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燈,慕容琰仔細端詳了淺夕,除了眼下略有烏青,臉色都還好。
舀了一匙燕窩粥遞在淺夕脣邊,淺夕紅着眼偏頭避開,慕容琰眼中戲謔一閃,問她可是要「喂」。
朦朦朧朧記起來自己午間用膳的情形,淺夕臉兒也紅了,淚花涌動,盈滿眼眶。
慕容琰這纔有些慌了,擱了粥,抱她在懷裡問,可是身子不適。又說,洛夫人原是有身子的人,宴上略坐了坐就回去了,並沒有心情不爽意。
淺夕抽搭了半晌,才嚷道:一日都睡在榻上,悶死了!
不禁失笑,慕容琰伸手在她紅紅的鼻尖上一點:「本王可不就是來接你的,你倒哭鬧起來,又白耽誤許多時候。」
起身抱了她出門,淺夕揪着慕容琰的衣襟,可憐巴巴指燕窩粥:「好餓…」
「還怕本王餓着你不成?」慕容琰頭也不回,把人抱了出去,直說都安排好了。
不用小丫頭打燈籠,一路上燈火通明,大大小小的燈籠掛的滿樹,最小隻有橘子大,淺夕摘一盞攏在手上,映得慕容琰俊顏柔和。
不一會兒,絲竹鼓樂聲漸近,慕容琰沒帶她去宴會的溪邊,卻上了一座闋樓。
月兒彎彎掛在天邊兒,倚了闋樓上的闌干,彷彿伸手就可摘到。
淺夕整張臉都歡樂明麗起來,掙扎着下來,坐在遊廊上,朝底下樂舞臺子上看。
歌舞正酣,賓客果然不多,臺子上百名舞姬長袖妖嬈,旋身下腰,如同一朵碩大的牡丹,在臺上盛放,端的是國色天香。
一時,小丫頭們也魚貫而入,甜膩膩的點心擺了一桌子,真是餓狠了,淺夕瞧着歌舞,一會兒,每樣碟子都淺下去一截兒,看得慕容琰牙酸肉痛,忙使眼色着人全端了下去,上正經膳食來。
熱騰騰的菜上來,氤氳裊繞,薰紅了淺夕的小臉,慕容琰看她進的多,索性提了一隻細頸的花雕酒壺,朝酒盞子裡注了半盞。
淺夕聽見動靜轉過頭來,忙奪了盞子去,直說王爺傷口才好些,沾不得這個。
慕容琰沒好氣,他要喝還等到現在?
「這是給你的,吃得雜七雜八,天氣又寒,仔細一會兒停食。」
淺夕摸摸心口,確實膩膩的,心想,雜七雜八也是你給弄的,這會兒吃都吃了,又埋怨,莫不是自己吃相太難看了些。
最近這一年多雖然過的隨意,可是從前宮裡那點兒規矩還沒丟乾淨吧!
乖乖地端了盞子飲一口,入口綿淡,到了心窩裡就是暖融融的。像是宮釀的紫金露,合了十八位藥材在裡頭,也是養生酒。想着今日生辰她最大,淺夕又飲一口好不愜意。連飲三盞,慕容琰連酒壺都讓人撤下去了!淺夕表示哀怨的眼神,他也視而不見。
看着偌大的桌子,淺夕只好又提了筷子再戰,慕容琰看得眼都直了。
淺夕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餓,看着平日裡不怎麼待見的百合瓜片都親切非常,難道說…圓房能讓人開胃口?淺夕紅了臉,以至於慕容琰奪了銀箸,迫她下去走動消食,她也沒來得及反對。
窩在慕容琰織金絨呢大氅裡,慕容琰提着她的腰兒一步步走得極慢。
素日裡,淺夕都有依着前世父親授的法子,開筋煉骨,這小身子雖然荏弱,卻健康的很,練了大半年體力上頭也頗見成效。這會兒由慕容琰扶着走,身子都活動開了,紫金露的藥力也補中益氣,手腳都有勁兒起來,不那麼痠軟了。
兩人都不說話,遠處絲竹盈耳,愈發顯得夜色靜謐。
曲溪旁,長長的石徑仿若沒有盡頭,可以讓人一直走下去,天荒地老也不會改變。
晚間,慕容琰抱着被子裡穿的整整齊齊的淺夕,只親了親鬢髮,讓她安心睡。
放下帳簾,慕容琰回身就撩起被角,將淺夕玉足握在手裡。
淺夕正要佯作怒目,就覺足踝邊一片溫涼。翻身坐起,慕容琰正專心將一個瓔珞結子扣在她右邊的足腕上,結中嵌的正是那枚她曾經交還給慕容琰的月曜。
「不到萬不得已,莫用它。」慕容琰低着頭,看不見他的眸色:「本王也不會讓你用它的。」
不讓用,又給她做什麼,淺夕正腹誹,就見慕容琰擡了頭,一臉冷肅地望她。
平白,淺夕就有些心虛。
修眉皺起,一道戾氣閃過,慕容琰臉色平復半晌,才又斥道:「像刺殺婁霖義這種事,不許再做!」
知道辯駁也沒有用,淺夕只得咬脣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耳邊一痛,淺夕已被慕容琰拎了耳朵,擡頭就見他齜牙怒道:「還真是你做的!那種地方你也敢去,若不是你二哥趕上,你是不是真打算跟那個登徒子同歸於盡?」
淺夕兩隻小手捂了耳朵朝後躲,心道:這位爺八成是氣胡塗了,他能猜到是自己主動去殺婁霖義,還能不知道她和婁霖義一起墜樓,是爲了撇清秦閬而做的戲…若是當時他及時趕到,自己也不必冒這個險了。
「睡了。」看那一雙大眼裡毫無悔色,慕容琰氣悶,將她攔腰一抱,拉過被子。
這回可真是長夜漫漫,淺夕直睡到傍晚才起身,這會子哪裡睡得着?呆愣愣看一會兒帳頂,玩兒一會兒慕容琰的手指,越發轉側難眠起來。
末了,還是慕容琰睡眼惺忪,摸索着,解了她的衣衫,覆身上去,親吮揉捏了她一對椒乳,又擡了她的腿,進出頂弄。淺夕想哭嚷,又怕人臊她不知羞,實在被慕容琰頂的氣兒都喘不勻,慌亂裡頭只好抓了他的手咬在嘴裡,嗚嗚咽咽,長長短短的喊「阿琰」。
本沒有起心要他,這一次,慕容琰綿綿長長,親她的眉眼,嘴脣,伏在她頸間,汲取她的馨香,直到聽着她長一聲短一聲的嚷受不了,才頂在裡頭泄了。
迷迷糊糊替她籠好衣衫,也不叫人,慕容琰就這麼抱着她睡了。
翌日起來,淺夕坐在榻沿兒上想起昨晚的事,一陣臉紅氣餒。自己這算什麼,沒有他連覺都睡不着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