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前往天闕的路上,蕭冰欒一路上昏昏沉沉,一直在睡,等到終於覺得自己休息過來的時候,才發現竟然已經不是在馬車裡,而是房間裡。
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掀開被子,卻是無法下牀,身子越發的笨重了,自己這個樣子,真的不該去擔心太多的人,可是卻又忍不住不去擔心別人,況且那所謂的別人還不是別人。
揉了揉太陽穴,蕭冰欒適應了屋內的光線,才發現這裡貌似很熟悉。
這……怎麼那麼像是玄魅宮她的房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紅綺……”
蕭冰欒腳踩在地上剛想站起來,缺發現一陣頭暈目眩,順手趕緊扶住了牀邊。
“主子,你醒了。”
紅綺忽然推門進來,就看見蕭冰欒掙扎着要站起來。
“主子,你慢點。”
蕭冰欒被紅綺扶着坐好,揉着腦袋“紅綺,這是哪兒,我這是怎麼了?”
紅綺無奈的把她扶到牀上躺好,端過一旁的藥碗兒“主子,你有些疲乏,大概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先喝藥吧,喝完藥我再告訴你一切。”
蕭冰欒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水,心下一陣犯惡心。
“這誰開的藥,這麼苦,這麼澀?”
“主子,你就喝了吧,喝完就知道了。”
蕭冰欒半信半疑的接過藥碗兒,她知道紅綺是不會騙她的。
所幸,總得喝藥,於是一仰頭就喝了下去,可是忽然一股濃烈的惡臭撲鼻而來,蕭冰欒嘔的一聲,剛剛喝下去的東西就全部吐了出來。
“主子,你怎麼樣?”
隨着紅綺的一聲驚叫,門忽然被推開來,一羣人面色匆匆,蕭冰欒還在乾嘔着,卻聽到一聲親切的聲音。
“欒兒……”
蕭冰欒不可置信的擡起頭,當她看清眼前的一切時,頓時眼眶溼潤。
“孃親……”
商卿月早已是淚流滿面,她從未想到她再次見到自己的女兒的時候,她竟然已經成了這個模樣。
“爹爹,師父……”
蕭冰欒看着這些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人,掙扎着就要下牀。
“欒兒,你別動。”
商卿月連忙上前按住她,握起她的手。
“孃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蕭冰欒看着他們,驚詫不已。
既然有了孃親爹爹,那就證明這裡的確是玄魅宮了。
“主子,你的身子還很弱,你先躺下來,彆着急。”
“對了,欒兒,你先躺下來,爹爹和孃親會慢慢把事情告訴你。”
蕭墮從來不是善於把表情表露在臉上的人,這一回也是忍不住溼了眼眶。
最後,室內便只剩下他們一家人。
蕭墮,商卿月,和蕭冰欒。
看着爹爹和孃親沒有什麼變化的樣子,蕭冰欒心裡那最放心不下的一塊兒石頭終於是落了地。
“爹爹,孃親,到底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兒,你們怎麼會回來,之前去了哪裡,我們又爲何會在這兒?對了,勻七呢?”
蕭墮看了一眼商卿月,商卿月捂着嘴,眼眶一紅
。
“孃親,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蕭墮連忙摟住商卿月,對着蕭冰欒道“傻孩子,沒事兒,是因爲太久沒見了,我們都很想你。”
蕭冰欒起身保住他們“爹爹,孃親,我也很想你們。”
屋外,幾個人聚在一起,面上一片愁容。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欒兒知道她中了蠱毒,這個時候,只能是希望能夠儘快找到解藥。”
蕭冰欒的師父一臉的愁容,縱使他醫術高明,可是卻解不了蠱毒。
“師父,你也彆着急了,我相信主子她一定會沒事的,主子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還能到今天,就說明老天都不想讓她死。”
“你說什麼,欒兒她,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紅綺無奈的談了一口氣,才把蕭冰欒所經歷的一切告訴他。
良久,他搖了搖頭。
“沒想到欒兒竟然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也罷,也罷,也許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說完便晃着身子離去了。
“師父,您去哪?”
“我回山上,沒事別來打擾我。”
紅綺生活在玄魅宮,自是知道他脾氣的古怪,他既已發了話,那就是真的不希望有人去打擾,而多半他也是去幫主子研製解藥去了。
屋內,蕭墮把如何離開玄魅宮,如何又遇見她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蕭冰欒。
原來這一切竟然是南宮幽絕安排的。
當日,天闕大敗,南宮幽絕才道以蕭墮和商卿月的性子,是斷然不會扔下天闕皇室裡的那羣人的,所以他讓人送信告訴他們,一切都處理好了,讓他們躲起來。
玄魅宮已經不安全。
蕭墮也是半信半疑,可是他行走江湖多年,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唯有賭上一把,還沒想到,就在他們剛剛躲進玄魅宮的密道之內,就有大批的赫羅黑衣人來搜查,那些人都是死士,只不過他們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撤離了。
可是黑衣人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一直等了好幾天,他們在密道內糧食不足,忽然想到密道的另一個出口可以通往山上,於是他們轉移到山上,卻被山下的黑衣人發現了蹤跡,無奈之下,蕭墮只好準備讓他們下崖,可是山崖陡峭,下面沒有人下去過,深淺不知,爲了讓大家平安撤離,蕭墮一個人對付黑衣人,最後部分黑衣人跌下山崖,其餘的見勢都離開了。
他們也不能久留,恰好那個時候,有一個人出現了,他說他叫冷久,是奉命待他們離開,蕭墮做事一向小心,不僅,沒有隨着冷久離開,反而還把冷久綁在玄魅宮。
至於後來的事情他們不知道,他們輾轉去了一個隱蔽的山裡,一直等待着,後來玄魅宮的信人帶回消息,說是赫羅已經要同羽離開戰,天闕也已經太平了,他們纔打算回到玄魅宮,不想在路上遇見了刺殺蕭冰欒的黑衣人,而那羣黑衣人恰好跟當日去玄魅宮的那羣人是同一批人,所以他們救了蕭冰欒。看見了紅綺,就帶着他們回了玄魅宮。
不想過程竟然如此曲折。
而南宮幽絕真的沒有騙她,他是沒有傷害她的家人,可是天闕皇宮裡那羣人又該如何解
釋?
蕭冰欒徑自想得出神,忽然商卿月喚了她一句“欒兒,你在想什麼?”
蕭冰欒猛地回神,看了看他們,“沒事兒,孃親,我有些頭疼,想要睡一會兒。”
蕭墮最爲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她有心事,可是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解開的心結,所幸拉着商卿月出去了。
兩人出了房門,外面已經沒有人了,商卿月立馬紅了眼睛,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欒兒命苦也就罷了,爲何還要這般對待她……“
蕭墮無奈的摟緊了她“月兒,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和不想的,二是該如何去改變,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有辦法的,別忘了,她是我們的女兒,嗯?”
蕭墮俊美無雙的面容看起來是那樣的值得信任。
商卿月點點頭,把頭靠在他的懷裡。
“墮,如果欒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要活了。”
“傻瓜,說什麼呢,不會的,欒兒一定會沒事的。”
紅綺躲在柱子後面,看着他們這樣着急,她心裡更着急。
沒想到那個水思湄那麼喪心病狂,竟然給蕭冰欒下了蠱毒,如果不是蕭冰欒在馬車上發燒,恰好又遇見宮主和師父,她還以爲她是發燒染了風寒,真是氣死她了。
只是希望勻七能夠儘快的到達軍營,把一切稟告給王爺,她相信,以王爺對主子的感情,一定會比所有人都着急,也更能想出辦法的。
好在,這個時候,回到宮裡,宮主和夫人都在主子身邊,但是蕭墮放了話,這件事誰也不許告訴蕭冰欒。
蕭冰欒睡着了,她做了一夢。
夢裡,南宮幽絕抱着她親吻着,可是忽然之間,水思湄出現了,水思湄指着南宮幽絕哈哈大笑“她不是他,他已經死了,他是月竺,他是月竺哈哈哈……”
蕭冰欒擡頭一看,剛剛還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銀髮紫眸,可不就是月竺。
她嚇了一大跳。
想到水思湄那句他死了,她心痛如刀割。
忽然之間,畫面轉換,戰場之上,無數人對峙着,南宮幽絕身着鎧甲,手執長槍,忽然,破空而來的一道凌厲的寒光,噗的一聲刺入南宮幽絕的身體,南宮幽絕就那樣沒有任何防備的跌下馬,接着就聽見無數人的喊聲。
最後,是勻七忽然出現在戰場上,大吼一聲“王爺犧牲了。”
不,她不信,她拼命地朝他跑着,跑着跑着,自己忽然出現在了一片大漠上,大漠狂沙漫天,寒風獵獵,她不斷地跑着,卻看不到盡頭。
忽然之間,一身黑衣南宮幽絕出現了,初見的那般模樣,周身氣場冷然,他看着蕭冰欒,眼裡是那樣的深沉。
“絕……”她大吼一聲,卻看見,他忽然舉起一把劍,朝着她刺了過來,她未及躲閃,他手中的劍就那樣刺破了她的肚子,她低下頭,纔看見自己的孩子一下子滾了出來,她不可置信,心痛不已,她忘記了,忘記了她的孩子,而他,殺了她的孩子。
血水無盡的流出,她看到了孩子那不甘的目光。
不……不要,……不要
她淒厲的一聲慘叫,伴隨着一陣天旋地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