誰知憨子老爹突然停下語帶歉意,微笑地對然軟說道:“阮姑娘請留步。”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裡屋。
白疏影亦沒有回頭,跟着走了進去。
阮軟頓時站在院子裡跺腳,憑什麼不讓我看?我有那麼不值得人信任嗎?阮軟同學開始鬧彆扭了。
這時候秀娘和村長從院子外走了進來,看見阮軟姑娘站在院子裡,立馬迎了上去,“阮姑娘,你們這是要走了嗎?”秀娘溫厚的問道:“多住幾天吧,咱們村子還有好些特產沒拿給你們嚐嚐呢!”
阮軟一聽特產,頓時來了勁,不過又立馬蔫了下去,想到白疏影肯定不會爲特產留下,於是搖了搖頭,“不了秀姐,我們要趕着進樂錦呢,趁着天色早,早去早回啊!”說完笑嘻嘻的看着秀娘:“不過秀娘可以讓我們帶點走啊!”有點兩眼放光的感覺。
秀娘和村長互看了一樣,示意村長把他揹着的包袱拿下來,遞給阮軟,“昨晚多謝阮姑娘,這些是我們宏村的三寶,送給姑娘做個想念,姑娘的大恩大德,秀娘一輩子都記得!”
阮軟開開心心的結果包袱,心裡美滋滋的,被利用也沒啥是吧,最起碼人家把我當恩人。
正要打開包袱看看什麼三寶,白疏影和憨子老爹就從裡屋出來了。
白疏影向秀娘和村長點點頭,說道:“告辭!”就拉起阮軟往外走了。
阮軟有些鬱悶,這個白疏影,總是讓我吃癟。皺了皺鼻子,認命地背起包袱跟上白疏影離開了宏村。
從宏村到達下一個城鎮需要一整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如果你腳程不夠快的話,很有可能露宿城外,因爲走的是官道,因此也有驛站供旅人休息。
阮軟雖然從小習武,但是骨子裡就透着股嬌氣,而且加上體力不支,她其實只是個花架子。她自己原本就揹着個包袱,再加上秀娘送給她的“宏村三寶”,更是左邊一個大包,右邊一個更大的包,走了幾裡就氣喘吁吁,直呼累。
“白疏影,你幫我拿一個好不好!”阮軟走不動了,衝到白疏影前面對她大叫,“你怎麼不幫幫人家!”
“宏村三寶可不是我要帶的。”白疏影好脾氣地回道。繼續往前走。
“喂!”阮軟對着往前走個不停的白疏影大吼道:“我不走了!”然後把東西一甩,就地而坐,心想,看你停不停。
可白疏影根本沒有停下,繼續往前走,太陽越來越毒,阮軟覺得自己坐在路中央簡直白癡到幾點,沒兩下又跳起來追上白疏影,“你等等啊,走那麼快乾嗎?”
當阮軟快要追上白疏影時,白疏影卻突然停下,對阮軟說,“後面有大批人馬過來,咱們往邊上避避”,說罷也不等阮軟迴應,拉起她就疾步走離官道。
白阮二人來到一旁的綠蔭下,阮軟一屁股坐在地上,粗喘着氣,“你急什麼,有人火燒你屁股嗎?”阮軟有些嗆着,白疏影遞給阮軟水壺,示意她喝點。
阮軟潤了潤喉嚨後,說道:“你怎麼知道有大批人馬在後面?爲什麼我們要讓路?路那麼大,多兩個我們還會出事嗎?”她這個習武的人都沒有絲毫察覺,怎麼白疏影這個絲毫不懂武功的人總是能未卜先知呢?
阮軟這麼說,自有她的道理,這條路上並不是只有她二人在行走,但是其他路人並沒有聽到動靜,仍然在徑直行走着。
走了大半個上午,阮軟早就出了一身的汗,再加上她又穿了件大紅色的衣服,整個感覺像個大蒸籠,反觀白疏影,同樣是走了一個上午,她整個人看起來卻跟剛沐浴後一般,清清爽爽,仍舊是雪白的皮膚,狹長的丹鳳,優雅的舉止,沒有絲毫倦意。
阮軟再一次感到挫敗了,人和人的差別,爲什麼就這麼大呢!!
“你教我劍法,我幫你拿包袱。”一直沒出聲的白疏影對正在挫敗的軟軟說道。
阮軟愣了愣後立馬搖頭,“不行,這劍法是我家的阮氏劍法,不外傳,除非你做我們阮家的人,纔有資格修習。”語氣真誠,不似在撒謊。
“哦,那就沒辦法了,原本我想幫你拿所有包袱的。”白疏影狀似認真道。
阮軟額頭好像顯現了許些青筋,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白疏影,你不要太過分。”
官道上那應該來的大批人馬終於過去,本該慶幸沒有被人馬和灰塵波及到得阮軟,現在卻在做強烈的思想鬥爭,她學的那麼快,我只要舞一遍她就會了,我根本不用費事教啊,而且還有那麼遠,怎麼受得了。
正鬥爭着,又聽見白疏影說,“該走了,大部隊已經過去了。”說罷就已經動身走向官道。
“我答應!”阮軟沒骨氣的喊道。
白疏影沒有急着拿過阮軟的包袱,反而是走到到阮軟面前,指了指阮軟手上帶的尾戒道:“摘下來。”
“幹。。幹什麼?”阮軟後退幾步,這戒指只是她在集市上隨便買的小玩意,不值錢,但是卻是自己的心頭好,這白疏影,怎麼什麼都要啊!“這是我的!”阮軟據理力爭。
“摘下來,借我用一會。”白疏影頗有些無奈。
阮軟有點猶豫,但還是取下戒指:“給。”
白疏影結果戒指,往自己的手紙上一套,有些大,不過她似乎絲毫不在意,雙手合十,閉目凝神。
不消片刻,睜開眼睛,拿起阮軟放在地上的包袱,輕輕一揚,包袱不見了!
“啊!”阮軟驚道:“包袱哪去了?”環視四周,什麼都沒看見。
“在戒指裡。”白疏影淡淡道。
“什麼!?”聲音拔高八尺,阮軟有些驚駭。
白疏影見阮軟不信,伸手摸摸戒指,包袱立刻又出現在她的手中。
“這這這。。。”阮軟難以置信,眼睛凸起來地瞪着自己的戒指,手指着白疏影的帶着的戒指道:“怎麼回事?”
“空間戒指。”頓了頓:“我做的。”白疏影神色有些異樣,取下戒指,套匯到阮軟的小手指中。
阮軟沒有感覺到絲毫重量,跟原先一樣。她吃驚地摸着戒指,可是奇蹟缺沒有在她身上發生。
阮軟狐疑地看着白疏影。
“閉目,冥想,想着你要拿的東西。”白疏影在一旁提點。
阮軟照做,真的拿到了包袱,而且突然能感覺到戒指裡的空間還有很多。
“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是神仙嗎?怎麼會這種法術?”阮軟除了問爲什麼,怎麼回事就不會說別的話了。
“什麼法術?”白疏影按捺下心中的異樣道:“這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阮軟徹底無語了,摸着戒指變包袱變來變去的。看白疏影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了。難道她真是神仙?掉入凡塵失去記憶的神仙?阮軟突然有點肅然起敬了。
看白疏影仍舊是那個白疏影,除了漂亮了點外,其他照舊。
兩人打算繼續趕路。
阮軟有些不放心叮囑白疏影:“白疏影,你的這種。。。。這個輕而易舉的本事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顯露啊,”阮軟表情有些駭人。
“知道了。”白疏影看見阮軟的表情後,異樣神色稍稍放鬆了些,再一次展現了她那迷人的笑容。
二人到達這個官道上的第一個驛站時已經是黃昏了。
但是入住驛站確是需要憑證的,並非任何人都能,一般驛站使用的憑證是勘合和火牌。凡需要向驛站要車、馬、人夫運送公文和物品都要看“郵符”,官府使用時憑勘合;兵部使用時憑火牌。
白軟兩人理所當然地被攔劫了下來。
怎麼辦?嬌氣的阮軟大小姐當然不開心了,但是那也沒辦法,所幸靠近驛站有一處水源,二女決定露宿一宿。
“怎麼辦,好髒哦!我要洗澡,白疏影你幫我看着,我先下去洗個乾淨!”說做就做,看過四周沒人的阮軟脫光衣服就往清水潭裡跳。
白疏影立在一旁,搖搖頭,升起了一堆火,掏出早就拿出來的包袱裡的白糖糕,坐在火堆旁休息。
兩人相安無事纔不過一會,白疏影似乎聽到一陣腳步聲,但似乎有點踉蹌。還沒多想,就聽見撲通一聲,緊接着阮軟一聲尖叫。
“啊。。。。。。”還沒叫完,白疏影轉頭一看,只見溪水中的阮軟被一個渾身黑衣的男子反扣着,黑衣男子的大手已經捂住了阮軟的半張臉,昏暗的火光照映着黑衣男子不甚清楚的英俊臉龐,阮軟已經停止掙扎,開始是因爲驚嚇,此刻是因爲震驚。黑衣男子近在咫尺,面部線條有如刀刻般清晰明朗,臉色似有蒼白,空氣中傳來一絲血腥味。
“別出聲。”黑衣男子微喘着氣,努力剋制着。
阮軟似被催眠般地點了點頭。
又有人來了,白疏影站了起來,眉頭微蹙,人數不少。
黑衣男子已經潛入水中,阮軟終於緩過神來,回頭示意白疏影,此時,一批身着同色服裝,手持火把、大刀的人馬朝着水源處衝了過來。
領隊埔頭是名留着絡腮鬍子的大漢,身材魁梧,個子卻不十分高,神情有些緊張,看見一位白衣女子悄然玉立在溪水旁,不由放慢了腳步,剛要上前。只聽見白衣女子喝道:“莫再上前!吾家小妹正在沐浴,各位官爺暫且迴避。”
說罷也不再看他,背轉過身,走到阮軟跟前,欺身擋住官兵們的視線。
此時帶隊的埔頭才發現岸邊的衣服和水中一個少女隱約的身姿,不由地咳嗽一聲,稍微側過視線道:“驚擾姑娘了,剛纔驛站發現刺客,一路追蹤至此,”說完看了看白衣女子的背影,鬢髮微動,香氣襲人。
“不知姑娘是否看見可疑之人過往此處?”
“不曾。”
爲首的埔頭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估量着刺客的蹤跡,這小小的清水潭,怎麼樣也是藏不住刺客的,但不可大意。
“敢問姑娘此行是要到何處去啊?”埔頭再次問話了,大有盤查的意思。
“小女子與家妹是從蒼茫山方向來,欲往帛錦城方向而去,不知管爺有何指教?”說完長身玉立微微擡手。
“未曾,只是照例盤查一番。”埔頭說話音調脫地很慢。
“那敢問管爺還有何盤查之說,我家小妹下水已久,這夜上風涼,您看。。。。。?”白疏影雖然沒有明說,但這態度擺明了是在趕人。
“那,驚擾了。”隨即向後一揮手,“走”。衆官兵迅速撤離了此處。
離去前領隊絡腮鬍子的埔頭回頭望了一眼白衣麗人,微微地嘆了口氣,心道,如此麗人,當真是世間少有。隨即嘆了口氣,或許是感嘆紅顏易老,又或是紅顏難得,誰又知道呢?
白疏影有些奇怪這個埔頭臨去前的嘆氣聲。
白疏影知道,這埔頭是故意在拖延時間,雖然不能斷定刺客藏在水中,但即使如此,長時間的不上岸呼吸空氣的話,那此人一定是必死無疑。
白疏影並非什麼心善之人,也不是那種喜愛好管閒事之輩,那水中之人是死是活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果然,那黑衣男子是被阮軟拖着上岸的。
上了岸,阮軟摸了摸黑衣男子的鼻息,若有似無,命懸一線,不由有些害怕,擡眼看了看白疏影,見她似乎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不由高聲道:“白疏影,救人!”
白疏影走了過來,指導阮軟給黑衣男子積壓胸膛,如若實在不行就只能人工呼吸了,誰想,才一會功夫,黑衣男子已幽幽轉醒。
雖渾身溼漉卻仍顯斯文,手執的那柄長劍即使呼吸不順仍舊緊握不放,身着黑色夜行衣,肩上似有傷,因爲夜色,也瞧不見深淺。
“多謝二位姑娘搭救,”氣息逐漸綿長,足見功力深厚,諒那傷勢也重不到哪去。說完起身就要離開。還沒有走幾步,腳步卻有些虛浮,手掌撫胸,似快要跌倒,原來之前他在硬撐。
白疏影離黑衣男子更近些,見狀,立刻走上前去攙扶。
黑衣男子轉過頭,這纔看清楚白疏影的長相,虛弱的叫了聲“柔兒你。。。。。。”,還沒說完就暈死過去。聲音微弱,沒有近身根本就聽不見。
白疏影有些吃力的扶住他才使兩人不至於都跌倒,遂轉過頭對阮軟道:“幫忙!”
片刻後,阮軟和白疏影攙扶着黑衣男子,離開。
因爲白疏影說,此地已經不再安全。
一路上阮軟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時不時地盯着黑衣男子猛看,心中又是害羞又是生氣。害羞的是剛纔□□着的身體全被他看見了,生氣的是他好像什麼表示都沒有就要走了,但是又對此人好奇十足,怎麼會引來官兵,還全身夜行衣,阮軟那麼多個小九九哪瞞得過白疏影。
白疏影也好奇,柔兒?看來,一切都只有等他醒來。
兩人好不容易把他帶到兩裡以外的一個破廟,蛛網滿地,破敗已然。
隨意拾了些乾草,兩人將黑衣男子安頓好,兩人都已倦極變各自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