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長生刀從妖狐腦袋中拔出,綠色的刀身滴血未沾。白鳳鳴仔細查看五尾妖狐的氣息,確認這五尾妖狐狐狸確實已經沒了呼吸,這纔將刀放入刀鞘,仔細打量這山洞中的佈置。
這山洞足有兩丈見方,一人左右高,白鳳鳴站在山洞中並不需要彎腰,山洞正中放有一方石桌,牆角邊甚至還有一張石牀,除此之外,再無一物。顯然這山洞之前是有人居住,這五尾妖狐不過是鳩佔鵲巢,在此處修煉。也不知這之前居住在此的人是自己離去還是被這五尾妖狐害了性命。
白鳳鳴四處轉了一圈,眼見洞內再無其他東西,白鳳鳴準備離開這五尾妖狐修煉的洞府。正往外走,白鳳鳴目光一閃,就見這山洞洞壁之上深深淺淺,似乎有圖畫被勾勒於其上。
洞內光線昏暗,白鳳鳴自地上撿起一塊鵝蛋大小的發光石頭,單手舉起,在這石頭並不明亮的光線下,白鳳鳴纔看清,這石壁上竟被人不知用什麼東西刻畫了整整一面壁畫。
這壁畫畫工屬實不怎麼樣,線條粗劣不堪,白鳳鳴在石頭昏暗的光線下,用了足足一柱香的時間才理解這副畫的含義。
這副畫描述的是一場戰鬥,其中一方披頭散髮,衣不蔽體,枯瘦如柴,甚至有的人全身赤裸,手中拿着千奇百怪的武器。“這些人瘦的只剩下骨頭了,哪像是人,這畫工也忒差了,就這水平還好意思畫壁畫!”白鳳鳴暗自腹誹,對這不知年代的畫師極爲鄙視。
對陣的另一方則要畫的好多了,至少能夠辯認出畫的是什麼東西,只是這畫面確實有點匪夷所思。
這是一羣妖獸,有個頭極大、威風凜凜的巨狼、長着翅膀的老虎,還有已經化蛟的巨蟒,但是更多的是白鳳鳴從未見過的妖獸。這些妖獸長相怪異,與現在所能見到的動物毫無相似之處。讓白風鳴不解的是這些妖獸中間居然夾雜着很多修行者,或御劍而行,或騎跨妖獸,正與對面的人浴血奮戰。顯然這一方的修士畫工要明顯好於對面,這些人多少還能看出來大致摸樣。
“這些妖獸爲什麼要與妖獸聯手去對付另外一夥人,難不成當時的修士可以馭獸?”白風鳴覺着這個想法實在是匪夷所思,人怎麼可能與妖獸溝通,還能控制妖獸,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雖然這壁畫畫工拙劣,但白鳳鳴還是能從眼前的壁畫中感覺到一股蕭殺之氣,可見當時的戰鬥是何等慘烈。
“刀老,這畫是怎麼回事?”白鳳鳴實在想不明白這人類怎麼會與妖獸聯手攻擊人類,只得開口問刀老。
刀老正盯着壁畫看得出神,被白風鳴這一問給嚇了一跳,“你小子,怎麼突然就開口,嚇了老頭子一跳”輕拍着自己的胸口,刀老開口說:“看着畫面的描述,應該是大荒時期。”
說到這,刀老停了停,似乎是在準備語言,白鳳鳴覺着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時間久的讓白鳳鳴以爲刀老睡着了,伸手準備去拍刀老,刀老突然又接着說:“這大荒時期,太過久遠,好多人都以爲這只是個傳說。據說那時候混沌初開,這百川大陸之上存在着數量衆多的妖獸,要比現在的妖獸多得多。而且,不僅僅是有妖獸,還有各種靈獸。”
“靈獸?”這已經是白鳳鳴第二次聽刀老說到這個詞了。
“對,靈獸,有那鎮守四方的四大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也有惡名昭著的兇獸,這些靈獸都是飛昇境的存在,你看着”說着刀老指着壁畫中一處,白風鳴順着刀老的指點看去,之間畫中兩軍交戰的空中,一條巨蛟模樣的生物在雲層中若隱若現,這巨蛟的頭上有一對碩大的犄角,下腹部可見如鷹隼一般的利爪。雖只是簡單幾筆勾勒,但仍是氣勢驚人。“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青龍。”
白鳳鳴愣愣的盯着畫面中的青龍,對那個傳說中的大荒時代,神往不已。
“你再看這,”說着刀老又指向另一處,只間畫面之中一隻猶如小山般的大龜矗立在戰場中央,周圍全是瘦如枯柴的人在圍着他攻擊。讓白風鳴驚奇的是這大龜身上竟然還盤踞着一條巨蛇,兩者好像是長在一起的。“這應該是玄武,也是神獸。”刀老眯着眼睛給白風鳴解釋。
白鳳鳴會意的點點頭。
“可是刀老,你看着後面的妖獸,他們怎麼會與人一起戰鬥?”白鳳鳴說出了自己心頭的疑問。
刀老搖了搖頭,“我也說不好,可能是這修士之中有人懂得馭獸之法。但是也不對啊,要知道這青龍、玄武之輩都是神獸,相當於修士的飛昇境界,怎會任人驅使?”
兩人思來想去,始終不得其法,便不再多想。
白鳳鳴又將山洞仔細查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遺漏,這才從洞中走出。此時天色大亮,大霧逐漸散去,經過這一夜的折騰,此時重新見到久違的陽光,白鳳鳴只覺得恍若隔世。
穿過樹林,白風鳴沿着昨晚來時的路向村子走去,一路之上,晨光和煦,鳥語花香,想到村子的百姓再不用過這提心吊膽的日子,白鳳鳴只覺得心情大好。
還沒走進村子,白鳳鳴就聽見村子裡吵吵嚷嚷。
“我跟你說,你這閨女跟了我,絕對不吃虧,我保你一家太平。”一個蠻橫的聲音傳來,夾雜着小女孩的哭聲。
“村長、村長,她還是個孩子啊,你不能這樣啊。”一個聲音苦苦哀求,正是林棟。
“你他孃的給臉不要臉是不是?她是什麼孩子,昨晚上不還跟那小子睡了,肥水不流外人甜啊。”
“村長,村長,你別...”只聽“咚”的一聲,顯然是有人摔倒了。
“我跟你說,你要是在拉拉扯扯的,我就把那神狼叫過來,到時候別說是你,你那小姑娘也得喂狼。”
白鳳鳴緊走兩步,正看見村長拉着林芝往,林芝哭的兩眼通紅,死命掙扎,但是那村長力氣比她大得多,一彎腰將她扛在肩頭,就要往外走。
地上坐着滿眼淚水的林棟,破舊的衣服胸前一個大大的鞋印,顯然剛纔被村長一腳踢坐在地上。林蘭在地上扶着林棟,放聲大哭。
村長看見白風鳴,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能活着回來。用手指指着白鳳鳴,嘴脣哆哆嗦嗦的說:“你小子是人是鬼?”
白鳳鳴冷笑道:“你看我是人是鬼?”
村長已經從剛纔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把林芝順手扔到地上,手指伸進嘴裡打了個呼哨,一臉不可思議,“狐仙大人怎麼會把你放出來?”
白鳳鳴歪着腦袋,眼神充滿了鄙夷。
白鳳鳴很少看不起人,即使是小鎮上那些貪圖一兩文錢小利的婦人,亦或是偷看別家婦人洗澡的漢子,都並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白鳳鳴見了人家,仍是客客氣氣。但眼前這人,竟然爲狐作倀,仗着一隻狐狸作威作福,欺壓自己的同類,那麼在白風鳴眼裡,他就不配做人。
白鳳鳴開口,卻並沒有回答村長的問題,“你會說獸語?”
“你他孃的管的着嗎?老子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都得給我交代在這。”說着揮了揮手,七頭碩大的妖狼從白鳳鳴身後圍了上來。
村子裡的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白鳳鳴能看到林芝和林蘭身體都成了篩子,緊緊的與林棟依偎在一起,林芝盯着白鳳鳴,紅腫的眼睛滿是擔心。
白鳳鳴甚至沒有回頭看那七頭妖狼,其實自它們從樹林中走出之時,白鳳鳴便已察覺。
白鳳鳴自刀鞘之中抽出長生刀,用刀尖指着村長,罵道:“就你這種垃圾也配做人?”
說完還不待那村長反應,腳尖一點,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向後飛去,那村長甚至都沒有看清白風鳴是如何出手,就看見正對着他的兩頭妖狼的腦袋已經高高飛起,狼血宛如一道血色的長虹,直掛蒼穹。
白鳳鳴猶如鬼魅一般,身形如風,刀隨意動,所到之處狼血橫飛,不到十息的時間,便將七頭妖狼屠殺殆盡。
再次回到村長面前,看着臉已經綠了的村長,白風鳴淡淡的問:“現在和我說說你會說獸語的事。”
這小子看着年紀不大,怎麼修爲如此之高看來那大狐狸也是死在了這小子的刀下。村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跟搗蒜一樣,“神仙饒命,神仙饒命啊!”
“別光顧着磕頭,問你話呢。”白鳳鳴語氣不善,對於這種渣滓,白風鳴實在是恨之入骨。
“是這樣的,小的生下來就被父母扔在這深山之中,本是必死無疑,卻被一頭剛剛死了幼崽的母狼收養,喝狼奶長大。與狼呆的時間久了,慢慢的會了一些獸語。後來出了山,跟着一羣土匪廝混,卻被龍虎山的修士打散,小的沒有辦法,總得活命啊,只好回到這棲鳳山,幹起了這不是人的勾當。神仙,你繞我一命,我給你當牛做馬。”那村長又是一陣磕頭,地上已經能看到斑斑血跡。
白鳳鳴冷漠的看着猶在磕頭不停的村長,“幫着妖獸禍害人,我不殺你,天理不容。”白風鳴舉起手中的長生刀,“我給你留個全屍。”
就在這時,一直磕頭的村長忽的雙腿發力,右手自袖中掏出一柄匕首,想着白鳳鳴的腰眼處一刀刺了過去。
“不自量力。”白鳳鳴側轉身形,躲開村長那一刀,哪知村長這一刀是虛招,見白鳳鳴躲開,自己速度不減,雙足發力,向着樹林中瘋狂逃竄。
“嘣”只聽見弓弦一聲響,村長應聲栽倒在地。
白鳳鳴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一個眉眼清秀的少年手持黃楊木硬弓,木然的看着村長倒下的方向,眼神充滿恨意。
東方,一輪紅日噴薄而出,驅散了林間清晨的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