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樣了?”一間普通的農舍內,紫檀木問剛從繭房間出來的悟蒼絕瀾。
紫檀木本來要親自照顧繭的,只是守了半天后悟蒼絕瀾說什麼也不肯,最後搬出了她肚子裡的小祖宗才讓她下去休息了。這一睡醒,紫檀木便趕來看了。
“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悟蒼絕瀾拉着她的手在簡樸的椅子上坐下,修長的手指鋪平她眉間的皺痕,含笑道:“阿木且放寬心,繭吃了那麼多上好藥丸,不會有事的。”
紫檀木雖然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沒看到人完好醒來,心中總是不算平穩的。
輕輕把人擁在懷裡,下巴擱在她脖頸,手輕拍着她後背,安撫道:“好了阿木,我會照顧好他的。乖,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紫檀木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依偎在他懷裡。
從離開神殿後因着繭的傷勢,他們就近找了家農舍住下,好在主家正好要去外地投奔親戚,這屋中
便只有他們三人在,也方便很多。
“吃飯了嗎?”關於飲食這方面,他可是抓的很嚴的,他家阿木還是太瘦了。想了想她以對她這個寶貝弟弟的關心,肯定是起來便趕過來,於是抱着她小心安方在椅子上,笑着道:“我去弄點吃的,等等就可以吃飯了,阿木乖。”
紫檀木略微擔憂的臉上泛出淡淡笑容,輕輕點了點頭,應道:“好,我去看看繭。”
“嗯。”悟蒼絕瀾應了聲,便出門往簡陋的廚房走去。
紫檀木緩步進了裡屋,坐在牀沿靜靜的看着睡夢中輕柔單薄的少年。她伸手爲他理了理被角,一邊揉着肚子一邊看着他輕輕笑了。
現在,她既有了愛人,又有了親人,還有那些過命的朋友在背後支撐,這一生,她什麼都不缺了,也什麼都不再害怕。
手指緩緩撫過少年頰邊柔和的髮絲,手下的皮膚忽然微微動了動。
紫檀木觸電般縮回手,不由自主的扯開一個笑容,看着那薄如蟬翼的雙睫輕輕顫開,輕笑道:“你醒了,感覺如何?”
“木兮……”淺淺的聲音溢出,繭靜靜的看着牀前的女子,“我沒事。”
“沒事就好。”再多的關心憂慮,在他醒來那刻都消散了。
“醒了?正好。”悟蒼絕瀾端着木製托盤掀簾而入,將一碗粥直接遞給繭,口氣不怎麼善的道:“清粥,醒來就墊墊胃吧,你姐姐這幾天可擔心壞了。”
他家阿木本來就消瘦,再憂着一張臉,那瘦弱的模樣,讓他如何對這個罪魁禍首滿?
修長的手端起另一隻碗拿勺子吹了吹,這才小心遞到她嘴邊哄道:“來,阿木,乖,喝點粥。”
那前後的神情和語調,完全是兩個檔次,彷彿她纔是那個重病的人。
紫檀木含了勺子自然的喝着,繭不緊不慢的端着自己的粥喝着,三個人各司其職,寧靜而溫馨。
悟蒼絕瀾的手藝自然是極好的,兩人都喝了個見底,這才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角。
繭看了眼悟蒼絕瀾,輕柔讚道:“你做的確很不錯。”
悟蒼絕瀾漂亮的眉毛挑了挑,嘴角斜勾,笑道:“怎麼?連人都不會叫啊?”
繭似乎絲毫收不到某人的不滿,靜靜的笑了,只看着紫檀木喊道:“木兮……”
意思是,他姐姐他都叫名字,他嘛,要叫姐夫,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悟蒼絕瀾也不急,聞言只是挑了挑眉,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便自顧自的收拾碗筷了。
“我來吧。”紫檀木伸手過去。要瀾皇陛下一直屈尊降貴,她沒那麼精貴。她知道他是愛護她,但她也清楚這個時代的男子向來不齒廚房之事。
悟蒼絕瀾一手託着狼藉的托盤錯開她的手,一手輕拂了她的臉頰含笑道:“你我夫妻,何須計較這些。能爲你洗手作羹湯,我亦覺得很滿足。我不覺得這有何折損顏面的,我做的不是飯,而是……”
他丹鳳眼眨了眨,瑰麗的洞孔瞳孔中綻放出萬丈光芒,玫瑰色的脣瓣緩緩張開,清楚的吐出一字:“愛。”
紫檀木於是笑了,不再與他爭。她再度坐下來,笑看着忙前忙後把它們姐弟照顧的無微不至的男子。得夫如此,她還有什麼可求的?
愛,不分形式,沒有羞恥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
這是他愛人的方式,他只要她懂,並且乖乖接受就好。
繭看着默契溫暖的兩人,那看悟蒼絕瀾一直淡淡的眼睛閃了閃,脣邊溢出輕柔的笑意。就憑這話,這個人,也有那個資格做他姐夫了。強不是最重要的,他是不是什麼都好也不是他關注的,重要的是,他要對她好。
幾人又在農家小住了兩天,悟蒼絕瀾做飯,紫檀木便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忙碌的身身影。他不忙了,便陪她看着門前繁花,看池中游魚,他們總說些無關痛癢的生活瑣碎,或者她或他的曾經。只有在這個人面前,自己的所有醜與美都能毫不掩飾的坦然說出,在彼此的眼裡,即使是醜陋的也值得被珍惜與珍藏的,不好的也是好的。
等繭的傷大好之後,紫檀木一顆心總算完全落了下來。這寧靜美好的日子中一直不願意提的事情也不得不提出來了。
紫檀木舒適的躺在悟蒼絕瀾不知哪兒弄來的躺椅上,繭在在她身邊坐下,臉頰輕柔的貼在她大腿上,微閉着眼睛,輕聲道:“安心去吧,不用擔心我。我等着,等他派人來接我去參加你們的大婚。”
紫檀木一手輕撫着肚子,一手輕放在他柔軟的發頂上,清冷的臉柔和淡雅,聞言輕輕笑了笑,點了點頭。
“該走了。”悟蒼絕瀾自萋萋野草中行來,在花樹下站定。
繭扶着紫檀木起身,將她的手輕放在他手心裡,看着兩人交握的雙手,他看着悟蒼絕瀾極認真極清楚的道:“姐夫,我等着你派人來接我去參加你們的大婚。”
聞言,悟蒼絕瀾自信一笑,握緊了手中手,重重點頭道:“那是肯定的!”
不管有沒有這話,他都一定會娶她的,明媒正娶,讓全天下都睜大眼睛看清楚,看看誰才能站在她身旁,看看誰纔是她的夫!
繭站在花陰下看着兩匹快馬向遠方奔去,淨如水晶的眼眸慢慢移向蒼穹,做了一生神的使者,做了無數次繁瑣的禱告,可這是第一次他這樣真誠的希望,希望蒼天有情,希望天下所有的愛都能得到回報。
因悟蒼絕瀾的傷勢在水妖一族耽擱了幾日,又因繭的傷勢在農家休息了幾日,兩人晝夜兼程的趕到珊國王宮時,影子正等的不耐煩直囔囔着要去接他們。
“珊國再聚,果然一人不缺。”影子洋洋得意的翹着二郎腿坐在石登上,看着或坐或站的幾人,掀着眼皮飄了眼悟蒼絕瀾,哼唧道:“我說,絕瀾,你是怎麼回事?怎麼分別的時候我們功力還相差無幾,這一樣是剿滅遺族,怎麼就你一個人功力無邊了?”
幾人聞言也齊齊看來,他們也很好奇爲什麼他的功力突然暴漲。
悟蒼絕瀾聞言失笑,卻也不掉他們胃口,便與紫檀木緩緩的將在水妖一族與神殿發生的事都娓娓道來。
“湛湛,不是吧?敢情都是走後門啊。”影子不滿,大爲不滿,開什麼玩笑,他們都是拼死拼活的跟遺族死磕,他們倒好,裡應外合,把人家老巢踹了還有人來給他們擦屁股。“這水妖一族權利最高的族長是外公,神殿的信仰是同胞弟弟,這關係走的,也太正了吧。”
紫檀木暗自笑了笑,決定好心一把不再刺激他了,於是看着蕭天歌、郝連流月、影子三人問道:“你們那邊的情況又是如何?”
影子當即甩出一字哀嚎:“慘。”
郝連流月感嘆了把兩人的好運,接口道:“很慘。”
蕭天歌直接看也不看拖家帶口在哪裡都你能沾親帶故的兩人,冷冽道:“非常慘。”
“哇,這麼慘啊~”悟蒼絕瀾極風涼的笑了,那叫一個幸災樂禍。若不是以他現在的功力三人打不過他,只怕影子早就出手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