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誰最後幫了自己,不過能儘快出來總歸是好的。
涉及到一樁命案,說放就放了,古峰一點也不奇怪,因爲九四年刀南市就這樣。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天天有人被抓,天天有人被放,天天還有人犯法……
被抓的,不一定犯了法,有可能和古峰一樣,是去頂了缸;沒被抓的,也不一定是沒犯法,有可能是反偵察能力強,罪證已經被摧毀的一乾二淨。
八三年嚴打的時候,刀南市大小混子們被滅了一茬,該抓的抓,該斃的斃。刀南因此相對而言消停了幾年。
但從九十年代開始,對於刀南市這個老工業基地來說,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需求和落後的生產力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尖銳了。
好多年輕人成了無業遊民,整天吊兒郎當的在街面上瞎混。總想着在所謂的江湖中一戰成名,成爲風光無限的大哥。
古峰在一本書中看過一個概念,叫叢林法則。它說在大自然裡萬物都遵循着一個法則,那就是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弱肉強食。
我們人類社會也一樣,大到國家、政權間的競爭,小到企業、人與人之間的競爭,都要遵循叢林法則。
競爭結果,在於各自的實力,智慧,手腕,還有那虛無縹緲的運氣。
簡單點說,就是說強者將會佔有所有的資源,弱者一無所有……
這條法則可能在偉大的國家機制完善到一定地步後不再適用,但古峰堅信,九十年代的刀南,一個法制不健全的地方,這條法則至少還將適用十年。
其實古峰挺喜歡這條法則的,因爲它簡單粗暴,很實在,沒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
古峰喜歡將實力作爲決定命運,決定生死存亡的決定性力量。成王敗寇,就算輸了,誰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和賭博一樣。
古峰是下午回的學校,警車護送的,這是在他強烈要求下的結果。
古峰說,我是被你們抓來的,難道你們就不該再把我送回去嗎?古峰在警局耍起了無賴,不開車送他,他就賴着不走……
老張黑着臉拿過車鑰匙,粗魯地一把拉着古峰上了警車……
古峰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時,周欣然是一臉驚喜,很高興的樣子。趙大偉一臉詫異,很吃驚的樣子。張猛傻笑,揮揮拳,意思說古峰威武。宿舍其他幾人,摸摸胸口,鬆了一口氣,意思平安就好。
有些怪異的是,警方把古峰送回學校後,車掉頭就走,沒說一句話。
校方得知古峰迴學校後,也是閉口不言古峰被抓一事,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周圍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生生地把這件事壓了下去。
古峰以爲出了警局,平靜的日子將會被打破。沒想到回到學校後,竟是詭異的更加平靜。
過了幾天,葉厲也回到了學校。爲了安全起見,古峰把葉厲和張猛都帶在身邊,不讓他們落單。
從進警局開始,古峰一直沒有李虎和二虎子的消息,回校後也沒看過大頭仔的蹤影。
這種平靜,讓古峰感到了不踏實,因爲古峰覺得,未知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和葉厲和張猛說了這個情況,結果兩人一致說他是純粹想多了……
二虎子已經出院了,李虎還在醫院躺着。那一刮刀,不僅讓虎哥破了相,更是破了嘴。幾天過去了,李虎還不能吃東西,每天還得靠生理鹽水和營養液度日……
大頭仔這幾天在學校裡看不到蹤影,也不是因爲什麼陰謀,純粹爲了面子。
大頭仔現在騎虎難下,古峰的存在已經嚴重威脅到他在刀南中學的地位了。論單挑,他打不過古峰。論膽量,他也比不過古峰。
大頭仔知道,自己唯一的優勢來自虎哥……
可那天古峰刺虎哥的那一刀,他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虎哥後來犯了慫,大頭仔相信虎哥至少被扎個半死。
學校的混子們,以爲虎哥等傷好了肯定回學校找回場子,給古峰他們放放血。可事實上,大頭仔已經看出來了,古峰那一刀,不僅讓虎哥破了相,更讓虎哥嚇破了膽。
在大頭仔的印象中,虎哥是第一次栽這麼慘,不僅他認了栽,他手下的那幾個兄弟也認了栽,他們都怕死,都怕古峰這個出手就敢殺人的活閻王。
虎哥他們兄弟幾個現在估計唯一敢做的,就是找機會在背後陰古峰一把了……一擊不中,立馬遠遁,另尋機會。
說好聽點,就是想智取,不逞匹夫之勇,要不戰而屈人之兵。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他們已經慫了……
大頭仔索性這幾天就在校外閒逛,整日泡在遊戲廳溜冰場之類的遊樂場所。反正就是不回學校,眼不見心不煩。
刀南中學的小混子們,頓時陷入了羣龍無首的尷尬場面。
又過了些天,五月份過去了……
虎哥已經出院,可是很少在市區露面,更很少打架。認識他的都知道,這一下他算是栽了。但他沒有報案,遵守着江湖規矩。
二虎子也好像變了性,不再跟着大頭仔他們瞎混,都快成了老師眼中的好學生。
三虎子這條毒蛇,從來都是在背後捅刀。這次賠了夫人又折兵,沒能爲哥哥們報仇,反而把自己大部分積蓄搭了進去。
但他沒有氣餒,他要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等毒汁回覆過來再一口咬過去。
好像胖子都比較樂觀,不輕易放棄,三虎子也是……
古峰還不知道三虎子的存在,要不然古峰肯定會想辦法拔了他的毒牙,這樣他晚上睡覺纔會香甜……
一直在校外晃着也不是事兒,沒幾天大頭仔硬着頭皮也回到了學校。
有人栽了就有人崛起,古峰以寡敵衆、以弱勝強,很快就傳遍了刀南中學一帶。
人多有什麼用?只能欺負弱者,在弱者面前樹立威風。遇到古峰這樣的,只能算羊羣遇見孤狼,只有逃跑的份。
在刀南中學有個慣例,就是月初收保護費。以往這裡是虎哥罩着的,大頭仔負責收錢。
如今虎哥被古峰撅了,大頭仔又尷尬起來。古峰不開口,他哪敢收。收了,這筆錢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