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成呵呵一笑:“你們果然找到我了,還知道我是誰。”
“對,”夏朝蕊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已經找到你了,你今天又喪心病狂的開車襲警,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一定留下了無數線索,警察很快就會找過來的,勸你還是早一點投案自首,不要一錯再錯。”
此時,羅錦添也悠悠醒轉。
一醒來,就看到她正一臉認真的說教。羅錦添愕然半晌,察覺到被綁着。他迅速判斷了一下形勢,頓時就把現在的情況,跟他們正在查的“狂犬病”案對上了,背上一時間全是冷汗。
劉衛成冷笑打量着她:“小娘們還挺囂張的啊!以爲這樣就能嚇住我?”他指了指她們兩個:“就算他們真的找過來,你們兩個人,不就是我的護身符?我怕什麼?”
夏朝蕊一噎。
她用力攥着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考慮了一下,覺得示弱也是一種戰術,應該不會給警察丟人的。於是道:“可是,就算我們都死了,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啊!”
她一慫,劉衛成就更是張狂,呵笑道:“好處?我從動手開始,就沒打算活着!我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多殺一個是一個!”
夏朝蕊不由膽戰心驚。
他手上有四條人命,情節又如此惡劣,就算警方派危機談判員過來談,也沒辦法騙他不判死刑,所以,還要怎麼談下去?
夏朝蕊的聲音怕到發飄:“所以,你當初爲什麼要動手殺她們呢?”
劉衛成又是呵呵一笑:“你以爲我是來跟你談心的?我可沒這個興致。”他挺悠閒的往後一退,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踢了一腳羅錦添:“醒了就起來吧,別裝死了。”
羅錦添全身一僵。夏朝蕊也是一愣,轉頭看他,羅錦添慢慢的坐了起來,咬着牙根,臉紅頭漲。
夏朝蕊問他:“你沒事吧?”
羅錦添半天才搖了一下頭。
然後他擡頭看向他,道:“你綁我們過來,是想要贖金嗎?”也不等他回答,他又迅速的道:“那我建議你快點打電話,贖金要到就趕緊走,起碼有一半的可能逃生,彼此無冤無仇的,沒必要跟我們死磕。”
劉衛成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哧哧的笑出聲來:“你們警察可真會說,說的我都差點心動了。可惜啊,”他往後一倚:“我不缺錢,我抓你們來,就是爲了弄死的。”
兩人齊齊悚然。
劉衛成欣賞了一會兒兩人驚恐的表情,又嘎嘎的笑道:“當然了,在死之前,我還要跟你們玩一個小遊戲。”
他慢吞吞的從身後拿出來一個小皮箱,打開來,戴上手套,想了想,又把手套摘了扔到一邊,笑道:“這次倒是方便了,不用穿那套衣服,也不用戴手套了,自在!”他取出來一個針管,嘖了一聲:“最後一次玩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他比了比針管:“這個,不用我說,你們也都知道是什麼了吧?狂犬病毒!沾上了就是個死!而且死前還會發瘋,怕水,好玩不?”
一邊說着,他猛然掄圓了胳膊,把針往兩人臉上一劃。
夏朝蕊兩人同聲驚呼,齊齊向後一傾,可是手腳都綁着,倒下了,一時起不來,一時狼狽不堪。
劉衛成哈哈大笑,放下針管,又拿起一包東西:“還有這個,鍋底灰,我特意去鄉下土竈上找的,原汁原味,不錯吧?”
他笑嘻嘻的叨叨了一會兒,又把東西推到一邊:“好了,時間緊張,也不知道你們警察什麼時候就找來了,我們現在就開始玩吧。”
羅錦添急道:“劉……劉先生是吧?有什麼事情我們商量一下!別衝動!”
“別廢話!”劉衛成擰了擰眉:“再廢話我就先給你一針!”他踢了踢兩人:“趕緊起來!坐好!我說玩遊戲就玩遊戲!”
驚恐之下,夏朝蕊腦子裡一片空白,幾乎是下意識的掙扎着坐了起來。劉衛成道:“好了,遊戲開始了,”他轉向羅錦添:“第一題,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在她臉上刻個字,我就放你走。”
羅錦添愕然。
夏朝蕊驚恐的瞪大了了眼睛,腦子飛速的轉了起來。
她想起之前兩個案子中刻的字。1號案子,依次是“背叛男友”、“違背承諾”、“執迷不悟”,2號案子,依次是“口是心非”、“出爾反爾”、“死有餘辜”。情緒是一次次遞進的。怪不得他要玩“遊戲”!這分別是貓捉老鼠的遊戲!他根本不會放他走!
等等,手錶,手錶……可就算不管保密不保密,手錶一次也只能轉移一下攻擊,好比捅一刀,打個悶棍這樣。刻字,一筆就是一下,她怎麼轉移?哪有這麼多人可以轉移?
夏朝蕊忽然想到什麼,大聲道:“等一下!”她努力坐直了些:“我們不是情侶啊!你用黥刑是因爲女方的背叛,但我們不是情侶,就不符合你的要求啊!”
劉衛成臉色沉了沉,顯然對於這一點,他也很不滿。
他冷冷道:“那又怎麼樣?你們不是情侶,卻在外頭拉拉扯扯,肯定也不清白!”
“不,不是!”夏朝蕊道:“我們不是在拉扯,是在吵架,我們不是情侶,也沒有任何關係。你要施刑,可以,你把我男朋友帶過來,否則的話,你這刑不是名不正,言不順?”
劉衛成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爲我傻?你男朋友,是那天那個小頭頭吧?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去找他?你覺得我會自投羅網?”
夏朝蕊當然就是這麼想的。她道:“但你要施刑,不是,你要玩遊戲,不符合要求,怎麼玩?”
劉衛成冷哼了一聲,忽然又把針管拿了起來:“這好說,結了婚還能離婚,談戀愛,分分合合是常事。”他拿着針管在兩人面前晃了晃:“我給你們當個介紹人,你們現在就談談吧。”
他的針管比在了羅錦添臉上:“怎麼樣,小白臉兒?你就說同意不同意吧?”
羅錦添額上全是汗,卻勉強鎮定的道:“她的男朋友是我大哥,我們不能談戀愛的。”
“什麼大哥!”劉衛成冷哼了一聲,想想又笑了:“好玩不過嫂子,大哥纔好啊!你不同意,老子先在你臉上捅一針!”
羅錦添閉眼咬着牙,他就笑了笑:“你可想好了,本來,我主要就是收拾女的,最後才處理男的。而且男的吧,我一般都不會直接弄死,我會給他留活路。”他嘿嘿的笑起來:“這幾天,隨便哪天警察來了,沒準就把你救下來了,毫髮無傷。但你要是跟我死撐,我可就先收拾你了。”
他針尖在他臉上,輕輕划着:“感染狂犬病毒,需要在24小時內注射疫苗,也不知道警察能不能在24小時之內趕過來救你?爲一個娘們兒,你犯的着麼?”
不得不說,這個人並不是一般的變態,他很精明,很能把握人的心理。夏朝蕊聽的心底直髮寒,死死的盯着羅錦添,一句話也說不出。
…………
之前那車,直接撞在了牆角,轟然一聲,店裡幾個經偵的人同時擡頭看向了外頭,一看出了車禍,趕緊往外走,想看看情況,一時卻沒想到,會跟羅錦添有關。
刺眼的車燈下,劉衛成迅速把兩人拖了起來,扔進車裡,一打方向盤就走。
這時候,沈明雋也從前頭跑了過來,他看不清車牌號,只看車型對上了,本能的就覺得跟夏朝蕊有關,拔槍道:“馬上停車……”
車子卻絲毫沒減速,直衝着他飛馳過來,千鈞一髮之際,沈明雋只得打滾讓開,一邊道:“馬上停車!我是警察!”一邊衝着車輪開了一槍,卻沒有打中。
車子飛快的開走,沈明雋咬牙爬了起來,這時候經偵幾個人也衝了出來,有人看到了地上的手機,急道:“是羅錦添!他撞了羅錦添和夏朝蕊!人呢?他把人帶走了?”
沈明雋扭頭就往車上跑,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迅速向柏暮成彙報。
追出去不遠,就發現了那輛車,可等柏暮成也追過來,幾人一堵,才發現車裡已經沒人了。
柏暮成臉色都不對了,怒道:“怎麼回事!”
沈明雋急把事情一說。
當時夏朝蕊要去廁所,他就讓她順便買些吃的,中間距離也就二百米。後來她給他打電話,說了一句:“你別胡攪蠻纏了行嗎!我真的有任務!”他知道是碰上人了,但聽起來是熟人,所以也沒過來,畢竟那邊也不能隨便離開。直到聽到撞車的聲音,趕過來時,發現了黑色的雪佛蘭。
柏暮成狠狠的咬着牙根,接連做了幾次深呼吸,腦子裡卻還是像要炸開一樣,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果,她不是能感覺罪犯的距離麼?爲什麼會被他當街擄走?
沈明雋愧疚之極,卻穩着聲音向他道:“頭兒,你冷靜些,車裡沒有血,夏朝蕊應該沒受傷,我們要趕緊救她啊!”
對,要救她,要救她。
柏暮成指着他道:“馬上聯繫交管,要天網權限,”他又咬了咬牙,才能控制住聲音,說下去:“查這兒有什麼車出去了,一路追下去!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