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刃有餘賽幽靈

提到賈詡,有必要先扯另外一人。這人不是別人,乃是東漢末年人神共憤的董卓。董卓是個軍閥,當他收到帶兵進入洛陽剷除宦官勢力之令後,即率所屬虎狼之師,朝着京城方向一路浩蕩過去。相信此時此刻,名聲尚未打響的賈詡,也像普通士卒一樣,徒步在塵埃飛揚的征途中。

沒有必要贅述進入洛陽、長安那個階段,賈詡通過何種方法,擁有他的一席之地。反正有一點,老鄉情結應該是其得以立足、發展的基石。否則,李傕、郭汜等人,豈會採納他的主意?

董卓換帝、遷都等暴政行爲,引起了以王允爲首的忠君派強烈不滿。通過貂蟬的"運作",董卓最終死於呂布戟下。基於除賊有功,王允成爲事實上的宰相。王允是個文人,文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死讀書,所謂死讀書,就是僵化式的照搬照抄。

王允的僵化,體現在他對“斬草除根,除惡務盡"的理解上。王允認爲,翦除董卓,只是"萬里征程走了第一步",要想漢室江山長治久安,須將董卓身邊的那些親信以及所有涼州人予以一網打盡。於是下達"凡是涼州人,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剿殺"之令。

朝廷決不饒恕涼州人的消息一經傳開,嚇得在外帶兵的李傕、郭汜等涼州籍人,心膽俱裂。也是難怪他們這種心態,因爲自己所崇拜的那個萬能之主董卓,說丟命就丟了命,何況他們這類兵頭將末?於是李傕、郭氾等忙着脫盔卸甲,換上平民衣衫,準備潛回老家。就在這個時侯,改變涼州籍人命運的賈詡登場了。

賈詡,字文和,籍貫涼州姑臧,即時下的甘肅武威市涼州區。身爲涼州人,賈詡自然也屬王允所定的斬草除根之列。面對越來越近的瀕死氣息,賈詡唆使李傕、郭汜:"你們想逃回老家過太平日子,想法不錯,但路上只要遇到一個小小的亭長,他就可以要了你們的命。既然橫豎是死,爲何不乘着眼下手中尚有兵馬的機會,拼搏一番?成,不僅救了自己性命,還可繼續過那吃香喝辣的生活;敗,再逃也不遲。"

聽罷賈詡開導,李傕、郭汜醍醐灌頂。於是發動涼州籍士兵,殺光軍中與王允、呂布同鄉的幷州兵,然後沿途糾集從長安城逃出來的涼州人,返攻長安。得知涼州兵致亂,王允即派徐榮、胡軫兩將帶兵迎戰,不料胡軫也是涼州人。胡軫陣前倒戈,殺死徐榮,投了李傕、郭汜。

涼州兵很快就將長安城圍個嚴實。王允就讓呂布藉助牢固的城牆死守,以尋轉機。誰知到了第八天,暗雜軍中的幾個涼州籍兵丁,偷偷打開城門,引領屯於城外的涼州大軍入城。呂布等人倉促應戰,卻不敵潮水般涌入的涼州兵。不得己的情況下,呂布帶上貂蟬等家眷和少量親隨,逃出長安,而王允及其九族數百人,則爲"死讀書"買了單。

因於這一成功謀略,賈詡聲名鵲起。但賈詡沒有倚功自傲,相反,他從佔據長安之後的李傕、郭氾等人胡作非爲、相互算計中,嗅到了潛在的危險氣息。爲免禍端惹身,賈詡悄無聲息地離開長安,返回家鄉,投靠到西涼霸主張繡門下。

公元197年正月,曹操率軍討伐張繡。張繡心忖難敵曹軍,主動降曹。不戰而屈人之兵,曹操甚是歡悅,便在宛城設宴款待雙方將領。酒宴結束,曹操做了兩件臭事:一是當着張繡等西涼諸將之面,單獨贈送張繡部下蹺將胡車兒以金銀珠寶;二是將張繡的叔叔張濟的遺孀鄒氏,帶進自己的營帳,日夜苟合取樂。面對如此戲弄自己的曹操,張繡惱羞成怒,萌生反水之念。

賈詡立馬洞悉張繡心思,即獻二計:一是囑胡車兒設酒宴,將曹操手下大將典韋灌醉,然後偷藏典韋所用雙戟;二是以運送軍糧需要經過曹操營帳爲名,提前報請曹操同意。

基於這兩個計謀做得不露聲色,因此曹操被張繡打了個措手不及。宛城之變中,曹操不僅折了大將典韋、大兒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尤物"鄒氏的性命,而且差點把自己也“掛"在宛城。

有句名言,叫做"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官渡之戰前夕,袁紹使者遊說張繡共同對付曹操。賈詡分析認爲:袁紹心胸狹窄,難成大事。反觀曹操,這些年來招賢納士,人強馬壯。故囑張繡拒袁降曹。面對二度依附的張繡,曹操盡顯大度,不僅既往不咎,而且還與張繡結爲兒女親家。與此同時,曹操還重用賈詡。

賈詡和郭嘉一樣,力主曹操在官渡與袁紹決一死戰,結果大獲全勝。曹操醞釀攻擊東吳前夕,賈詡多次提出反對意見,但曹操就是不聽,結果慘敗而歸。

曹操圖謀渭南,不想渭南驍將馬超勢強,硬阻韌挺,雙方一直處於僵持狀態。於是賈詡向曹操獻呈離間妙計。曹操照辦,很快導致馬超與叔叔韓遂生隙,直至分道揚鑣。曹操乘機一舉平定關中。

賈詡明裡事奉曹操,暗裡站隊曹丕一邊。其時曹操欲立曹植爲世子,並刻意培養曹植。因曹昂戰死、曹衝早夭而順勢變成"長子"的曹丕,自然不服其弟曹植越位。面對朝中支持曹丕與支持曹植兩大陣營的暗中較勁,曹操徵詢賈詡意見。賈詡既不推薦曹丕,也不否定曹植,只是隱晦地講了袁紹廢長立幼造成的後果。曹操妙懂,擇定曹丕。

公元220年,曹丕稱帝,拜賈詡爲太尉,封魏壽鄉侯。期間,急於想用統一華夏江山之舉,提升自身威望的曹丕,求教賈詡:"先滅蜀漢還是先滅東吳?"賈詡說目前的關鍵是,先將本國建設好,等到民富國強了,再圖統一大業不遲。但曹丕不聽,堅持伐吳,結果勞民傷財,損兵折將,僅與東吳打個平手。

時至今日,仍有歷史學者感慨,說賈詡極像一個幽靈,在亂世三國中游刃有餘,堪稱最有本事的謀士!此言不虛一一賈詡老死於公元223年,享年77歲。

在古代,屬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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