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轅北轍父與子

三國時期的東吳,出了一對爲人做事截然不同的父子。父親名韓當,兒子名韓綜。欲知父子兩人因何"南轅北轍",請閱本文。

韓當,出生年月不詳,字義公。遼西郡令支縣,即時下河北省遷安縣人。有一子,名韓綜。

有關韓當的生平履歷,尤其是他的出身情況,史書上記載得不是很詳,這也許與他的那個逆子韓綜有關,所謂"一醜遮百俊"嘛。

對照韓當跟隨孫堅,習慣身先士卒、善於攻關奪隘的情況,可以推算出他在幼少時期,必定有過習武經歷,否則,《三國志》作者陳壽,不會冠其"長於弓箭、騎術,膂力過人"之語。

如前所述,韓當何時成爲孫堅麾下一員,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是助推孫氏家族最後問鼎江東的元老之一。基於韓當在戰場上敢於冒險犯難,孫堅十分賞識於他。

公元191年底,袁術差遣孫堅攻打荊州郡江夏。江夏守將黃祖,不敵逃竄。意欲生擒黃祖的孫堅,策馬勁追,不幸被隱伏灌木叢中的黃祖兵射箭而亡。

孫堅死時,長子孫策因資歷尚嫩,不入袁術法眼。不過由於孫堅舊部中的許多老將,如黃蓋、韓當等,戰力強悍,袁術也是不敢過分絕情。他"好心好意"地將孫堅遺孀吳夫人及孫策的幾個弟弟,安排軍中作爲"質子",以此杜絕孫堅舊部自說自話的念想。

孫策雖然"嘴上無毛",但他沒有蹈行"辦事不牢",相反,他以忍辱負重的態度,泰然處置眼前窘境:一方面,他表露出絕對服從袁術模樣,另一方面,他與那些老將們保持聯繫。除此之外,只要遇到戰事,孫策必定衝鋒在前,時間一長,便有"小霸王"稱號降臨其身。

機會終於來了。袁術意外得到孫策藏有其父孫堅遺匿的傳國玉璽消息後,意欲代漢稱帝的他,就向孫策索要玉璽。孫策抓住此機,提出交換條件:"你要傳國玉璽,可以,但得放了我的親人,另外再給我一點兵馬。"

急於得到傳國王璽的袁術,滿口答應。聽說孫策欲走自主創業之路,韓當第一個跑到孫策面前表態:"賢侄,叔願隨你而去。"這讓孫策感動莫名!要知道,這個時候,韓當叔叔能夠如此義無反顧,意義之大、情義之重、道義之廣,豈是雪中送炭一語所能涵蓋得了的?這也就是韓當之子韓綜即便"淫亂不軌",孫權也予睜眼閉眼的原因一一他得報答當初韓當力助其哥孫策闖蕩天下的恩情啊!

韓當其人,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在孫策面前,從不依老賣老。不僅如此,只要孫策所定策略,他堅決執行。孫策東渡長江,韓當在攻伐揚州的丹陽郡、吳郡、會稽郡等戰役中,立下郝郝戰功。孫策升遷其爲先登校尉,並授予兵二千、馬五十匹。這個獎賞,在時下有些人眼裡,可能嫌少,但在當時,能得到如此獎掖,已屬鉅獎。要知道,孫策離開袁術時,兵馬總共不滿一千啊!

獲此巨賞的韓當,沒有一絲半毫驕傲,相反,他更加對孫策盡心、盡忠、盡力。之後,在征伐廬江郡太守劉勳、江夏郡太守黃祖,鎮壓豫章郡鄱陽縣叛亂等戰事中,韓發再立不朽新功。

要說韓當的好,還真不是一句恭維話。如果說韓當聽命於侄輩孫策,多少礙於孫堅面子的話,那麼韓當對新生代周瑜、魯肅、呂蒙等的尊重,足顯他是一個"慈祥型"的將領。

公元208年,韓當以中郎將的身份,配合大將周瑜等,在赤壁之戰中拒破曹軍。一年後,又配合虎威將軍呂蒙,奇襲南郡。公元222年,在夷陵之戰中,配合大都督陸遜、昭武將軍朱然,在南郡涿鄉擊敗蜀漢大軍。公元226年,韓當老當益壯,率敢死軍士及解煩營兵共一萬人,討平丹陽郡賊寇叛亂。周瑜、呂蒙、陸遜等年輕將帥,先後對韓當任勞任怨的秉性,作過讚賞,表示尊敬。

自赤壁之戰始到公元226年韓當歿,韓當因功受賞的情況大致如下:偏將軍,遙領益州永昌郡太守;威烈將軍,封都亭侯;封石城侯,升任昭武將軍,遙領冠軍太守,後加都督稱號。史載:"韓當在邊境,身爲將帥,激勵將士同心固守,又敬重督司,遵行法令,吳王孫權爲之稱善。"

討平丹陽郡賊冠叛亂後,韓當的身體狀況出現有恙狀態,雖經調養與醫治,效果不見理想。這年冬天,韓當病亡任上。他的兒子韓綜,承襲侯爵、統領兵馬。

古代父死母亡,爲官從政者當回家盡孝,是爲"丁憂"。考慮到這層關係,孫權在該年北征曹魏石陽城時,照顧韓綜駐守石城,即時下武昌城。不想韓綜竟然在這段時期,"淫亂不軌",產生的惡劣社會影響,令當時留守建業的東吳臣將們目瞪口呆。等到出征不利的孫權回吳,上表查懲韓綜的奏諫,已壘尺餘之高。但孫權念在韓當的功績上,不予過問。

孫權的不動聲色,反而讓韓綜頻生恐懼,爲避有朝一日受到責罰,韓綜差人取出其父韓當屍體,裝斂妥貼,又將韓家所有女性親戚、丫環侍女,一一嫁給被他"拉下水、上了山"的劣跡將士們爲妻爲妾,然後帶上這些已與韓氏整個家族有關的成員多達數千人及無數金銀珠寶,叛逃曹魏。

相比於韓當對孫氏家族的忠心耿耿與傾力輔幫而得到東吳朝野內外的讚揚,韓綜的所作所爲,則到神人共憤的程度了。韓綜叛逃曹魏後,被曹魏任爲帶兵將軍。爲了報答"知遇"之恩",韓綜屢次興兵侵犯吳國邊境,不是殺人,就是放火,弄得吳境雞犬不寧,人們叫苦不迭。雖然孫權多次圍剿,欲讓韓綜有來無回,但深諳東吳用兵方略的韓綜,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氣得孫權牙根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公元252年十一月,曹魏與孫吳爆發"東興戰役"。韓綜在此戰中,死於率兵突襲的東吳大將丁奉刀下。

也不知韓當父子相逢地下後,會不會"大戰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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