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幽暗森林8

這個小男孩就是他在倉庫裡見到的小男孩,他雖然不記得了,但這個小男孩還記得他。

“找死啊,快回去!”柳晏大叫一聲,不得不轉身護住他,然後將其抱起來,跑到一堵牆後面。小男孩忙道:“快去地道!”

“地道?”柳晏來不及多想,跟着那個小男孩鑽進一個着火的屋子,又跟着他進入一個地道口。然後沿着地道一路奔逃。等他跑出去的時候,發現已經置身城外了。地道口附近,聚集了一些女人和孩子,還有幾個人販子。

其中一個衣着華麗的女人走了過來,跟柳晏解釋,她是大掌櫃的女人,當然也是曾經被拐賣到這裡來的,她從大掌櫃那裡得知這條地道的存在,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很好,你救了他們!”柳晏讚許地點點頭。

殘餘的人販也聚了過來,紛紛跪倒在地。他們親眼見識過柳晏的能力,將其視爲神靈,表示願意永遠跟着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柳晏暗笑,什麼他媽的“上刀山下火海”,剛纔他們一個比一個逃的快,要不是那個小男孩,自己說不定就死在城裡了。不過,留着他們還有用,他也順着說了幾句慷慨激昂的話,以安撫他們。

“有個和尚跟我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你們真的能改過自新,不僅能保住性命,說不定還會有遠大前程。”柳晏開始利誘,“實話跟你們說,本官乃是大唐護花使,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

還真有人聽說過,一個獨眼龍顯擺似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傳說護花使大人出身江湖,後來還封了王。”

柳晏接着說道:“本官奉皇帝旨意,來此調查人口失蹤的案子,爾等若能改過自新,有的是立功的機會。”

衆人忙道:“我等願意侍奉大人。”

柳晏也不管他們說的是不是真心話,當即表示接受,並封他們爲欽差護衛。然後要求他們檢舉還有哪些人販子。雖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舉薦,但柳晏還是獲得了一份幾十人的名單。這些人,有的在人間活動,有的駐守魔界。他沒有自大到一個人去解決這些問題,而是護送這些女人和孩子回家之後,找到了當地的官府,又傳信給朝廷,讓他們去解決人間的人販子。

如此一番折騰,整整用了三個月的時間。索性,朝廷並未追究他上次不辭而別的事情,很利索地指示各地官府和駐軍,全力協助柳晏辦案和圍剿人販子。這倒是出乎柳晏的意料,要知道原本的朝廷辦事效率可沒有這麼高。

魔界方面,朝廷和官府的力量鞭長莫及。柳晏找到邊界附近的江湖組織,尤其是那些名門正派,以道義說服,以重金相許,讓他們發出了江湖追殺令,迫使滯留魔界的人販子不敢回來。甚至有些膽大的江湖人士,深入魔界去追殺那些人販子。這花費了他不少積蓄。

三個多月後,柳晏喬裝改扮,來到魔都。這一路上,他遭遇到十幾次截殺,有的是殘餘的人販子,有的是喜歡吃人肉的魔族勢力。其中有一次,他落入魔族的重重包圍,幸虧那個神出鬼沒的小黑及時出現,才又救了他一命。

幾個月不見,小黑又長大了一些,只是還不能扶搖直上,穿破雲海。柳晏知道它其實比自己還着急。雖然它宣稱不恨自己的哥哥,但是它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它。也許在自然界,兄弟相殘的事情經常發生,但它終究不是凡鳥。它和人一樣,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它一定想着報仇,只不過目前的力量還太過弱小罷了。

事實上,它雖然經常失蹤,卻一直跟在柳晏附近。不是爲了報恩,而是它意識到能從柳晏這個人身上學到很多東西,理解這個世界是什麼情況。只不過,有時候離得遠,有時候離得近,有時候來得及營救落難的柳晏,有時候則來不及。

這一次,它決定跟着柳晏,見識一下所謂的魔界之都。爲了不引人注意,它變成麻雀般大小,藏在柳晏寬大的斗篷中。

魔都的建築樣式與人間有很大的不同,多用灰白的石頭築成,而且是多層建築。魔宮有九層,可以俯瞰整個魔都。魔都之中,也有很多生人。這裡的律法明確規定,不能隨意殺死和吃掉生人。但若是有人犯了事,懲罰也僅僅是賠點錢就行了。好在生人都聚居在一起,相互協防,形成了一個城中之城。魔都貴族則把這裡叫做豬圈,將他們視爲待宰的豬玀。

爲了安全起見,柳晏本應選擇住在生人區,但思慮再三之後,他還是住進了一座客棧。客棧是一個貴族的產業,而這個貴族在生人區的名聲很好。爲了維護他的名聲,他嚴禁任何人隨意欺辱和殺戮生人,違者可以直接被處死。所以,對於生人而言,這裡纔是魔都最安全的地方。當然了,這裡的花費也是非常可觀的。

“這廝是個精明的商人!”柳晏聽說了這個貴族之後,如此評價,“這種手段在江湖上早就不新鮮了。江湖中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有最安全的客棧,當然也是最賺錢的客棧。”

小黑嗯了一聲,它又學到了新的知識。

客棧的夥計老遠就看見柳晏過來,趕忙熱情地打招呼,將其迎進客棧中。他一路嘮叨着,嘴裡蹦出最多的詞就是“安全”。柳晏嫌他囉嗦,給了他一點錢,將其打發了。還是跟以前一樣,他只想安安穩穩地睡一覺,爲第二天的旅途養精蓄銳。

吃飯的時候,夥計又纏上了他,跟他介紹魔都的美食、美女。美食自不必說,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至於美女,魔、鬼、妖、精全都有,如果他能出得起錢,可以找個仙女過夜。這倒驚了柳晏,問道:“真有仙女嗎?”

“當然,只是這價錢可高!”夥計嬉笑着。

“能不能先看看,我也好確認一下,省得你們蒙我!”柳晏喝了一口黑不拉幾的酒。

“當然!”夥計回答得很乾脆。

吃完了飯,柳晏便隨着夥計來到一個房間。隨行的還有一個被稱作“大師”的老頭子。他負責看管這名仙女。仙女自然是有法力的,所以要將她們封印在特殊的房間裡。老頭子解開封印,打開們。柳晏一看,下巴差點掉下來,忙問:“此人在這兒多久了?”

夥計笑道:“本來你不該這些問題的,但您這麼大方,我就破例告訴你……”

柳晏見他話只說了一半,知道他想要錢,便有塞給他幾張金葉子。夥計這才說道:“此女本是魔獄的囚犯,前幾天剛到這兒,還沒人碰過她呢!您的運氣真好!”

“是啊,你可以走了!”說着,柳晏又丟給夥計一些錢,走進房間,將門關上。

看了一眼眼前目光呆滯的紫衣,他又小心翼翼地檢查起這個特殊的房間。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也看得出來,這裡藏有多個封印陣法。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除這些陣法,只得又來到紫衣面前。他不敢說話,生怕被門口的那個“大師”聽見。他推了推紫衣,但她像個木頭人一樣毫無反應。思慮片刻,他又打開門,發現這個“大師”還站在門口。

“怎麼了?”大師問道。

柳晏撓了撓頭,突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其拉進房間裡,並關上門。

“大師”試圖反抗,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在流血,而割開他的脖子的,只是一片輕盈的羽毛。柳晏沒有立刻殺死他,低聲道:“別亂動,否則讓你身首異處!”

“白鳳羽……你是什麼人?”這位“大師”顯然是個識貨之人。

“少廢話,快把所有的封印都解除了!”柳晏威脅道。

“大師”卻道:“這恐怕不行!這些封印都是永久性的,無法解除。”

“那你就去死吧!”這一次不是威脅,柳晏鬆開手,準備殺了他。

“等等!”大師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濃濃的殺氣,知道他來真的,趕忙說道:“有辦法,有辦法……”

“快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龍血,只有龍血才能解除各種永久封印!”

“胡說八道!”

“沒胡說,真的!”

“你可以去死了!”

柳晏還是殺了他。龍血,到哪裡去找龍血?他倒是聽說過,殺死設計封印的人,就可以解除封印。果然,殺了這個所謂的“大師”之後,紫衣長出了一口氣,神智也恢復了正常。她四下看了看,逐漸恢復了記憶,只是不知柳晏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

“出去再說!”

柳晏再度打開門,四下看了看,又小心關上,然後對紫衣說道:“你換上他的衣服!”

紫衣也顧不上許多,將“大師”的屍體拖到一個屏風後面,換上了他的衣服。

柳晏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動靜,等紫衣換好衣服,便帶着她走了出去。可是,他雖然能出去,紫衣卻像是撞到了無形的牆。

“不行,還有封印!”紫衣急道。

“你是正兒八經的神仙,快想辦法!”柳晏也急了。

紫衣搖了搖頭,道:“這是永久性封印,只能以強力破壞,或者……”

“什麼?”柳晏最煩聽半句話。

“你沒有法力!”紫衣道,“沒辦法用暴力解除封印。”

“我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柳晏想起了那個“或者”。

“你也沒有龍血!”紫衣搖了搖頭,這話說了也白說。

“真要龍血?”柳晏顯然冤枉了那個大師,不過幾次提到龍血,他倒是想起龍晶來。此時來不及猶豫,他立刻割破了手掌,問紫衣:“下一步該怎麼辦?”

紫衣也想起了龍晶的事,忙道:“在門上畫個陰陽圖,但要留下一個豁口!”

柳晏照做,只見門框光芒一閃,便沒了動靜。

紫衣嘗試着伸了伸手,發現封印已經解除,立即衝了出來。

那個話嘮夥計看見柳晏出來,遠遠地打招呼,笑道:“這麼快?”

“去死!”紫衣射出幾道黑刺,將夥計釘在了一個柱子上。

柳晏很是惱火,這個時候怎麼能節外生枝呢?但事已至此,埋怨也沒有什麼用。

“快走,先離開這兒再說!”紫衣也冷靜下來,掩蓋住自己的頭臉,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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