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羨慕您啊,不僅可以出去逛街,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還買了這麼多好東西回來,”苟梅看着滿桌金燦燦的,柳詩晗帶回來的大大小小的戰利品,雙眼冒光,一雙小手在桌上不安分地東摸摸,西蹭蹭,嘴裡不住地發着牢騷,“我可就慘了,無所事事,在這廂房裡無聊地發了一天的呆來打發時間。”
“梅姐姐,你選幾樣吧,我送你。”柳詩晗坐在廂房的桌邊,把玩着手裡的茶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對苟梅說道。
“小姐?”苟梅手裡拿着金步搖,遲疑了一下,不確切地看着心不在焉的柳詩晗。
“你隨便選吧。”柳詩晗瞄了一眼苟梅手裡的金步搖,點了點頭,隨後,收回目光,轉了轉手裡的茶碗,抿了一口。
“小姐,您不喜歡這些東西,又幹嘛買回來呢。”苟梅轉了轉手裡的金步搖,輕輕嘆了口氣,自己還真是猜不透小姐的心思,明明小姐是最不喜歡這些玩意兒的,偏偏今日還買了這麼多回來,雖然王爺買得心甘情願,可是,小姐壓根就不會戴,就算是作戲,也得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嘛,這樣纔不是虧本買賣。
柳詩晗抿嘴一笑,不再說話,心裡卻泛起一片苦澀,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行,不可以這樣,答應了娘和爹要幸福的,柳詩晗摒住呼吸,停頓了一下,再慢慢籲出,似乎心裡的鬱結也跟着呼了出來。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柳詩晗擡頭,對苟梅說道,“梅姐姐,打水吧,我乏了。”
“好,小姐,您等等,我馬上去。”苟梅把手裡的金步搖仔細地揣進懷裡,走出房門前還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然後才小跑着朝廚房奔去。
柳詩晗雙手支着腦袋,胳膊肘靠在桌上,微微擡頭,看着窗外的月亮,它還是那昏暗的黃色,可是,爲什麼,我總覺得,現在的它,沒有南墅山的那麼好看,也沒有南墅山的那麼快樂……
王府的書房,是這墨王府唯一的禁地,能在這周圍出現的,只有四人,除了司空墨染、韓瑞儒和那貼身小廝沈樂外,還有一個就是平時總是躲在暗處的暗哨,既然是暗哨,那就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有人見過他的模樣,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確切地說,這王府裡,除了司空墨染和韓瑞儒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而這府裡的下人,沒有得到王爺的允許,是絕對不能踏進此處,所以,王府裡的下人,都不知道這書房到底是什麼樣的。
其實,這座宅子,是在司空墨染進京的前一天,司空迓才賜給他的,司空墨
染帶着他的人住進來後,司空迓又撥了十多個人進來,幫忙打理府裡的一切。雖然這宅子大的佈局沒有被改變,但是,這書房所處的小院落,在司空墨染的授意下,韓瑞儒做了點小小的改動,又增加了一道鐵門,使它成爲了一個獨立的院落,和外界分開出來,而且,院落四周連棵稍微高大一點的樹都沒有,就連院落裡的盆栽,都是低矮的幾盆小花,稀稀疏疏地擺放在角落裡,所用的花盆,也都是最小的那種,整個院落,四周空曠、蕭索,連個可以藏身或遮掩的地兒都找不到。書房建在院落靠右的角落深處,站在窗前,整個院子裡的風景一覽無遺,但是,如果你站在大門處,卻根本就瞅不見書房裡的一切,正是因爲這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司空墨染纔會把書房安排在這裡。
而此時,韓瑞儒半躺在書房裡的貴妃榻上,無聊地轉着手裡的摺扇,半閉着眼睛假寐。司空墨染坐在書案旁,小心翼翼地從信鴿的腳環上抽出一張紙條,就着燭光看完,再細心地燒掉。
“怎樣?”似是不經意地,韓瑞儒問着神色凝重的司空墨染,雙眼卻依舊半閉着,連腦袋都沒轉過去。
“還不是那樣,看來,這淑貴妃也黔驢技窮了。”司空墨染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冷笑,拍落書桌上已經燃燼的紙灰。
“你就讓她這樣爲所欲爲下去?”
“她願意當出頭鳥,那就讓她當去,我們做得利的漁翁就行了。”司空墨染起身,站在了窗戶旁,揹着手,看着窗外的月亮,整個院落空曠曠的,緊張的氣氛壓抑得連蟲鳴都沒有一聲。
“那也不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有大皇子做鷸,三皇子做蚌,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吧。可是,他,畢竟是你的父皇,你真的……”韓瑞儒閉着眼睛,扇了兩下摺扇,止住了後面的話。
“父皇?哈哈……”司空墨染雙眼泛紅,危險地冷笑了兩聲,一字一頓地說道,“他、不、配!”咬牙切齒的聲音裡透出來的冰冷,驚得貴妃榻上的韓瑞儒汗毛一縮,哆嗦了幾下,轉着摺扇的手指一滯,手裡的摺扇直直落在了身上。
睜開雙眼,韓瑞儒從小腹上抓起落下的摺扇,問道,“潛伏在這王府裡的探子……我們要把他們一個個揪出來嗎?”
“隨他們去吧,他們現在還查不出什麼,最多也就只能向他們的主子彙報一下我的行蹤而已,或許以後,我們還可以將計就計,利用他們一下。”
“你是說……”韓瑞儒挑眉,終於轉過腦袋,看着司空墨染的背影,心裡卻一緊,
這個人……太可怕,可以利用周圍的一切來實施自己的計劃。
司空墨染揹着雙手,沉默不語,靜靜地看着窗外,韓瑞儒索性也不再多話,似乎兩人商議的“要事”就到此爲止了。
“今天逛街去了?”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韓瑞儒實在無聊,終於耐不住寂靜的氣氛,開始沒話找話,調侃起了司空墨染,反正這小子現在心情不錯,也不怕招惹了他。
“你想說什麼?”司空墨染對這個話題很不耐煩,但卻還是回了一句,似乎也是閒着沒事,隨便找點話題聊聊,總比傻站着強。
“陪女人逛街啊,感覺不錯吧,這可是你這十八年來的頭一遭啊,有什麼心得要分享分享的。”韓瑞儒兩眼賊呵呵地看着司空墨染的背影,犀利的眼神,把司空墨染從上到下仔細掃了一遍,尋找着某些自己認爲很重要的“端倪”。
“你想說什麼就明說,少在那裡給我文縐縐地挖字眼。”司空墨染冷着一張臉,回頭看着一臉“算計”的韓瑞儒,陰森地吐出幾個字。
“呃……我不就是想問問,你們今天都幹嘛了嗎,大街上你濃我濃了一整天,心情一定不錯吧?”韓瑞儒八卦地用摺扇捂着嘴,兩眼曖昧地瞅着司空墨染,一臉隨時準備分享秘密的模樣,這副嘴臉,還真是像極了長舌婦。
“女人很麻煩。”司空墨染老實地說着自己的想法,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
“哦?不會吧,我覺得晗兒很好相處啊。”韓瑞儒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說的,是你以前對女人的看法吧,晗兒可和她們不一樣。”韓瑞儒很不滿意司空墨染對柳詩晗的看法,下意識地維護着柳詩晗。
“你喜歡,你拿去。”司空墨染似乎真的很大方,這是他第二次要讓出自己的女人了。
“那,等你得到你想要一定後,就把她給我,反正,你也不喜歡。”韓瑞儒坐了起來,朝司空墨染探過身子,開始討價還價。
“你想要,你現在就可以拿去,不必等到那個時候。”司空墨染衝韓瑞儒挑了挑眉,隨手端起桌上早就已經放冷了的茶,大口喝了一口,茶水的冰涼順着喉管浸到胃裡,沁得胸口冰冷,被這麼一刺激,整個人似乎精神了一些。
“你很大方。”韓瑞儒滿意地看着司空墨染,勾嘴一笑。
“我一貫如此。”司空墨染放下茶碗,起身,朝殤園走去。
迷迷糊糊在牀上睡着的柳詩晗,壓根就不知道,現在自己已經成爲櫃檯上的貨物,被人討價還價地賣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