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幾日,司空迓稱病,未上早朝,大臣們遞交的摺子,司空迓也一併交給了司空晨旭代爲處理,於是,朝中大臣們如同看見了風向標一樣,蜂擁而至,晨王府這幾日車水馬龍,一撥一撥的人削尖了腦袋努力朝裡擠着,好一番熱鬧。
而深宮裡的康蕊淑這幾日也終於揚眉吐氣,格外舒心,對下人們的態度寬容了許多,小宮女、小太監偶爾的無心之過,康蕊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做任何追究。這一朝得勢,就連平時不怎麼走動的其他妃嬪,也藉着各種各樣的理由,想盡辦法竄着門子,一時之間,康蕊淑風光無限,好不得意,這也使得後宮的氣氛比朝中的局勢平穩了許多。和司空晨旭一派的臣子們,似乎看見了勝利的曙光,暗自慶幸着自己明智的選擇,忐忑不安的心情總算放鬆了下來,不過,暫時失勢的孫皇后那邊,似乎對此並不以爲意,按兵不動,出奇地平靜,對方的不動聲色,着實有點讓康蕊淑無法徹底地安心。
對於不上早朝,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司空墨染,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在家偷偷養傷,可由於府裡有着康蕊淑和孫皇后兩派的探子,所以司空墨染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白天的時間照例呆在書房,偶爾也會在殤園陪着柳詩晗曬曬太陽,再聊上幾句,當然,這一幕你濃我濃的畫面,在下人看來則是分外的溫馨。
好不容易等到司空墨染回書房了,苟梅終於坐不住了,賊呵呵地走到柳詩晗跟前,問道,“小姐,您說王爺這幾日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
“嗯,怎麼這麼說?”柳詩晗奇怪地看着一臉疑惑的苟梅。
“王爺這幾日老是跟在小姐您身後,您去哪裡,他就去哪裡,態度不是一般的好,我總覺得,這中間肯定有名堂。”苟梅望着書房的方向,自言自語着。
名堂?這名堂可大着呢,柳詩晗小小地得瑟了一下,他不跟在我後面等着我給他換藥,他能像現在這麼生龍活虎的麼?轉身,柳詩晗朝楓樹下的貴妃榻走去。
見自家小姐笑而不語的高深模樣,苟梅覺得這幾日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而且,還是不能被自己知道的大事,一想到這個,苟梅心裡就不高興了,想當初在山上的時候,小姐對自己可是無話不說,兩人之間雖是主僕關係,但情如姐妹,沒有秘密,這才下山多久啊,自己一轉眼,就活脫脫地成了一外人。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麼瞞着苟梅?”苟梅鬱悶地看着半躺在貴妃榻上的柳詩晗,哀怨地問道。
“梅姐姐,你想多了,沒什麼。我有點困了,先睡會兒。”柳詩晗打了個呵欠,睏倦地閉上了眼睛,這幾日晚上老是睡不好,白天就老是犯困。
苟梅點了點頭,想想也是,自己和小姐的關係這麼鐵,如果真的有什麼事,小姐沒理由會把自己排斥在外。仔細地替柳詩晗蓋好被子,苟梅拿出針線活,坐在一旁,認真鏽着繡帕。
當緋月走進殤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茂盛的楓樹下,睡着一位容顏絕色的女子,即使站得遠遠的,也能感覺到她身上的祥和、寧
靜。
緋月撇了撇嘴,嘀咕着,“又不是在廟裡,有必要像菩薩一樣肅穆嗎?弄得還停挺嚴肅的。”
察覺到有人,苟梅放下手裡的針線活,擡頭,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呆呆地看着緋月如同仙子一樣,扭着搖曳的身姿,徐徐走到自己面前。
覺得小臉癢酥酥的,柳詩晗睜開迷糊的雙眼,卻看見一雙含笑的眸子,那張臉幾乎貼在了自己臉上,對方呼出的空氣像羽毛一樣,輕輕撩着自己的臉,難道會感覺到癢,柳詩晗以爲是苟梅,剛要呵斥,耳邊卻穿來似曾相識的聲音,“墨王妃,我們又見面了。”
“嗯?”柳詩晗朝後仰去,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定睛仔細看了看,“你是緋月。”
“是的,墨王妃的記性正好,還記得小女子,小女子是來找墨的。”緋月曖昧地紅了紅臉,嬌羞地看着柳詩晗。
“墨在書房,”柳詩晗看了一眼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苟梅,“梅姐姐,你帶緋月過去吧。”
苟梅隱約猜到了緋月的身份,不樂意地朝前走了兩步,黑着一張臉,使勁對柳詩晗眨眼抗議着。
“緋月,你怎麼到殤園來了。”回殤園拿東西的司空墨染看見緋月,似乎很不高興,陰沉着一張臉,他的這副神情,在柳詩晗看來,則是認爲他不想自己撞見他和情人在一起。
“想你了,所以就來了,順便來看看墨王妃。”緋月走向司空墨染,親暱地挽着他的胳膊,身子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司空墨染微微蹙眉,卻沒有掙脫的意思,苟梅兩眼冒火地瞪着緋月,走到柳詩晗身邊,和她站成一排,表明着自己鮮明的立場。
“墨,這殤園還真不錯,我喜歡這裡,這裡可比風月閣清雅多了,能給我留個房間嗎?”緋月撒嬌地衝司空墨染眨了眨眼。
“風月閣呆得好好的,住什麼殤園,到書房去等我。”司空墨染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朝廂房走去。
“好。”緋月也不再多話,溫順地朝書房走去,一步三回頭,一雙含情脈脈眼睛久久地掛在司空墨染身上。
司空墨染拿了東西,走到楓樹下,看着柳詩晗,侷促地張了張嘴,小聲地說道,“晗兒,我和緋月……不是你想那樣。”
柳詩晗瞪着眼睛不明所以地呆了呆,隨即抿嘴一笑,“嗯,我知道了。”
司空墨染點了點頭,朝書房走去。
“小姐,”直到看不到司空墨染的身影了,苟梅才氣呼呼地說道,“那女的就是您在風月閣看見的人嗎?”
“是的。”
“她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竟然跑到王府裡來挑釁,王爺就這麼隨她去了嗎?這也太放肆了,小姐,您……您就這麼忍氣吞聲嗎?”
“墨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我都不生氣,你有什麼好生氣的?”柳詩晗好笑地搖了搖頭。
“小姐,您……您這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外面的女人都找上門了,您還坐得住,還笑得出,她都在這殤園要房間準備立足了,您怎麼連一點當家主母的覺悟都沒有。”
“好啦,梅姐姐,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划算,我沒做皇帝的命,你也沒做太監的條件。走,我們到廚房去做好吃的,吃飽了咱就不氣了。”柳詩晗一邊哄着苟梅,一邊把她朝前拉去,隨即想到了什麼,回頭,對樹上的人說道,“紅衣,你下來。”
“咻”的一聲,柳詩晗只覺得一陣涼風撲面而來,眼前閃過一團紅色,“王妃,真的就像王爺說的那樣,他和緋月不是那種關係。”喜慶的紅衣臉上難得地掛上了焦急的神情。
“我知道,我知道,”柳詩晗還未聽清紅衣的話,就點着腦袋,拽着紅衣朝前走去,“我做好吃的,你要不要?現在廚房沒人,你負責劈柴,燒火,走吧,走吧。”柳詩晗推着極不情願的苟梅和一臉鬱悶的紅衣朝廚房走去。
……
緋月側臥在貴妃榻上,彎着右手支撐着腦袋,衣衫半敞,香肩半露,妖嬈地半閉着雙眼,嘴脣微噙。司空墨染坐在桌前,看着手裡的紙條,神色嚴峻,而韓瑞儒則悠閒地坐在一旁,打着摺扇,賊呵呵的眼神不時地偷瞄着貴妃榻上的緋月。
“我說緋月啊,你是不是坐不住了,竟然跑到王府裡來挑釁了?”良久,韓瑞儒終於按捺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我喜歡墨王妃,不能來看看她嗎?”緋月翹着蘭花指,嬌滴滴地看着韓瑞儒,眼神說不出的嬌媚。
“你這樣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韓瑞儒幸災樂禍地指了指司空墨染。
“沒什麼誤會,墨已經解釋了。”緋月衝韓瑞儒眨了眨眼,努着小嘴。
“哦,”韓瑞儒頗感意外地轉過目光,看着司空墨染,“墨,你真的解釋了?”
司空墨染只覺得自己的額頭上已經露出了一條條的青筋,可身邊這兩個沒眼色的傢伙一點覺悟也沒有,依舊樂此不疲地沉浸在八卦裡,無法自拔。
“墨?”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韓瑞儒提醒着某人還未回答自己的問題。
“我只是對她解釋說,我和緋月不是她想的那樣。”司空墨染咬牙切齒地對韓瑞儒說道。
“哦,這樣啊,解釋?這在以前,可是你最不屑的的事哦,這墨王妃還真是不一般啊,能讓你做你最不屑的事情,看來……”緋月衝韓瑞儒聳了聳眉頭,兩人曖昧地一笑。
“你不知道,前幾日司空昊天查房的時候,他們兩人正在做着某件外人不宜觀看的事。”韓瑞儒捂着嘴朝緋月靠了過去。
“哦,說說看,什麼事?”緋月興致盎然地撐起了身子。
“房間裡,兩人衣衫不整,坐在牀上的姿勢引人遐想。”韓瑞儒湊到緋月耳邊,低聲說道,“就算是演戲,也不可能演得這麼真。”
“就是,就是。”緋月贊同地點着頭,那肯定的神色,彷彿當晚她也在現場看到了那一幕。
坐在書案旁的司空墨染緊緊握着手裡的紙,微微一用力,薄薄的紙片瞬間便灰飛煙滅,看到這一幕的韓瑞儒和緋月縮着脖子嚥了咽口水,朝後挪了挪身子,整個書房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