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張嶺的分析,柳晏得知自己被通緝,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看見尤氏的眼神中有慌張和擔憂,他勸道:“夫人儘管放心,我一定會確保你們一家的安全。”
尤氏不自然地笑了笑,沒敢多說話,只是盯着自己的丈夫。
崔浩道:“我就知道柳大人一定有辦法的。”
柳晏道:“事已至此,也該讓你們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簡單來說,是平安公主反叛。這一點,你們都知道。但你們不知道的是,這背後還有更隱秘的爭鬥……”
無論是崔浩和尤氏,還是楊鶯和柳飛飛,聽完柳晏的介紹後,都目瞪口呆。崔浩還好一點,對這個世界的瞭解要多一點,至少知道瑤池、天庭的存在。剩下的三個人完全像是聽了一個神話傳說一樣,覺得難以置信。反倒是柳飛飛,許是因爲年齡的關係,更願意相信這些神話傳說都是真的。
“所以,情況看似危險,實則還有轉機。”柳晏最後總結說道,“別人不知道我在這裡,張嶺一定能猜得出來。他沒有派人圍捕,而是發佈了通緝令,就是要告訴我,我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希望我主動找他談談。”
崔浩知道這個張嶺,當年他和崔琰來過芳州,不得不說,是個很難纏的角色。所以,柳晏所說還是有道理的。他對尤氏說道:“放心吧,都是老朋友,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尤氏聽他這麼說,稍稍鬆了口氣。在大事上,她一貫相信自己的丈夫。
柳晏回頭看了楊鶯和柳飛飛一眼,笑道:“本來,我這次只是爲了她們而來,但策反張嶺也是原定的計劃。也好,我就去見一見他。”
楊鶯忙道:“這個人可信嗎?你去見他,萬一……”
柳晏笑道:“我要見他,可沒說任他擺佈。”
說着,他要了筆墨紙硯,寫了幾個字,交給崔浩,道:“派個人貼到大門上。”
崔浩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張嶺既然猜到了柳晏在這裡,一定派人監視。這張紙實際上是寫給張嶺的信,他的眼線一定能看到。於是,他把這張紙交給尤氏,“按柳大人的吩咐去做。”
尤氏離開後,柳晏又吩咐崔浩:“這幾日,讓家裡人不要外出,免得橫生枝節。”
“我明白!”崔浩點點頭,又說了一會兒話,等尤氏回來,便告辭了。
……
“你……是神仙嗎?”沒有外人在場,柳飛飛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柳晏微笑着搖了搖頭,道:“不是!”
柳飛飛不免有些失望,如果自己的親生父親是神仙,那將是多麼悽美的故事啊。
柳晏看出了她的失望,又改口說道:“我認識很多神仙,還認識真正的神,你想不想見見他們?”
“當然想!”柳飛飛又變得興奮起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但她又想到一個問題,認真地問道:“什麼是真正的神?他們和天上的神仙有區別嗎?”
柳晏看了楊鶯一眼,也顯得很興奮,他終於找到女兒感興趣的話題了。楊鶯也想加入這場看起來很溫馨的談話,也問道:“就是,神也分三六九等嗎?”
柳晏笑道:“我們通常所說的神仙,其實是個很複雜的概念,包含了很多種。一般意義上,神指的是天宮的成員,比如風神、雷神之類的,他們原本都是人,死後被封神。真正的神,指的是創造這個世界和其他萬千世界的神,可以稱爲創世神。據我所知,創世神有兩位,一男一女。你們可能想不到,那位女神就是創造人類的女媧娘娘。”
“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楊鶯搖了搖頭,問道:“不是說,盤古大神創造了世界嗎?”
柳飛飛也知道這個傳說,好奇地看着柳晏,等他回答。
柳晏道:“盤古只是神的僕人,是神創造世界的工具……”
這場談話幾乎持續了一整天,甚至到了晚上的時候,柳飛飛和楊鶯都意猶未盡。她們不只是在聽一個新的神話故事,裡面還夾雜了柳晏的親身經歷。但柳晏沒有告訴她們,神州世界可能即將毀滅的事情。他不願看到柳飛飛有任何的擔憂和恐懼。
相反的,柳飛飛聽完這些故事之後,看向柳晏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她萬萬想不到,自己的親生父親竟是這樣偉大的人。他雖然不是神仙,卻遠比神仙厲害的多。
楊鶯對柳晏的固有的印象也被完全刷新,但與柳飛飛不同的是,她的心裡產生了更多的擔憂。毫無疑問,柳晏面對的敵人是如此強大,不知他會如何應對。
尤氏親自帶人送了晚飯過來,滿滿地擺了一大桌子,樣樣都是精品。柳晏原本想客氣一下,讓他們不要太過破費。但看到柳飛飛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立刻就把這件事忘掉了。尤氏是個識趣的人,並沒有多停留。
柳晏端起酒杯,看着還有些拘謹的柳飛飛,笑道:“放開吃吧,不要顧忌什麼禮儀之類的。”柳飛飛下意識地地看向楊鶯,沒敢動筷子。
楊鶯憐愛地笑道:“吃吧,禮儀的事以後再學。”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柳晏看着她們,說道:“還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們,希望你們能心平氣和的聽我說完。”
楊鶯似乎意識到他要說什麼,看了柳飛飛一眼,忙道:“以後再說不行嗎?”
柳晏無奈地笑了笑,“好吧!”
柳飛飛是個聰明的小姑娘,也猜了出來,因爲他講了一天,卻始終沒有提那件事——他有妻子和孩子。想起這件事,她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本來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突然都沉默起來。
“遲早要說的!”柳晏打定了主意,猛地喝了一杯酒,看着柳飛飛,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你還有一個弟弟,你不會不開心吧?”
柳飛飛看了看楊鶯,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柳晏詫異地看着楊鶯。
楊鶯點點頭,沒有說話。
“知道了也好!”柳晏故作輕鬆地笑着,“事情到了今天這樣的結果,既不是我的錯,更不是你們的錯,姑且說,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命運讓我們成爲一家人,所以我希望……”
“我們不想知道你希望什麼,只想聽你的具體打算。”楊鶯打斷了他的話,“你打算怎麼安置我們娘倆?”
柳晏苦笑着搖了搖頭,道:“當然是跟我回家了!”
“含糊其辭!”楊鶯不滿意這個回答,問道:“回家?回哪個家?”
柳晏愣住了。
家,自己的家在哪兒呢?
但他很快就有了答案,於是說道:“我半生漂泊,原本已經不知道家在何處。但現在我突然想明白了,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聽到這話,楊鶯還是有幾分感動的,但還是冷笑道:“那你究竟有幾個家?”
柳晏有些後悔了,也許不該這麼早就提到這個話題,想了片刻,只得答道:“我只有一個家,你們都是我的家人。除非……你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