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觀中,一處灰暗幽深的閣樓。
閣樓極爲老舊,已經數十年無人修繕,也就是當時修造的時候用的真材實料,這才使得閣樓歷經數十年而不倒。閣樓分三層,第一層和第二層都立着丈餘高的書櫃,上面雜亂堆積着各式經卷、書籍。
閣樓外,高高懸在門前的匾額經過經過數百年的風雨洗禮,“藏經閣”三字已是有些模糊,但能看出這牌匾之上三個大字筆力雄渾,入木三分。
藏經閣中,正在用雞毛毯子打掃灰塵的周逸軒驟然擡起了頭,一種讓他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傳遍他的全身。
這種感覺很奇怪,彷彿是一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人無所遁形。
周逸軒放下手中的雞毛毯子,轉身四處張望,這藏經閣中日光昏暗,只見一束束光線之下塵土紛紛揚揚,哪有人的影子?
“見鬼了!”周逸軒嘟囔一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孃的,說好了讓老子拜入內門,結果就給老子安排到這鬼地方。”
原來周逸軒每日挑水、打掃,乾的實在煩悶,便託人往家裡寄了封家書。家書中大吐苦水,說自己在這只是幹一些零工,沒有機會修行,要想修行,還得拜入內門,讓老爺子給想想辦法。
周振華接到寶貝兒子的家書一看,心說這不是個辦法,趕緊上下打點,銀兩肯定是沒少花,終於把周逸軒弄到的內門。
本以爲到了內門便可以順順利利的修行,哪想到剛進入內門沒兩天,之前一直負責看守藏經閣的老守閣人突發怪病,沒兩天就撒手人寰,這一下藏經閣那就空出一個位置,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就讓周逸軒來頂一陣子,還說這藏經閣藏書數萬,既有道家經典,也有修行法門,讓周逸軒在此好好研讀,也是爲修行打下基礎。
“啪”,周逸軒將雞毛撣子重重的摔到地上,掀起了一片塵土,“老子修行你大爺!”
這藏經閣一共三層樓,第一層樓裡放的都是修行法門,武學秘籍;第二層放的則是道家經典,經史子集;第三層放的則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雜書。
這亂七八糟的雜書是周逸軒的說法,其實裡面放的是紫陽觀開山祖師的遊歷經歷和修行感悟,相當於老人家的遊記加自傳,裡面記載了不少奇聞異事。周逸軒有時候閒的無聊,就跑到三樓上去隨便找出一本翻看,倒是個消磨時光的好法子。
耍夠了脾氣,周逸軒從地上站了起來,用手拍掉屁股上的灰塵,繼續打掃,生氣是生氣,活還是的乾的。
這裡是第一層樓,裡面盡是些修行秘籍,沒有什麼真正實用的,大都是騙騙無知少年來山上修行,說什麼紫陽觀藏書甚多,你大可放心修行云云。
要是真好用紫陽觀也不會把它們堆在這裡吃灰?
這書架太高,上面周逸軒夠不到,便從旁邊的過道里擡過來一把木梯。這木梯是專門用來給人打掃書架上面灰塵用的,用料紮實,極爲堅固。
周逸軒順着梯子爬了上去,一看書架上層,好傢伙,落的灰足有一寸厚。
“看來我之前在這看門的傢伙不怎麼勤快啊!”
周逸軒暗暗腹誹之前的守閣人,忽然想起那人已經死了,趕緊住口,暗暗說道:“您老莫怪,小子無心之言,無心之言。”
這一雞毛撣子下去,那灰塵就跟下雪一般,紛紛揚揚在空中飄蕩。周逸軒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吃雞毛撣子大力拍打,灰塵瀰漫,幾乎看不見人。
“咳咳”一陣咳嗽聲傳來,接着便是一個少女嬌滴滴的聲音,“你幹什麼呢,怎麼這麼大的灰?”
忽然聽見說話聲,把周逸軒嚇了一跳,這鬼地方平日極少有人會來,今日怎麼就來人了!
趕緊停下拍打書架,等了好一會,方纔塵埃落地,周逸軒看見書架另一端站着一名紫陽觀弟子,此刻正用手帕擋住口鼻,眉頭緊皺,臉色不好看。
周逸軒趕緊從梯子上蹦下來,這一落地,又是塵土飛揚,周逸軒看見那少女的眉頭又皺了一下。
“師姐,別老皺眉頭,有了皺紋可就沒有現在這麼美了!”對面的少女用手帕遮着臉,所以周逸軒看不清少女的長相,但這身材嘛,嘖嘖,妙極!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那少女罵道,但是語氣竟帶着幾分嬌嗔。
周逸軒一見這少女竟沒生氣,知道有門,想想自己在這紫陽觀中也沒有什麼熟悉的女弟子,有些奇怪這人怎麼有些面熟?
“我這嘴裡能吐出什麼你怎麼知道?”周逸軒膽子極大,管她是誰,便宜老子先佔了!
那少女柳眉倒豎,“你這人怎麼這般油嘴滑舌!”
此時灰塵已經落地,少女將掩在口鼻之上的手帕,“不和你囉嗦,我來找本道家經典來看。”
周逸軒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由得心中一驚,這少女他果然認得,便是當日他在無妄泉邊大水,撞見蘇修的時候,跟在蘇修後面的少女。
等等,那這少女不是把自己看光了!
周逸軒老臉一紅,趕緊問:“這位師姐,不知你要找那本書?”
那少女卻是好似忘了那日的事情,“我想找《太平經》,你可知道放在哪?”
周逸軒忙不迭地答道:“知道,知道,你在這稍等,我去給你拿。”雖然嘴上說着知道,但是周逸軒剛來這藏經閣不久,這裡書卷浩如煙海,他哪會知道《太平經》放到哪,手忙腳亂一頓亂翻,這經書一本摞着一本,可能多少年都沒有人看過,想從裡面找到《太平經》,還真不是意見容易的事情。
少女看着周逸軒在那胡亂翻找,嫣然一笑,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站在那看着周逸軒四處亂翻。
周逸軒這小子運氣還不錯,在胡亂翻了三排書架之後,終於找到了書頁已經泛黃的《太平經》。
雙手把《太平經》遞給少女,周逸軒恭敬地說:“師姐,書你拿好。”
“你別這麼客氣,我叫陳思曼,以後少不了來你這借書。”說完轉身離去。
看着陳思曼曼妙的身姿,周逸軒暗笑,“少不了來借書?我看你可不是來借書的!”
搬動梯子,周逸軒拿着雞毛撣子又爬上了梯子,活,還得接着幹,想着剛纔那少女的嬌笑,周逸軒揮動雞毛撣子的手更加有力了。
隨着雞毛撣子的揮動,藏經閣再一次塵土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