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隊對她的家暴行爲表示了十分的贊同:“不錯,以後生氣就這樣,想打就打,想咬就咬,別往外跑。”
夏朝蕊又氣又笑:“柏支隊長!我不管,你不給我申請佩槍,我就打申請去緝毒組!”
柏隊挑了挑眉,完全不帶怕的:“那得看你的申請能不能繞開老子了。”他含笑點了她兩下:“蹦躂吧,老子不點頭,你哪都去不了!”
夏朝蕊:“……”
她靈機一動,伸出一根小手指頭,勾進他手心裡,輕輕的撓了撓,“師父,我想要配槍……師父師父~我想要槍~”她抓住他手晃呀晃的撒嬌:“想要槍~~想要槍~~”
柏隊:“……”
他很快就抗不住,咬着牙攥緊了那根小手指:“槍!知道了!給你配!馬上配!”
她開心的親了他一口,然後得便宜賣乖:“師父,你怎麼能這麼公私不分明啊!怎麼能因爲我們的一點私交而動搖原則呢?”
柏暮成:“……”
夏警官在兩種狀態之間切換自如,很快就又回到了工作中,笑眯眯的道:“師父,你一答應給我配槍,我就很高興,我一高興,腦子就特別靈,就想到了一件事。”
柏隊道:“什麼事?”
夏朝蕊道:“就是當年我想當警察,跟我爸爸吵架的時候,我記得我爸爸說過一句話,他說,有個朋友家的孩子,也是哭着喊着要當警察,還上了警校,結果實習的時候碰到一個案子,嚇掉了半條命,死都不敢再當了,差點兒沒畢業。”
她想了想:“原話我記不太清了,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雖然爸爸當時沒說名字,不過我感覺,我們那個圈兒,上警校的應該不多,應該就是說的容鴻文吧。”
柏暮成問:“他在哪兒實習的?”
“應該是在南城,但具體哪個分局我就不知道了。”
柏暮成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時間:“明天我讓人查查。”
然後兩人繼續往前走,找到第二個拋屍點,柏暮成還蹲下仔細看了看,也或者是在找感覺。
夏警官怕有什麼蟲子咬屁股,不敢蹲下,就慫噠噠的用腿緊貼着他背,一邊四處看了看。她總感覺右前方有點窸窸窣窣的聲音,雖然不斷的告訴自己應該是精神過敏,但還是忍不住一直往那個方向看。
然後,她就眼睜睜的看着,矮樹上頭,慢悠悠的冒出來一個頭。
夏朝蕊啊的一聲尖叫,一頭撲到了柏暮成身上,嚇的魂飛天外:“鬼啊啊啊啊啊……”
與此同時,對面的人也尖叫出聲:“鬼啊啊啊啊啊……”
柏隊:“……”
十來分鐘之後,半山酒店,一打開大燈,他們這纔看清了對面的幾個人。
都是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子,揹着雙肩揹包,衝鋒衣,衝鋒褲,登山杖,帽子眼罩頭燈……總之就是一身好像cos揹包客的裝備。
柏暮成上下打量了幾眼,掏出警官證亮了亮,然後問道:“幹什麼的?”
“你們是警察啊?”其中一個小青年雙眼發亮的問道,一邊指指夏朝蕊:“她也是警察嗎?”
夏朝蕊已經打開了執法記錄儀,掏出了記錄本,一邊也掏出證件晃了晃,表情無比的認真嚴肅,誓要洗清剛纔怕鬼的形象,“對,我們是警察,你們是什麼人?身份證拿出來看看。”
那小青年抓着她的證件:“哇,你還這麼小啊!警花小妹妹,留個微信唄?”
笑屁啊!夏朝蕊簡直惱火!她長的不夠威嚴嗎?難道還不足以震懾他們嗎?她一把抓回了證件,冷冷的道:“執行公務,你們都配合點兒。”
“喲!”小青年嘻笑着道:“別這麼兇麼!大家都怕鬼,都是一家人!”
熊孩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夏朝蕊氣的小臉暴紅!覺得自己給警察隊伍丟臉了!
柏暮成冷冷的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外頭的警戒線和標識牌沒看到?身份證拿出來!”
小青年道:“哇,所以這裡真的殺了人嗎?是不是殺了好多個……”
他看着柏隊,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慢慢就自動消音了,然後幾人互相看了看,猶豫了一下,才掏出證件,夏朝蕊飛速記錄了一下,又道:“手機號碼?”
小青年道:“記手機號碼幹什麼?”
“你說幹什麼?”柏暮成冷冷的道:“你們無視警示,深夜進入案發現場,不說清楚,會通知你們所在學校及家人的,請配合調查。”
小青年們被嚇住了,不敢再嘻皮笑臉,幾個人對視了幾眼,還是之前說話的小青年開了口,他的名字叫井悅康,道:“對不起,警察叔叔,我們什麼也沒幹,就是想進來看看。”
叫他媳婦兒妹妹,叫他叔叔?
柏隊有點火大,冷冷的道:“看什麼?”
井悅康被他煞的,大氣都不敢出了:“就是……就是聽說這邊死了人,我們就想過來看看。”
這幾個人是南城師範學院的學生,其中四個人住同一間宿舍,本來約好了週末一起出去玩,結果從網上看到帖子,說這邊發生了兇殺案,很恐怖,他們年輕氣盛的,就想玩點兒刺激的,就商量着換了目的地,半夜跑這兒來了。
柏暮成皺眉道:“什麼帖子?”
井悅康就掏出手機給他們看,就看到國內一個比較知名的論壇上,有一條帖子:“華國版開膛手傑克!尉城滑雪場碎屍案!”
點開裡頭還配了幾張圖,寫着:“太可怕了!草上樹上到處都是血和屍塊!比恐怖片還恐怖片!警察清理了好幾天都沒清理乾淨!聽說是有個通緝犯半夜到了尉城滑雪場,瘋狂屠殺,警方都封鎖消息了,還說只有三個人!其實當天晚上值班的男女合計十一個人全部死了!驚天大案啊!太慘了,太可怕了……”
危言聳聽!柏暮成濃長的眉皺的緊緊的,他草草看了幾眼那圖片。
圖似乎是在調查之後拍的,不同的位置畫了白線的照片,白天拍時,暗黑色的血跡更是觸目驚心。
柏暮成打電話緊急調度了網安,讓他們刪帖,同時通知當地派出所,派人過來,加強對這邊的管控,免得一些獵奇人士作死人士全都跑這兒來,同時又叫派出所派了輛車上來,把這幾個人送下去。
纔剛叫他們在記錄上籤了字,他的手機就響了。
柏暮成接起來,網安部的鄭直大呼小叫的道:“不好了柏隊!我發現網上不止是這個帖子啊!有好多帖子啊!都是這兩天發的,配的圖都是差不多的,那語言啊,極盡煽動之能事……”
柏暮成簡明扼要的指示:“查,刪。”
鄭直被他噎的不輕:“哎!行吧行吧,知道了。”
夏朝蕊維持着一臉嚴肅,一直等到派出所的人上來,把這個作死小分隊送上車,這才鬆了口氣,整個人軟了下來,她雙手捧着,揉了揉崩酸了的臉,一邊問:“師父?怎麼了?”
柏暮成坐在桌子上,用手機搜着,果然一搜之下,數條記錄。
柏暮成草草掃了一遍,一直到頁面404了,才收起手機,道:“他想幹什麼?”
他收起大長腿,往沙發上一坐,皺着眉頭:“不像是自發或者偶然的,感覺應該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所以,他到底想幹什麼?”
夏朝蕊道:“這很簡單啊!他想把事情鬧大唄!想讓我們在重重壓力之下,沒時間細查,趕緊處理,他就可以順利脫罪。”
柏暮成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但總感覺,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點了點手錶:“這玩意兒能提示關鍵痕跡,關鍵物證來着?對不對?”他站起來,拿過手電筒:“走,再轉轉。”
他們認爲的軌跡是,容鴻文搭蘇非湖的車上來,搭景區的車下去,然後再打車上來,從後門走出去,開走之前的奧迪車回家。
這中間兩進兩出,路面,分屍處,後門處等等,他們都已經查過了,而且,手錶的提示面積是100平米,開車經過也會提示的,所以,就只有他交待的打車到這兒,然後從小路繞進來的“小路”,柏隊沒有親自過來查。
兩人從路面下去,一路走過去,走到一半,柏隊就道:“還真有。”
他拉着她快步走了幾步,按照指示往前,然後蹲下仔細找了找,就看到一把刀斜插在了泥地裡,上頭還掛着一個深棕色的皮套子。
柏暮成把手電筒給她,拿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把刀抽了出來,喲了一聲:“夜鷹平刃啊!”
夏朝蕊幫他打着手電筒:“我記得,那刀沒有這麼長的啊?”
柏暮成道,“捅肚子,能多短?”
也是。夏朝蕊問:“什麼夜鷹平刃?”
“BUCK夜鷹平刃,美國的一種軍刀。”柏暮成小心的把刀放進證物袋:“但是,這刀爲什麼會丟在來路上呢?就算要丟,也應該丟在分屍現場吧?”
“是故意的麼?”
“不像,”柏暮成道:“如果是故意的,他就不會弄這些帖子,讓這麼多人來亂踩。”他一邊說着,隨手抓住她手,往路邊走:“不管怎麼說,拿到這個,也是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