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峰每天按時上下課,一切正如當年學生時代一樣。
沒事時,就在校園裡晃晃,周圍的一切他都認得,但又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看過。身邊走動的同學,隨風飄擺的垂柳,古峰覺得很親切,很質樸。感覺一切都是好的,很新奇,古峰像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嬰兒。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古峰都生活在寧靜與極樂的狀態之中。幾天之後,這種感覺才漸漸淡去。但並沒有消失,只是漸漸融入了古峰的體內。
對於那天來學校路上碰到的兩個放狠話的混混樣學生,這兩天古峰在學校裡見過一次。見古峰平靜地看着他們,兩人很默契地沒提那天發生的一個字,假裝沒認出古峰,悄然從古峰身邊溜了過去。
坐了幾年堂主的古峰,看別人,尤其和他有些過節的人時,身上會很自然散發出一種上位者獨有的氣勢。古峰自己感覺不到,但對於兩個打架不行,只會欺軟怕硬的人來說,他們會本能地覺得有這種氣勢的人不好惹,都是硬茬!
他們不敢找古峰麻煩,古峰自然更不會去理他們。
倒是周欣然課餘時間,主動找過古峰幾次,古峰出於禮貌,都和她聊了一會兒。
說也奇怪,當年那麼喜歡的一個人。如今古峰見了,卻很難升起當初那種炙熱的感覺。
古峰承認,挺喜歡這個女孩子的。人美身材好,青春有活力,的確是人見人愛。
但古峰知道,自己的這種喜歡,只是出於對美好事物的那種欣賞。就像看到美麗的花一樣,喜歡歸喜歡,但沒必要非要去佔有。
古峰頭腦很清醒,已經過了那種對愛情朦朧,分不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的年齡。
周欣然有意的接近自己,那種小女生剛萌發的情感,古峰一看便知,只是不好點破。馬上要升高三了,自己對進不進大學沒太大所謂。但古峰知道,對於周欣然,對於絕大數想繼續求學的人來說,高考此時高於一切。
如果因爲自己的原因,影響周欣然的心情,進而對她成績造成負面影響,古峰這個已經活過近三十年頭的人,出於良知,會覺得難安,不踏實。
古峰不知道的是,他這種既不冷淡,也不熱情的態度,到了周欣然眼裡,儼然轉化成了另一種獨特魅力。
其他男生見了她,總是話題不斷。哪怕沒話題也要找話題,一個勁地賣弄自己的學識,或者努力裝出幽默的樣子。
在周欣然這個才女眼裡,這些人,用兩個字就可以都囊括了:聒噪。
通過對比,古峰在周欣然眼裡的層次再次拔高了,儼然成了一個學習好,有膽量,又非常有內涵的人。
少男少女剛萌發的情感,包括初戀,都不可以避免地有些盲目,有股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味道。
還好,周欣然是個既不缺理性,也不乏自控力的人。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學習上,沒有對古峰做出什麼特別的表示。
而這正是古峰希望看到的局面。
古峰希望這樣,但在某些人眼裡卻不是這樣的,比如說周欣然的追求者趙大偉。
眼見周欣然有事沒事就往古峰那跑,趙大偉是恨得咬牙切齒。他想當然的認爲,古峰肯定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一時迷住了周欣然。
他李古峰算什麼東西?怎麼配得上自己的女神,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論長相,他沒自己帥氣。論家世,他更是沒法比。自已爸爸是公安局副局長,他呢,孤兒一個。
就學習成績比自己好點,僅此而已!
在這年代,學習好有個屁用。沒點人脈,出來後能有多大出息?
總之,在趙大偉眼裡,別說是古峰了,在整個高中年級,也就他最配周欣然了,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趙大偉在發現古峰和周欣然近期走得很近後,終於一天放學後攔住了古峰。
“我警告你,離我家欣然遠點!”趙大偉指着古峰鼻子,毫不客氣地說道。
古峰看了看他,腳步沒停,繼續往食堂方向走去。
趙大偉加快腳步上前幾步再次攔住古峰,惡狠狠地說道:
“老子跟你說話呢,理我家欣然遠點!”
古峰皺了皺眉頭,像趕蒼蠅似的拍開了趙大偉手:“別擋着我!”
“操!”,看到古峰不屑的表情,趙大偉當場就火了,對着古峰頭部就是狠狠一拳。
古峰眉頭再次皺了一下,知道不給這貨點顏色看看,他是不會罷手了。
當拳頭離古峰太陽穴只有幾釐米的時候,古峰開始動了。右手一閃而過,一把抓住了趙大偉的手腕。
右手被抓,趙大偉進退兩難,只好左手緊跟着放出一個大擺拳。
古峰身子微動,拉着把趙大偉往右側一拉,趙大偉身體立馬不受控制地向左轉動。
當背對着古峰時,古峰擡腿就是一腳。
毫不意外的,趙大偉跌了個“狗吃屎”。
不再理他,古峰繼續往食堂方向走去。
當趙大偉拍了拍身上泥土起身時,古峰已經離他十米開外了。看着古峰的背影,趙大偉心裡明白,論單挑,自己不是古峰對手,所以放棄繼續追古峰。
眼中陰霾一晃而過,趙大偉已經想好了復仇大計——單挑打不過,那我就羣毆。
甩掉煩人的趙大偉後,當古峰趕到食堂時,打飯窗口已經排起長長的隊伍。古峰心中剩下的只有恨啊!
“完了”,古峰頭大如鬥,很無奈。本來食堂的飯菜就難以下嚥,排到最後打飯的,只剩下“豬飼料”了。
晚上在宿舍和舍友下棋時,隔壁宿舍有人給古峰帶話了。
“趙老大讓我告訴你,明天中午十二點,他在學校後面的神山等你。你如果不去,就他媽見一次打一次你!”說話的,是班上的張亮,趙大偉的狗腿子。
張亮模仿着趙大偉的語氣大聲說道,好像很厲害樣子。
可效果卻不佳,古峰頭擡也沒擡。手往棋盤上一放,一起一落,“啪”的一聲。
“將軍!”
“這”舍友看着棋盤,做最後的掙扎,拼命想着破解之法。
大局已定,古峰這才擡起了頭,語氣平淡地說了句“還有呢?”
張亮以爲古峰怕了,說話也更有底氣了。
“以後跟我混,我替你求求情,你給趙大哥磕個頭,道個歉什麼的,最多被打一頓,這事就過去了。”
古峰聽後笑了笑,站了起來,語氣依舊平淡:“你可以滾了。”
張亮昂着頭等待古峰服軟求饒,沒想到等到的卻是這麼一句。剛想開口放句狠話,古峰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幾乎一字一頓,呼出的熱氣直接噴到了他的臉上。
“現在走,我不打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