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門出了鷹潭城,便能遙遙的望見氣勢巍峨的龍虎山。
望山跑死馬,雖說龍虎山看似近在眼前,但多年在青陽山砍柴的白鳳鳴知道,這距離還遠着呢。雨後路滑,加上李青梅和陳竹馬腳力有限,要想走到龍虎山,至少還得一天的時間。
不過好在有李青梅在身邊,走在路上,李青梅指點江山,把這龍虎山周圍的有來歷的景色、奇聞異事說與二人聽,白鳳鳴此前從未出過青陽鎮,此刻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中便已到晌午。
白鳳鳴擡頭望了望,約莫着怎麼着也走了一半的路程,便招呼兩人停下歇歇腳。三人找了一處乾爽的陰涼處,白鳳鳴從揹簍裡拿出髒衣服,鋪在地上。三人坐下,白鳳鳴拿出早上買好的乾糧與二人分食。
“李青梅,你怎麼想着跑過來參加大比?”白鳳鳴嚼着手抓餅,問小姑娘。
“給我們神拳府闖闖威勢。”小姑娘一邊啃着手抓餅,一邊滿臉嚴肅的說:“我娘老埋怨我爹,說我們這神拳府的威名都讓我爹給敗光了,連這近在咫尺的龍虎山舉行大比都不給我們神拳府發請帖。我們神拳府除了我就只有這個榆木疙瘩一個徒弟,他那兩手功夫還趕不上我,我當然得給我們神拳府張張臉。”
被稱作榆木疙瘩的少年只是啃着手裡的餅。
白風鳴心中好笑,知道這平時兩人比試的時候稱竹馬一定是讓着李青梅,要不然以陳竹馬武修第三境的修爲,李青梅那是他的對手。
“這大比可不是鬧着玩的,拳腳無眼,受些皮肉傷還好說,要是不小心被傷了根骨,那便不好辦了。”白鳳鳴試探的勸慰。
李青梅面色有些不定,“上一次大比,我們神拳府便無人蔘加,那時候我還小 ,不能幫父母分憂解難。這一次就在家門口,我年紀也不小了,總得去一次,讓天下人知道,神拳府尚有子弟。”聲音稚嫩,卻是擲地有聲。
白鳳鳴暗暗讚歎,這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有如此擔當,實在難得。
三個人吃罷午飯,稍微休息了一下,白鳳鳴不知龍虎山之上是什麼情形,想着早點到可以提早準備,於是便與李青梅和陳竹馬再次踏上行程。
三人邊說邊走,倒也不覺着疲累,只是鞋上、衣服上沾染了泥土。尤其是李青梅,路上左瞧瞧、東望望,一身綠衣早已是泥水點點。
正好路過一處水池,白風鳴從自己的揹簍裡給小姑娘找了一身衣裳,雖是不甚合體,但也可以穿着。
白鳳鳴將小姑娘的衣服簡單搓洗,掛在自己揹簍上,不多時便被陽光曬乾。
傍晚時分,三個人剛好走到龍虎山腳下。
夕陽下的龍虎山,裸露在外的歷經萬年的紅色沙礫映射着點點光彩。
龍虎山下,數排簡易的木屋連成一片,裡面熙熙攘攘,人頭攢動。
“這都是來參加大比的的人?這恐怕不止千人吧!”白風鳴被眼前的場面震撼,這距離大比開始尚有數日時間,此處已是人山人海,只怕到了大比之日人會更多。
三個人東看看,西轉轉,身邊不斷有人路過,卻無人搭話,看着白鳳鳴三人的目光並不友善。
白鳳鳴正想着找一個面善的人打聽一下這裡的情況,迎面走過來一名少年,面如冠玉,脣紅齒白。見白鳳鳴揹着行禮,知道他是剛到此處,微笑着上前,說:“這位兄弟是剛到吧,你得先去登記,到時候龍虎山會有人給你安排住的地方。”
白鳳鳴趕緊道謝:“多謝提點。”
那少年擺擺手,“都是來參加大比的,大家都是修行中人,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叫周勤。”
“我叫白鳳鳴。”對於這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少年,白鳳鳴並不討厭。
“你是哪個宗派的?”周勤問白鳳鳴。
“我沒有拜入宗派。”白鳳鳴老實回答。
“看來咱們一樣,都無法進入龍虎山,只能在山外等候。”
原來只有收到龍虎山請帖的各大宗派弟子或是世家子弟方纔被准許進入龍虎山,像白鳳鳴和周勤這樣的散修都只能在龍虎山外等候大比的開始。
“你快去登記吧,”說着周勤往山腳下一處亭子一指,“就去那裡,說你是來參加大比的,便會有人給你安排。”
白鳳鳴順着周勤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座亭子下面圍着幾個人。
向周勤道了謝,白鳳鳴領着李青梅和陳竹馬向那座亭子走去。
一路之上,不時有龍虎山弟子帶着來參加大比的修者擦肩而過,應該是已經登記好住處。
天色已經不早,亭子周圍並沒有大批修者聚集,白鳳鳴三人只等了一會,便輪到三人。
負責登記的是一名中年道人,坐在這裡忙了一天,道袍都已經被汗水浸溼,顯然心情並不是十分愉快。
“有請帖嗎?”中年道士連頭都沒有擡。
“沒有。”白鳳鳴態度恭謹。
“叫什麼名字?”仍是低頭書寫。
“白鳳鳴。”
“多大年紀?”
“十七歲。”
“來龍虎山參加大比,便要遵守龍虎山的規矩,你們這幫散修,最是不懂得規矩,我醜話說在前面,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龍虎山概不負責。青鋒,你帶他到那邊,安排一下住處。”說着遞給白鳳鳴一塊木牌,上面不知用什麼東西寫着白鳳鳴的名字。
“我們三個是一起的,能稍等一下我們一起過去嗎?”白鳳鳴問那個走過來得龍虎山弟子。
那個被喚作青鋒的少年一臉不耐,“讓你走你就走,哪來那麼多說道。”說着也不管白鳳鳴,自己朝木屋那邊走去。
白鳳鳴只得跟李青梅和陳竹馬說:“你們兩個自己當心,我安頓好了就去找你們。”
二人點頭。
白鳳鳴緊走兩步,跟上走在前面的龍虎山弟子。
那龍虎山弟子領着白鳳鳴來到一處木屋前,指着那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要倒塌的木屋說道:“你就住這。”之後不再多說一句話,轉身徑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