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染,你事先就知道這個人賣的糖葫蘆是酸的?”蕭冰欒酸的無官都皺在一起,從牙縫裡擠出這些字。
兮染笑嘻嘻的道“那是自然,我就喜歡吃酸的。”
看着和她一樣受不了酸的柳無歡,蕭冰欒只能是同情的看了看他,這個孩子,是她對不起他啊!
遇上兮染,是她家教不嚴。
與此同時,在他們上方一個茶肆的二樓裡,兩位華服公子臨桌而坐。
一壺茶,兩隻盞。
茶壺熱氣騰騰,茶壺下小竈煮着清茶,濃郁的茶香散發出來,柔柔的煙霧瀰漫着散開,滿室留香。
“依你看,如何?”一位藍衫男子擡手向茶壺裡慢慢的倒着清水,看着水汽蒸騰,淡淡道。
藍衫男子對面的白衣男子戳着下巴,目光卻是看向樓下,入眼之處恰是蕭冰欒一行人。
許久微微道“不是一般的女子,倒是有趣得很。”
“難得啊,能夠入你眼中的女子可不多。”
白衣男子收回目光,一雙清明的眸子略有波動。
“若是給他知道了你在這兒專門等着看他的女人,你就完了。”
藍衫男子劍眉一挑,哼道“爺我可是再給他參謀,誰知道他請進府的寶貝會不會是細作?”
白衣男子微微勾脣,笑的儒雅而又帶着一絲玩味“這樣的女子就算是細作那也足夠翻起風波了。”
藍衫男子輕輕彈了彈額前的一絲劉海,風流倜儻道“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慵懶的聲音伴隨着開門的吱呀聲滲了進來,濃郁的酒氣讓人不禁皺起眉。
“嗯?這詩好,趕明兒我就在院子裡種上它一斤牡丹!”
來人一身絳紫衣衫,許是常年洗涮,衣衫有些發白,但是經此人懶散的着身倒也不顯得破舊,反而增添了那麼一絲懷舊之感。
凌亂的頭髮胡亂的在腦後紮起,一張面若刀削鬼斧神工的俊臉有些浮腫蒼白,讓本來瘦削的俊臉看起來豐潤不少。
胸前大片敞開的胸襟上幾點熒光閃着,仔細一看竟然是酒水肆下,前襟半溼。
他手裡拿着一個酒葫蘆咕咚咕咚的喝着酒,喉結上下翻滾,這廝儼然就是一個酒鬼。
“喂,酒鬼,你這衣服少說也穿了五六年了吧,怎麼還不換一件?”藍衫男子笑的開懷,打趣道。
酒鬼扯過一把椅子往上一坐,雙腿自然而然的搭上桌子。
“老子樂意,管你屁事兒?”
“哎我說酒玥,這莫王府給你住着太舒服了是吧,舒服的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然那酒鬼渾然不理,徑自喝着酒,聞着茶香。
“宇文少爺,酒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輩子,酒是老婆,酒是命,沒了酒他連鬼都不算。”白衣男子勾脣淺笑。
“咱們的莫王爺怎麼還不來?該不會被哪位美女纏住了吧?”
“宇文卉蘅,你他媽除了女人能不能想點兒別的?”酒玥終於拿下二郎腿,卻是酒葫蘆砰地一聲磕在桌子上,眉頭緊皺,一副不耐煩的情景。
宇文卉蘅一急,啪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一條腿還搭在凳子上,一副你試試看的態度。
“爺就愛女人,怎得?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整天抱着酒葫蘆裝濟公?你倒是濟黎民百姓去啊?擱這兒裝什麼大爺?”
白衣男子不知何時抽出一把摺扇,悠閒的搖了起來。
這廂戰火剛起,那邊兒蕭冰欒正帶着一行人上了二樓。
“聽聞這梵香茶樓的茶最好,現煮現吃,茶都是極好的茶,可是味道確實由客人自己決定的,想來應該不錯。”紅綺跟在蕭冰欒的身邊,細心地把聽來的消息一一道出。
蕭冰欒點頭道“焚香煮茶,本就是人生樂事,這家店的老闆懂得將其拓展爲生意,也是個人才。”
他們所選的包間名爲地久,蕭冰欒掠了一眼對面,天長。
天長地久!很不錯的寓意。
進了包間,一一坐好,小二便進來送上熱水茶具,點着火。
蕭冰欒看着那精緻瓷杯裡盛的茶葉,放置鼻尖一聞,淡淡的清香些許的苦澀,果真是上好的茶葉。
“天雨毛尖?”紅綺輕輕一聞,便知。
“這可是跟咱們宮裡的茶葉有得一拼了。”
玄魅宮本就極致奢華,所用之物皆不是凡品,紅綺這一身辨物的本領更是青出於藍,想她家爹爹那妖孽揮霍的本事,全天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好在蕭冰欒沒有被她爹慣得奢侈。
看着紅綺溫壺、裝茶、潤茶、沖泡、澆壺、溫杯、運壺、倒茶一系列功夫下來,真當是賞心悅目。
“唉,真是累人,喝個茶要這麼麻煩嗎?”兮染看着紅綺細緻的一步步做完,不禁覺得煩。
“要不說紅綺在的時候我從來不喝你泡的茶。”蕭冰欒故意打趣道。
接過紅綺遞過來的茶,蕭冰欒放置鼻尖輕輕一聞,頓覺心曠神怡。
“紅綺,你的技術又提高了。”
紅綺微微一笑,繼續分茶。
柳無歡一直安安靜靜的看着,此時接過茶杯也學着蕭冰欒的樣子聞了一聞,心情頓時舒暢不少。
反倒是兮染,不管不顧的一口乾掉,結果什麼味道也沒吃出。
蕭冰欒看着那兮染那豪情萬丈的樣子,忽然想起了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時候。
“不如我講個故事給你們聽吧?”蕭冰欒見氣氛如此好,便建議道。
見三人都未反對,蕭冰欒這才慢悠悠的講了一個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故事。
故事還未完,就見兮染臉上紅紅的,怒目道“主子,你竟然打趣我?”
蕭冰欒剛要開口,卻見紅綺疑惑的看着門外。
“紅綺,怎麼了?”
門雖是關着,但是卻敞開了一條縫,紅綺慢慢的轉過頭來,疑惑道“我好像看到王爺了?難道我看錯了?”
紅綺是玄魅宮的人,向來細心謹慎,又怎麼會看錯。
蕭冰欒站起身拉開一條門縫,看見對面的天長包間。
門,半敞,隱約看到一個白衣男子手執一把摺扇說笑着,接着白衣男子忽然站起走了出來,蕭冰欒下意識一躲,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太敏感了。
他哪裡看得到她。
白衣男子悠哉哉的下樓去了,然後又有一個人坐到那個座位。
蕭冰欒擡眼一看,果然,那人不是別
人,正是南宮幽絕。
蕭冰欒自是明白他有事要談,可是那些人她都不認識,這倒也沒什麼,只不過偶然遇見要不要去打個招呼呢?
這纔是她猶豫不定的。
“主子,不去打個招呼嗎?王爺在那兒。”
蕭冰欒坐回座位繼續喝茶,打算再等一等。
一旁的柳無歡在聽到那句王爺的時候驟然握緊杯子,眼底一片複雜。
“喝完這壺茶,紅綺和無歡先回府吧,兮染陪我去個地方。”
兮染悶悶的哦了一聲,紅綺點點頭。
“姐姐,你要去哪兒?”
柳無歡放下杯子,轉過頭來問她。
蕭冰欒一怔,方纔習慣。
以前的話,兮染和紅綺以及其他人都不會打探她的行程,而無歡不一樣,無歡是她認得弟弟,她不能讓無歡覺得不受重視。
“我好久沒有來過赫羅了,去見一見老朋友。”
“姐姐以前來過?”
蕭冰欒笑笑。
以前的時候,閒的無聊,三國她可都是逛過的,只不過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倒真是有些朋友,不知道還在不在?
一壺茶喝完,紅綺便帶着柳無歡回去了。
蕭冰欒看了看對面,還未散,於是決定去打個招呼。
到了天長房間,輕輕叩門,便聽到裡面的說話聲立即止住,腳步聲響起。
開門的是一位身着藍衣的男子,樣貌俊朗,陽剛氣十足,眼角有些桀驁之氣,看到來人忽的吹了一聲口哨,然後無比風流的朝着她拋了一個媚眼兒。
“美人兒打哪兒來?”
蕭冰欒眉梢一挑,道“打對面而來。”
那男子微微張口,看向對面的地久,眨了眨眼睛,似是瞭然道“天長……地久?姑娘可是尋人?”
他笑的一臉風流,很是欠揍。
蕭冰欒正打算接下去,就聽見他的身後一聲冷意十足的“滾開!”
額?她的絕,能不能不要這麼冷酷!
“欒兒,你怎麼來了?”
藍衣男子被南宮幽絕一掌拍到一邊兒去,南宮幽絕那張俊美妖孽的臉就出現在她的面前,蕭冰欒微微一笑,道“剛纔在對面兒喝茶,看見像是你,就過來看看。”
南宮幽絕輕輕拉過她的手把她領進去,蕭冰欒這才瞧見,屋子裡竟然還有三個人。
一個是白衣,摺扇。面容俊朗,溫潤如玉,對她頷首一笑。第一眼便知此人君子,如玉。
另一個則是風流盡顯的藍衫男子,樣貌不錯,卻是風流。
餘下的一個絳紫衣衫,趴在桌子上,衣衫不整,露出前胸,頭髮亂的如同雞窩,一身的酒氣,還打着酒嗝。
藍衣男子嘿嘿一笑,扯着那紫衣男子的衣服,似是要掩起無限的春光。
“咳咳咳,酒鬼趕緊起來,美人兒來了。”
那趴着的人一腳蹬在藍衫男子的屁股上,罵罵咧咧道“宇文卉蘅,你給老子滾!”
“死酒鬼,趕緊起來!”
南宮幽絕忽然捂住了蕭冰欒的眼睛,聲音帶着笑意道“欒兒不喜便不看了,我們不理他們就是了。”
蕭冰欒當下瞭解情況,溫婉一笑“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