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啓球被“雙規”後,始終不願意交待罪行,吊兒啷噹,對於紀檢人員的審查,從不予配合。每天一日三餐,這樣的日子他內心雖感孤獨,但倒也活得清閒,無事煩惱。不像在縣委書記任上,每天除了要面對工作上的事情,他還要面對江楓領導下的長寧市委步步緊逼的壓力。現如今的周啓球在精神上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閒”之感。可是這樣的日子,將很快結束。
早晨,陽光明媚,啓球早早的起牀,近來紀委的同志對他客氣了一些,有時還會送些報紙給他看,這令他心情舒展了不少,昨日《長寧日報》頭版頭條登了一條消息,令他很是震驚,該消息:省紀委書記唐正來長寧市檢查指導工作。憑周啓球敏銳的觸覺,唐正此行可能是爲他而來。他沒能等到廖春生,卻等來了唐正。
正當周啓球胡思亂想之時。
他的房門被打開了,唐正到來,隨行的還有老對手江楓,周正等人。
儘管周啓球思想上已經有所準備,但是他沒有想到唐正會這麼早出現。周啓球精神有些恍惚,唐正原來在省委時分管過團省委,按照這樣組織人事關係,他應該算是周啓球的老領導了。
其實唐正本想下基層看看,瞭解當下永生縣各級部門工作開展是否還正常,因永生縣檢察院檢察長柳奮勇的意外落馬,使他思想上更加關注永生縣的腐敗問題,他將審查周啓球的日程提前,他要會會這個將永生縣治理得一塌糊塗周啓球,他要當前向他追責,質問。
“周啓球,你可還記得我?”唐正不等周啓球開口,一臉慍色的說道。
周啓球低着頭,擡起眼皮,看了看唐正,一時陷入了沉默。
“周啓球,唐書記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是否還是要負隅頑抗到底。”江楓怒不可遏的指責道。
江楓的大聲指責,周啓球忙擡起頭來,有氣無力的回答:“江書記,我知道你想整跨我,我認了。唐書記是我的老領導,我怎麼會不認識。”
“認識了,你怎麼不答話,你難不成認爲唐書記不配問你話嗎?”江楓將周啓球的軍。
“不不不,我可沒這麼想,我現在身陷於絕境,沒臉見老書記了。”周啓球沮喪的低下了頭。他自知唐正這樣級別的領導到來,容不得他有半點輕視。
唐正見着眼前的周啓球,大聲喝斥道:“你也知道沒臉見人,你在永生縣都幹了些什麼?你給我站好,今天你把問題給我講清楚了,我還算你是我的老部下,如果還吊兒啷噹,我將不再認你,你的事情我將也不再過問,你想爭取立功,我想紀委的同志也不會給你機會。”
面對唐正喝斥,周啓球壓力山大,在團省委時,他就聽說過唐正的威名,這可是個硬骨頭,爲人正直,剛正不可,任省委副書記時,連當時的省委書記劉偉都要讓他三分,就是因爲此人事事都在理上,作事講究原則,底下的人都敬畏他。被喝斥的周啓球忙雙腳併攏,站着直直的,低着頭,壓根就不敢看唐正,此時的周啓球內心一陣慌亂,他在盤算着如何應對唐正。
見周啓球順從了些,唐正耐心的勸說道:“小周啊,你可是我們團省委培養出的幹部,思想上覺悟應該還是有的,既然犯了錯,你就得勇敢面對,不要一錯再錯,黨的政策,我就不宣傳了,你思想有什麼問題需要反映的,不如當面向我彙報,我可酌情還你公道。”
“唐書記,我真不知道我犯了什麼事?是江楓一夥人要置我於死地,我能怎麼辦?”周啓球並不賣賬,雖然唐正的到來令他害怕,但這一會功夫,他又恢復了無賴嘴臉。
江楓聽到這,臉色青一陣,紫一陣,但礙於唐正在場,他不好發作。
唐正對於周啓球的耍無賴,心裡異常憤怒,臉色一沉,聲音低沉的問道:“江楓同志爲什麼要置你於死地,這我倒想聽聽你的說法。”
“當然,我也是有問題的,我愛人長時間不在身邊,又長時間得不到提拔,有一段時間思想上有了波動,意志比較薄弱,被社會上不法分子誘惑,跟一些女人有染,這是事實。可是這也不能說明我就是違法,頂多我就是作風問題,應該不至於上升到違法亂紀的層面。可是江楓一夥人卻逮住了不放,應把我往絕路上逼。”周啓球裝腔作勢,似乎顯得很委曲。
“你說說看他們是怎麼逼你了?”唐正耐着性子說道。
“不斷的派人下來,不斷打黑除惡,又是一波波的抓人,干擾我永生縣日常工作,我這個縣委書記誰還能做得下去?而且還架空我,不讓我過問和插手案件。”周啓球說得有板有眼。
唐正聽到此,轉頭問了江楓一句:“江書記,剛纔周啓球同志說的可是實情。”
江楓苦笑的說道:“唐書記,我不想讓他插手案件,這是事實。我們有專案組成員,我沒有理由讓他去查外案件。更爲重要的是永生縣暴露出的問題,許多證據直接指向他,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讓他參與辦案,這不符合辦案要求。”
問完江楓,唐正又轉頭了問了周啓球:“好,周啓球是否如江楓同志所言,你牽涉到案件。”
唐正採取抽絲剝繭的辦法,步步引誘周啓球說話。他像是一個法官,既不片面聽江楓的也不聽周啓球的。
“他是這是欲加之罪,而且他所處的位子是強勢的,我根本沒有審訴的機會。”周啓球辯解道。
“以前的審查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沒參與,現在好了,昨天永生縣檢查院檢察長柳奮勇供出與你玩麻將,你也曾要求他釋放過十幾名違法違紀的幹部。這些又是否柳奮勇污衊你?”唐正步步深入的。
“這個這個,這麼久了,有些事情我一時想不起來,請容我想想。”周啓球沒想到柳奮勇居然會出面指正自己,這令他措手不及,他以爲把貪腐問題歸結到與江楓政見不和,而受到打擊。就能有效避開對自己的控制,他想得太簡單了。
“好,那你去澳門嗎?”唐正接着問。
這個問題周啓球已然無法迴避,因爲海關有他出入境的記錄。
“這個這個。。。。。。”周啓球被問得支支吾吾,一時語塞。他感覺喉嚨乾渴,臉上發燙,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往下滴,心裡一陣發虛。
“小周,你這是避重就輕,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看來神仙也挽救不了你了。你以爲你乾的這些事情我們紀委的同志就找不到證據了?你去澳門參賭,去了幾次,輸贏多少?這些我們的紀委同志早就查清了,你還這麼天真,或者說你是有恃無恐,不過我想你應該放下思想包袱了,沒人可以救你,能救你的也只有你自己。”唐正說完,起身轉頭就走了。
對於永生縣的問題和周啓球的無賴嘴臉他有進一步的認識。爲了將案件辦成鐵案,唐正從來不聽片面說辭,他一貫堅持“兼聽則明”。
“唐書記,我送送你。”周啓球巴結道。
“我看還是免了,你還是老實呆着,等待法律對你的正義審判吧!”唐正拒絕了他的討好。
周啓球頹廢着目送唐正一行人出去,自己呆若木雞似的一屁股坐在牀上。
唐正出來後,側頭問了江楓:“周啓球這個案件,如果根據當前所掌握到的證據,要判他什麼刑?”
江楓實事求是的答道:“死刑。我問過法院的同志,他涉嫌殺人和幕後操縱黑社會而且貪污數額巨大,又沒自首和立功表現。”
“對於這樣的頑固份子,要嚴懲,殺一儆百。”唐正嚴肅的說道。
“好的,我們一定按照省委的佈置,認真抓好反腐敗工作。”江楓態度堅決的說道。
“省委反腐敗的決心是堅定不移的,我此行,趙東方書記還特別交待,在反腐敗過程中,還要做好乾部的保護工作,對於一些受大環境影響而涉案的幹部,只想思想上是好的,能主動承認錯誤的,要想辦法挽救和保護,避免衝擊過大,造成當地政局不穩,要精心佈置,分步實施,不可一刀切,對於重要崗位的涉案幹部要注意人才梯隊培養。當然,趙東方同志對你在長寧的工作還是肯定的,特別是你對省委的決策部署,始終堅決擁護,政治上不褪色,不變節。”
看着頻頻點頭的江楓,唐正頓了頓接着說道:“當然趙東方同志也委託我,轉達他的意見,下一步你要發揮經濟人才的作用,將長寧市的經濟再抓一抓,確保經濟總量上去。這是既是趙東方同志的要求,也是我們省委一班同志的希望。希望你能發揮自己經濟專家優秀,搞好長寧經濟,造福人民。”唐正轉達了趙東方意見,並對長寧今後工作重點,指明方向。
“感謝趙東方書記的關心厚愛,我將一如既往的按照省委的部署,全力工作,不負省委重拖。也請唐書記轉達我對趙東方書記的問侯。”江楓真誠的說道。
“好,江楓同志,你安心工作,對於永生縣的問題你不可不管,但不宜全管,一些案件還是交給幾位市紀委的領導同志,我想周正同志是你一手提起來的,這個同志政治立場堅定,作風過硬,相信他能辦好,你要繼續支持他工作。”
“請唐書記放心,我堅持做到不干預,不影響紀委同志辦案。也很高興長市紀委的領導同志,能受到您的認可。我也將轉達周正同志,關於您的一些重要指示精神。”
“這就好,我在省委等待你再立新功的消息。”
唐正完成了此行的全部行程安排後,帶着永生縣案件材料和對長寧市委的希望,離開了長寧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