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塌上的男子輕彈手指,榻上的帷帳緩緩落下。
“花公子,別來無恙。”
花弈眨了眨眼,聳聳肩“好久不見。”
“東西呢?”她死死的看着花弈的眼睛,企圖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一絲悔意。
“師父他好嗎?”
她冷笑“你不是大漠浪子嗎,大漠浪子有師父嗎?”
花弈苦笑,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你這樣做的目的不單單是爲了逼我交出冥魄珠吧,小夜,冥魄珠你可以拿走,因爲,我已經時日無多了。”
她面色一白,猛然後退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花弈輕咳幾聲,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盒子遞給她“這裡就是冥魄珠,我沒有用,這等陰寒之物,並不是我能煉化的。”
“呵呵,呵呵……..”她一臉慘白的笑着,擡手一揮,竟已淚落至此。
“花弈,我等了你這麼多年,最終就等得個你要死了的下場,這是天意麼?”
“小夜……”花弈心痛的伸出手,卻又徒然落下,時至今日,他已經不配再碰她。
“小夜,忘了我,找個好人嫁了。”花弈忍着痛心無奈道。
“那是自然。”慵懶而又性感的聲音,火熱的胸膛忽然出現在她的耳邊,男子伸出手佔有似的摟住她的纖腰,溫柔似水貼在她的耳邊,卻用花弈足以聽清的聲音道“娘子,你去了好久,叫人家好等。”
她忍住心裡的腹議暗罵,側頭看去。
男子衣衫半敞脣邊掛着一抹笑容,美的妖孽無比。
靠,真是禍害,她暗罵,可是神色卻是驚慌的推開了他道,看着花弈道“花弈,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樣子,你聽我解釋。”
花弈臉色一片灰暗,已經沒了血色,他只是愣生生的看着美如妖孽的男子和一身紫衣仍舊是那張美得熟悉的臉的女子,搖着頭使勁兒的退後,手中握着盒子的大手也猛然收緊。
“不,小夜,不用了,既然已經這樣,那麼祝你幸福。”
花弈轉身拉開門,突然一股生硬的力量把他扯了回去,門砰的又關上。
“花公子,我剛剛聽見你要把這冥魄珠交給我娘子,難道說我聽錯了?”黑衣男子一臉邪惡,說出的話卻是如此無辜。
花弈緊緊地閉上眼,驀地又睜開,看着她道“小夜,我不配做你的師兄,是我對不起師父,對不起你,可是……”
“不給我麼?花弈,我本不想傷害你,可是我奉了師父之命取回冥魄珠,這你應該想得到的。”
“對不起,小夜。”花弈無力的低下了頭。
她面色一冷,心下思忖,此時此刻,借用夜離兒的身份情誘不成,那麼唯有武力解決了,可憐夜離兒這一段感情至此就算真的結束了。
“花弈,那我只能對不起了。”
她說完便已經起身襲向花弈,花弈眸子突然睜大,疾呼道“你不是小夜!”
她冷笑“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
花弈眸中閃過痛楚,見她襲來,連忙運氣抵抗。
此刻,冥絕退至一旁,雙手環胸戲謔的看着她打鬥的身影,突然花弈默唸了什麼,冥絕心中一凜,身形一轉已經把她攬在懷裡,提起一口氣一掌拍向花弈,花弈被這一掌猛然震開,經不住吐了一口鮮血,轉身破窗而出。
她藉機大喊“大漠浪子花弈搶走了冥魄珠,寒珂,攔住他!”
此話一出,寒珂只是微動身形就已經追了上去,那本來是欲想掙脫冥魄珠的人都一哄而上,紛紛起身使用自己的看家本領追了上去。
頃刻間,客棧的大堂裡便不剩一人,待兮染媚兒等人上樓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那個男人摟在懷裡。
猛地抽身而出,她一把扯下面具,與那個男人相對而立。
“閣下究竟何人,藏在我的房間想要做什麼?”她一臉冷漠,防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冥絕微微挑眉,好看的脣微微張開道“娘子這麼快就不認賬了,那我手中的冥魄珠該怎麼辦呢?”
她大驚,才發現她剛剛偷到手的冥魄珠此刻在那個人男人的手裡。
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胸口,她俏媚一擰,大罵道“看我不打死你!”
她還未拍出一掌就已經被某男放肆的摟在懷裡,某男邪笑道“娘子既然投懷送抱,那爲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兮染等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見男子打橫抱起自家城主向着榻走去。
幾人大驚,這個男人不會是要把她家城主霸王硬上弓了吧?
“啊!”一陣驚叫聲讓幾人迅速回頭,才發現寒珂站在門口一臉驚慌。
還未來得及問發生什麼事,瞬間,天旋地轉,一片黑暗。
時間過了不知多久,最先醒來的是她,她雖可以夜視,但事實告訴她,現在不是黑夜,因爲她什麼也看不見,伸手一摸
觸感極好,滑膩而又柔軟,是什麼?
腦海中突然想起之前的事,她大驚,她們不會是被壓在古城下了吧,難道說古城太過久老不堪風沙重負,塌了?
可貌似沒有被壓的感覺啊。
天,不會是又跌入地底了吧?
她剛想坐起,突然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箍住了腰身,只聽得身後一聲慵懶的,性感的帶着磁性的“娘子。”
是他?
他的前胸貼着她的後背,隔着衣料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脈的跳動,被他禁錮在他的身前不能動,她只得嘆口氣,繼續躺了下來。
如今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好在自己身邊還有個男人,她自是沒有那麼怕,就算死了也還有這麼一個妖孽般的美男相伴,總是不枉此生,可是兮染媚兒她們卻還那麼年輕,該怎麼辦?
“喂!”她用手肘推了推身後的男人,沒反應?
那剛剛叫的娘子是夢話?
“喂,你醒了沒有?”還沒反應?
算了,她放棄了叫他起來的打算,伸出手去掰那摟在自己腰上的鐵臂,掰不動?
我靠,這廝到底是一什麼?別告訴她他昏死過去了,打死她也不信。
“喂,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嗯哼!”男子溫熱的呼吸緊貼着她的耳朵,突然一陣溼熱的觸感襲來,她啊的叫出了聲。
身後的男人竟然咬住了她的耳朵,啊啊啊,太過分了!
“你放開!”
黑暗中叫聲很容易讓人浮想翩翩。
“嗯!”男子突然悶哼一聲,痛苦的皺了皺眉,心下道“這女人太狠了!”
她感受着男人依然禁錮着的雙臂,咬下銀牙手下一用力。
“啊!女人,你想我斷子絕孫嗎?”男子低怒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她感覺周身一冷,隨即就被一腳踹下了榻。
我靠!她揉着自己的屁股低咒,該死的男人,沒讓你斷子絕孫已經很客氣了,早知道一定掐的你不能人道!
黑暗中,她聽着他噝噝哀叫的聲音,心底頓時就明朗起來了,敢吃她的豆腐就要有膽承受她的懲罰!哼!
許是許久未曾感受到她的聲音,冥絕不禁開口道“喂,女人,你還在麼?”
她撇了撇嘴,故意不答,還刻意屏住呼吸。
“喂,說句話啊?”冥絕放開自己的聽力,卻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她暗自得意,你聽不到那就說明本姑娘的內力比極高,最次也是不相上下,你聽得到纔怪!
“喂,女人!”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她知道他怕是要下地來找她,由於目前所處環境不清,她也不敢亂動,只得出聲道“叫什麼,我還沒死呢!”
“……”
冥絕一陣無語。
“喂,你知不知道是怎麼了?”她揉着自己有些發麻的小腿問道。
冥絕邪邪一笑道“我怎麼知道。”
他打定主意要陪這個女人繼續玩兒下去。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繼續說話,到底地上還是很涼,可是想到榻上那個男人長着一張禍害人的臉,她就打消了要去榻上的年頭。
“喂,女人,你上來吧,地上很冷的。”冥絕也覺得自己踹她那一腳有些狠,可是剛纔的情況容不得他猶豫,他要是猶豫萬一不能人道了怎麼辦?
最終還是她無奈嘆了一口氣,慢騰騰的爬到榻邊,忽然一個凌空,她已經被男子抱到了榻上。
她剛想推開他攬在她腰上的手,卻不想被他欺身而上,男子那高大的身軀壓在她的身上,薄脣吐出的氣息磨礪着她的臉頰,要不要這樣啊,要知道她面前這個男人可是萬里挑一千年不遇的美男,她擔心自己把持不住會把他吞了。
“娘子,你在害怕嗎?”冥絕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忍不住開口逗弄她。
她眉目一轉,雙手勾上他的脖子,媚聲道“當然不是,我是擔心你靠我這麼近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你吃了。”
轟的一聲,情話直擊大腦,冥絕裂開嘴勾起脣邪魅的笑道“娘子,我不介意,真的!”
她輕笑一聲“你口口聲聲喚我娘子,我卻還不知你是誰,這樣子很不公平呢。”
黑暗中,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臉,卻依然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
冥絕沉默許久,忽然開口在她的額間輕吻“既然如此,不如你嫁給我吧。”
她嗤笑“嫁給你?且不說沒有三媒六聘,就單單你我還不曾相識就不可能。”
“那到底怎樣纔可以?”冥絕突如其來的怒意讓他自己都覺得詫異,她被他兩隻大手握的肩膀生疼,小聲道“你弄疼我了。”
冥絕的心被微微觸動,隨即鬆開了對她的鉗制,雙臂一撐從她身上下來,躺到一旁。
還是不相信吧!她苦澀的笑笑,一見鍾情又如何,他不是還不肯說出身
份麼,就連自己也因爲不相信而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難道真的就要這樣無休止的等待下去嗎?不,不行。
“喂,我們不能就一直這樣等下去吧?”
“不然怎樣?”冥絕冷冷的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
一陣無聲,許久“冥絕,我叫冥絕,你可以喚我絕。”
“她,我叫她。”
“欒兒……”
冥絕突然翻身把她壓在身下,一張薄脣循着氣息就壓了下來。
“小妖精!”冥絕低喊,如暴風雨般猛烈地吻狂勢來襲,粗重的喘息在漆黑的幽閉的空間如此清晰,彷彿能夠聽得到回聲一般。
“殿下……”
“滾!”冥絕突然而來的狠戾和怒氣讓她猛然驚醒,一個用力推開身上的人,向榻下望去,榻下不遠處一個黑色的身影手執一盞幽色琉璃燈,驚恐的看着自己。
那是個女子!這是她想到的第一件事。
這裡有人,他們沒有被壓在地下。這是第二件事。
剛剛那個女子喚冥絕爲殿下!第三件!
狠好!冥絕。
“殿下,斬侍衛說……”
“我叫你滾!”冷冽的,狠戾的聲音裡散發出來的寒意讓她都產生了懼意,靠,這個男人!
啪的一聲,冥絕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雙本來美麗的桃花眼中突然爆發出了濃烈的恨意,她嚇得一愣,諾諾到“抱歉,打疼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黑暗中的渾身散發着危險氣息的男人。
榻下不遠處,幽色琉璃燈安靜的躺在地上,發揮着餘光。
冥絕狠狠地盯着她,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冥絕突然從黑暗中伸出手一把把她拖到自己的懷裡,薄涼性感的脣覆了上去,帶着一種決絕與她糾纏起來。
生冷的男性氣息霸道狂猛,席捲着她的整個口腔,一股屈辱感襲上心頭,她忽然發了狠,用力纏着他的舌,找準機會,猛然一咬,噗——鮮血像是一股暖流迅速渲染了她的口腔,浸染着她的口,他完全不顧及疼痛,而是更加狂烈與迅猛起來。
真是血淋淋的吻啊,她苦笑,鹹澀的淚水像是止不住的大姨媽嘩嘩的流了下來,順着嘴角的血液一起被冥絕捲入口中,冷厲而又殘情。
冥絕像是感受到她的淚水,動作逐漸輕了起來,一隻手輕輕在她的後背上上下滑動,像是安撫啼哭的嬰兒。
卻不想,她的淚水流得更狠了。
當兩人分開時,勾帶出的液體流在脣邊,給兩人絕色的容顏上增添了一絲詭異。
她狠狠的看着他,有怒卻無恨。
冥絕伸出舌舔了舔脣邊的血淚,輕佻卻又優雅的動作只讓她想到那嗜血的吸血鬼,俊美無雙,卻殘酷冷情。
冥絕邪魅的瞥了一眼她,起身下榻,魅惑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在空曠的屋內迴響“穿你可以走了。”
她冷笑一聲,此時此刻,她多麼像是被男人凌虐之後的可憐女子,一雙丹鳳眼皆是冷意,脣邊卻是一抹足以傾盡一切的笑容,勾起榻上的紅衣,她揪住自己的衣角呲啦一聲,紫色男裝已被撕成碎片,雪多讓人浮想翩翩,此刻卻都沒了興趣。
冥絕一雙在黑暗中都精神爍爍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知道是情還是欲。
起身,下榻,一個旋身,紅衣已經披在了身上。
“冥魄珠。”她有些紅腫的脣輕輕吐出一個詞。
冥絕冷笑道“冥魄珠姓冥,自是屬於我的。”
她輕笑道“好。”
一步一步,走向門口,終於與他擦肩而過,恍若隔了萬水千山,只爲這一刻的結局。
她提着的心突然鬆了下來,但是卻像是有一張巨大的網兜住了自己的心,出不來,扯得難受。
氣血一陣翻涌,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暗色的走廊,虛乏的腳步,以及身後那道難以忽略的目光,在一片血紅之中失了顏色,無邊、無盡的灰!
記憶,這竟然是她所有在大漠裡的記憶?
“夫人,醒醒,夫人……”
“姑娘,你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奈何天意如此,罷!罷!罷!”
是誰,是誰再跟她說話,蕭冰欒什麼也看不見,彼時腦海之中全是她和南宮幽絕初遇時的情景,大漠,她,他……
忽然之間,一片金光襲來,照耀着她的整個身體,蕭冰欒擡起頭,就看見一個身穿紅黃色加沙的和尚走過來。
他眯着眼睛微笑着。
“姑娘今日所求,乃是殺戮,你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爲何要不放過他人性命,那,便真的是你所求嗎?”
真的是她所求嗎?
“方纔老衲讓姑娘看清楚了那一切,姑娘可瞭解了,拿本就是一場上天註定的安排,冤冤相報何時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