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晗把花彥皓小心地扶到大廳坐下,自己則面對着花彥皓蹲下,皺着眉頭,查看着他的傷逝。花彥皓臉色蒼白,額角上冒着豆大的汗珠,指尖微微顫抖,嘴脣發紫,看來傷得不輕。
柳詩晗心急了,輕輕用右手替花彥皓輕輕擦去額角上的汗水,左手則握着花彥皓捂着胸口的右手,傳達着自己的溫暖,花彥皓痛苦地縮着身子,輕咬嘴脣,呼吸加重,雙眼緊閉。
“梅姐姐,快,把櫃子裡的丹藥拿來!”
苟梅前腳剛邁進大廳大門,一聽到柳詩晗的吩咐,慌忙點頭,轉身,不雅地提着裙角朝殤園飛快跑去,魏萱蘭側身讓過苟梅,走到柳詩晗身邊,憂心忡忡地看着花彥皓痛苦的模樣,心裡帶着歉意,這次,自己的夫君也有動手,那三個男人太不象話了,以多欺少不說,竟然還是動真格的,下手這麼重,而那司空墨染,還差點傷了晗兒,要不是花彥皓替晗兒擋了一下,晗兒就……一想到這裡,魏萱蘭就捂着胸口,心裡一陣後怕。
“皓哥哥,你感覺怎樣?很難受嗎?”柳詩晗略帶哭腔地看着花彥皓,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着轉,緊了緊握着花彥皓的手,抿着小嘴,壓抑着自己的哭聲。
“我沒事,晗兒,你現在的模樣可一點也不漂亮。”花彥皓沒有血色的臉上擠出一絲溫暖的笑容,溫柔地看着柳詩晗,聲音裡帶着極大的隱忍和隱約的輕咳,“眉頭皺久了,可是會長皺紋的,那就不是漂亮的晗兒了。”花彥皓努力緩解着柳詩晗的緊張和擔心。
柳詩晗搖了搖頭,淚水順着眼角滑落,卻使勁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花彥皓無奈地抿了抿嘴,伸出顫抖的左手,幫柳詩晗輕輕拭去滑落在臉頰的淚水。
大廳外,司空晨旭和韓瑞儒猶豫地站在門口,你碰碰我的胳膊,我碰碰你的胳膊,慫恿着對方,卻誰也沒有上前一步,兩人的模樣像做錯事的孩子,扭捏着,帶着侷促不安。司空墨染操着雙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大廳裡的你濃我濃,嘴角邪魅上揚,臉上帶着揶揄的微笑。
“藥來了,藥來了!請讓讓,讓讓!”苟梅右手高舉着一個白色的瓷瓶,風風火火地擠開堵在門口的司空晨旭和韓瑞儒,跑到柳詩晗面前,喘着粗氣,遞上瓷瓶,“小姐,藥,藥。”
柳詩晗接過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遞到花彥皓嘴邊,花彥皓就着腦袋銜住藥丸,含在嘴裡,慢慢嚼了嚼,緩緩嚥下,輕輕籲出一口氣。
“怎樣?”柳詩晗輕聲問着花彥皓,撫着花彥皓
的胸口,幫他順着氣。
“我沒事,晗兒,你不用擔心。”花彥皓嘴角勾了勾,寵溺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溫柔地笑了。
司空墨染冷哼一聲,陰沉地走了過去,一把拽起蹲在地上的柳詩晗,冷眼看着半弓着身子的花彥皓,冰冷地說道,“你是被我所傷,我會負責醫好你,韓瑞儒你送他回去,去請張太醫幫忙看看,這幾日,你就留在尚書府,負責照顧他,等他康復了,你再回來。代我向花尚書說聲‘對不起’,晚些時辰,我會親自登門謝罪。”說完,司空墨染也不等衆人反應,使勁拽着柳詩晗的胳膊走出大廳。
柳詩晗甩了甩手腕,想掙脫司空墨染禁錮着自己的手,不願就這麼離開,無奈,司空墨染拽得太緊,兩人拉扯的動作除了把自己的胳膊生生扯出幾道紅色的抓痕外,柳詩晗沒有掙脫半分。花彥皓鳳眼一緊,促狹地瞄了一眼司空墨染拖着柳詩晗的背影,細長的手指用力握成了拳頭。
對於司空墨染的安排,韓瑞儒雖有異議,但是也無可奈何,這場比試,本來就是自己提議的,而且,自己也確實不是花彥皓的對手,花彥皓已經對自己手下留情了,可是……雖然不明白三皇子爲什麼也會出手相助,但是這次自己這邊的確不在理,仗着人多不說,還打傷了人,管他呢,就當是到尚書府休息幾日,打發時間吧。
韓瑞儒扶着花彥皓慢慢朝大門走去,苟梅也跟在兩人身後幫忙,於是,寬敞的大廳裡只剩下了司空晨旭和魏萱蘭。魏萱蘭再一次責怪地看了一眼司空晨旭,輕嘆一口氣,朝大門走去。司空晨旭望了一眼殤園的方向,腳步躊躇了幾下,終是沒有邁出去,轉身,跟在魏萱蘭身後,朝大門走去,一行人,就這麼各自散了。
馬車上魏萱蘭賭氣地看着窗外,沒有搭理司空晨旭,司空晨旭自知理虧,再加上擔心柳詩晗對自己的看法,鬱悶地埋着頭,看着自己的腳,今天自己怎會這麼沉不住氣,希望不要暴露自己的心思纔好。
“晨,你怎麼也跟着他們一起胡鬧?”魏萱蘭小小地責怪着司空晨旭,“你們怎麼可以人多欺負人少,還打傷了人。”
“我……我只是氣不過花彥皓的趾高氣揚,他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和晗兒熟捻一些,彼此瞭解多一些,他憑什麼在四弟面前炫耀,要知道,晗兒可是四弟的王妃,他憑什麼在那裡耀武揚威,破壞四弟和晗兒的感情。”司空晨緒說得理所當然,義憤填膺。
“晗兒和花彥皓只是從小一起長大,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如
果真的有,那晗兒當日嫁的人就是花彥皓,而不是你四弟。更何況,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晗兒現在已經嫁給了四弟,更加不會和花彥皓有什麼瓜葛,你不相信花彥皓的人品,難道連晗兒的人品都不相信嗎?他倆這麼久沒見,說幾句話有什麼,到是你們兩兄弟太小家子氣,聯手欺負別人,現在好了吧,傷了人了,你高興了吧,這種事,你插手幹嘛。”魏萱蘭數落着司空晨旭。
“……我不是不相信晗兒,我……我只是氣不過,”司空晨旭逐漸冷靜了下來,嘴裡小聲地嘟囔着,“大不了,我今日晚點時辰就到尚書府向花尚書賠不是。”
魏萱蘭輕嘆一口氣,不再說話。
……
柳詩晗被司空墨染徑直拽到殤園廂房,剛一被拖進大門,司空墨染用力一甩手臂,柳詩晗被慣性一帶,朝前衝了兩步,跌坐在地上,額頭重重碰在凳子上。
“痛。”柳詩晗低聲驚呼一聲,扶上額頭,痛苦地嗤牙,倒吸一口氣,看着眼前的一團陰影。
“我警告你,你現在的身份是墨王妃,你得和我演戲,要找你的老相好敘舊,溫存,最好選晚上沒人的地方,別在大白天我還在的時候,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搔首弄姿!”司空墨染雙眼泛着猩紅的血絲,面目猙獰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柳詩晗。
“我和皓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那樣的……”柳詩晗瞪着無辜的眼睛看着眼前突然變得可怕的男子,拼命搖頭,眼角掛着還來不及滑落的淚珠。
“我管你們是怎樣的,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下次,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一掌了。”司空墨染微微一緊,輕蔑地瞄了柳詩晗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柳詩晗望着漸漸離去的背影,心底一片冰涼,這,纔是你真實的面目嗎?
司空墨染氣急敗壞地衝進書房,徑直走到書案旁,長臂一揮,書案上的物件盡數掃落在地上,一片狼籍,似乎還不解氣,司空墨染凌空一掌,硬生生地砸在了大理石面的書案上,書案被砸出幾條蜿蜒的裂縫。
擡起微微顫抖的手掌,司空墨染神情渙散地看着掌心中的紋路,耳邊嗡嗡作響,隱約中似乎又聽到了那夢魘一般的獰笑,司空墨染驀地收起手,緊緊握成拳頭,“女人,都不是好東西,一個比一個賤,娼貨!”
“啪!”
書案不規則地斷開,一分爲二,紅色的血珠順着司空墨染垂下的右手,不斷往下滴去,地面漸漸被刺目的紅色暈染,像極了那盛開的紅色蓮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