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父子此刻站在那些黑衣男子面前的一棵柳樹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不斷地瞭望者院子裡,然,蕭冰欒和南宮幽絕進去一直沒有出來。
許久,才聽得一聲沙啞的“把熱水送進來。”
彼時,蕭冰欒已經清醒,而南宮幽絕卻依然在昏迷之中,自己的手腕兒已經蒼白如同透明一般,她知道自己現在很虛弱,南宮幽絕吸了不知道多少血,只是希望,他能夠想起一切。
撐着身子起身,穿好衣服,站起身,下身的疼痛還在提醒着她剛纔那一場歡愉。
推開門,門外有兩名黑衣男子擡着一個大木桶進來,彼時室內還有那未褪去的情.欲氣息,絲絲纏綿,不盡奢.靡。
兩名黑衣男子顯然是經過良好地訓練,目不斜視,放下浴桶就撤了出去,還細心的帶上了門。
蕭冰欒撐着疲憊的身子,把南宮幽絕整個人拖到浴桶裡,又把那日上山採的藥扔進去。
浴桶之中沸水騰騰,南宮幽絕整個人只有頭露在外面。
窗外,天氣已經不早了,蕭冰欒吩咐人讓李家父子進來,然後讓人去看看斬非那裡的情況。
不一會兒,斬非便出現在李家。
蕭冰欒吩咐一個人看着南宮幽絕,然後走到院子裡。
另一名黑衣侍衛迅速的給她搬了椅子,蕭冰欒勾脣一笑,這些人,還蠻得人心的嘛。
“怎麼樣?”
日光之下,斬非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反而是一臉的凝重,欲言又止。
“斬非……”蕭冰欒垂着頭看着自己的手,白皙柔軟,光影投射,不盡唯美。
而這一聲斬非卻是在提醒斬非,他必須信她。
斬非咬了咬牙,給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些人便立馬走了個乾淨,李家父子也已經在屋子裡,寸步不敢出來。
斬非看着蕭冰欒,忽然道“王妃,冥氏一族之事,甚是複雜,你必須以最親近的人起誓!”
最親近的人?蕭冰欒驀地擡起頭,悠悠一笑,點點頭豎起手指。
“好,我以腹中冥氏後裔起誓,我蕭冰欒終生爲冥絕之妻,絕不辜負,若違此誓,不得好死!”
“如何,你滿意了?”蕭冰欒笑着看着斬非,可是斬非卻從那眼神中感覺到了噝噝的寒氣兒,然而蕭冰欒的威嚴比起冥氏的秘密來說,那是微不足道的。
斬非壓下心裡的震撼,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不相信她了,他就是不信她,也必須信蕭冰欒腹中的冥氏少主。
原來她已經懷了主子的孩子。
“斬非,你沒得選擇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纔會想起這一切,你從張家父女那兒問到了什麼?”
斬非眉頭一皺,道“張家父女知曉後山通往冥氏禁地的路。”
“什麼?”蕭冰欒訝異不已,這裡竟然也能夠和冥氏扯上關係?
“斬非,冥家當年到底有多大?”
這句話半含感嘆的成分,想不到遇到了兩個地底城屬於冥家,如今這個不知名的小村落竟然也能看到冥氏的印跡。
“冥氏,曾經是洪澤大陸唯一的國家,如今洪澤三分的時間也夠久了。”
怪不得,怪不得走到哪兒都有冥氏的那些過去,原來這裡叫做洪澤大陸,而她以前確實一點兒也不知道
“如此說來,這裡應該可以通往地底城了?”
斬非點點頭。
“禁術被封印在禁地,難道說張冬玲破了封印?”
“不,她所學不過是封印破裂外泄的那部分,所以她纔會走火入魔,真正厲害的是她父親,那個人的前人是當年冥氏皇宮內的一名侍衛,喚作張祥,張家一代代傳下來,都知曉有禁術這回事兒,當張冬玲的父親發現她學了禁術,便逼問道地點,然後發現封印破裂,他學的比張冬玲要多也要穩。”
“他們人呢?”
“看押在張家。”
蕭冰欒微微嘆了一口氣“看好了,等王爺醒來在處置。”
“是。”
砰地一聲,門突然被打開,只見那黑衣侍衛踉蹌着跑出來,渾身溼透了,蕭冰欒連忙站起。
“發生什麼事兒了?”
“啓稟王妃,王爺醒了。”
斬非和蕭冰欒跑到屋子裡一看,卻是愣住。
只見南宮幽絕渾身赤果的站在浴桶裡,斬非嗷嗚一聲,蕭冰欒眼疾手快的扯過一旁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然後把斬非趕了出去。
南宮幽絕看着蕭冰欒,一臉的迷惘。
“絕,你……認得我嗎?”
南宮幽絕點點頭“你是我的娘子。”
“你……都想起來了?”
蕭冰欒試探着問。
南宮幽絕皺緊了眉頭,搖搖頭。
蕭冰欒亦是皺緊了眉頭。
難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還是說要慢慢才能想起來?
“先出來。”
既已醒來,藥浴不能用了,水也冷了。
南宮幽絕此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只是披了件衣服,臉色不禁一紅。
“你……你出去一下。”
蕭冰欒呵呵輕笑“爲什麼?我是你的娘子,是你說的啊?”
南宮幽絕臉色更加紅了。
蕭冰欒決定不逗他了,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給他穿上,而南宮幽絕竟然任由她弄而不反抗,蕭冰欒這下更加迷糊了。
穿好衣服,蕭冰欒把他拉到牀邊坐好。
“我是誰?”
“娘子。”
“我叫什麼?”
“蕭冰欒。”
蕭冰欒眨了眨眼睛,然後起身把斬非叫進來“他是誰?”
南宮幽絕看着斬非,忽然笑了,他這一笑,斬非怕了,斬非連忙後退,還喊道“爺,爺,我……我錯了。”
“你何錯之有?”
“我……我不該、不該……”斬非苦着一張臉,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可是以往只要南宮幽絕這樣朝着他笑,他必定要遭殃了。
“等等。”蕭冰欒一把抓住南宮幽絕的手,問道“絕,告訴我,他是誰?”
“斬非!”
“……”
“你想起來了?”
南宮幽絕搖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他叫斬非呢?”
南宮幽絕笑了笑“娘子,剛纔我聽見你在院子裡叫他。”
蕭冰欒頹了,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甩開他的手。
“想不起來也不能耽擱了,斬非,張家父女不能留了,馬上吩咐人,明日一早,離開這兒,趕回赫羅帝都,王爺回府不要告訴任何
人!”
斬非知道蕭冰欒不是生氣,而是無奈。
“是。”
斬非偷偷地看了一眼南宮幽絕,卻發現自己的主子正睜着一雙格外清明的眼睛看着蕭冰欒,斬非眼珠一轉,立馬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一日匆匆而過,張氏一家以謀害親王的名義就地處決,李家和全村因爲救了王爺王妃,受到賞賜。
夜,未至,記憶,難以消滅。
蕭冰欒再一次站在這個地方,看着整個村落,彼時,李南就站在她的身邊。
“李南,因爲我是王妃,所以你就不敢跟我說話了?”
蕭冰欒轉身看着他,輕笑道。
李南侷促不安,低着頭不敢去看她。
“擡起頭來!”
李南身子一顫,卻仍是壯着膽子“草民……草民不敢!能夠救王妃是草民的榮幸,曹明不敢直視娘娘,以前,以前草民不知,衝撞了娘娘,草民……”
撲哧一聲,蕭冰欒笑了。
這個李南還真是老實啊。
“好了,我不逗你了。”
“別一口一個草民的,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把你叫來是想問你你是怎麼打算的,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你是打算一直在村裡靠着打柴爲生麼?”
李南有些不解“娘娘的意思是……?”
“你也莫要叫我娘娘了,我也無非是想要報答你,若是你有興趣,可以考慮跟我離開,在我身邊做事,我會讓人叫你武功,就是你這性子太過老實,外面的世界確實有些複雜。”
“我……”李南先是驚喜,接下來卻是猶豫。
“我給你一夜時間考慮,明天我們離開這裡,若是你選擇了,明早告訴我。”
李南點點頭“哦。”
“你先回去吧,我在這兒待一會兒。”
李南早就見識了蕭冰欒的武功,於是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便一個人回了家。
天漸漸地要黑了,然,黑夜來臨之前,乃是夕陽西下,黃昏最美。
“娘子,你一個人躲在這兒看美景兒,你怎麼捨得扔下我呢?”
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接着一個略些薄涼的胸膛從背後靠了上來。
蕭冰欒輕聲一笑,這個時候的他就好像是沒有失憶之前的那個他。
他的性子回來了,可是很多事卻想不起來。
“絕,你還記得你受傷的那一次嗎?我一個人去山裡找你,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我卻找不到你,我心裡就想,你總不能做一次夕陽就離我而去吧,你應該是我的朝陽,我的夕陽,朝夕交替,夜晚我可以看着你的睡顏入睡,清晨我可以睜開眼就看見你,那便是我以爲的最美好的生活了,找到你以後,我是那麼的欣喜,就是那一次,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離開你了,即使我們之間有那麼多的誤會,即使我們曾說過,利用比愛更加純粹。”
兩人一時之間似是都陷入回憶之中,蕭冰欒等待着南宮幽絕下一句話,可是卻遲遲沒有。
良久,南宮幽絕才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原來在娘子心裡我那麼重要。”
蕭冰欒的心涼了半截。
“怎麼了?”
南宮幽絕也看出了蕭冰欒的心情不是很好,於是抱緊了她。
蕭冰欒搖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