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衝東這樣表現,江楓並沒有太多的意外,楊衝東是個不折不扣的玩命之徙,但他也有自己信奉的教條,講忠誠,講哥們義氣。單從這些條件看,楊衝東比那些官場中的詭詐的**份子不知強幾倍。
楊衝東對於眼前的江楓此時多了一份信任,但江楓明白不能讓楊衝東再作壞事了,那可是五千多老百姓的生命,無論如何都得讓這個lang子回頭?江楓思量着,緩緩開口道:“衝東兄弟,你收手吧!今天你既然放了我,說明你是個明事理,講道義的人,我們家已經失去了黃金鐘,不願意再失去你這個兄弟了,就當你爲姨母行善積德,讓她老人家多活幾年,你看可以嗎?”
“江楓兄弟,我是個粗人,自小就混社會,沒受過教育,但有一點我是知道的,做人得講義氣,我兄弟黃金鐘被判死刑,我得報仇,我得向狗日的政府血債血償。本以爲你是殺我兄弟的主兇,但沒想到你卻是他的表妹夫,而且還一直贍養老太太,我不能,也不忍,對你下手,但我已沒有回頭路了。。。。。。”楊衝東自知死路一條,有些沮喪的說道。
江楓不沒等楊衝東說完,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衝東兄弟,你別這麼說,還是有路走的,只要你別一條道走到黑,相信政府還是會給你出路的。”
江楓繼續做着思想工作,他不能讓楊衝東絕望。
“我可是殺人犯,政府是不會給我出路的,我不想連累你,你走吧!再不走我可能隨時會改變主意的!”楊衝東的情緒一下子又上來,瞪着牛眼,逼迫江楓下車。
江楓此時也牛氣上來,指着楊衝東的鼻子罵道:“楊衝東你敢出爾反爾,你還是黃金鐘的兄弟?你這小人,好說歹說,你都不聽,姨母現在臥病在牀,你忍心在她的心坎上再補一刀,你既然不聽我的勸,那好,我讓姨母跟你這小子通的電話,也算是最後的訣別,以後你就不用管她的死活了。”
被江楓一通臭罵,楊衝東鼻子一酸,頓時又落下了幾顆清淚,他本意是想逼江楓下車,然後自行了斷。此時他放棄炸加油站了,因爲他明白自己一旦炸了加油站,江楓這個市委書記就別想再幹,江楓一旦倒臺,那黃金鐘的老母親,就自然沒人贍養,他不能幹這樣的蠢事。
見楊衝東似有悔悟,當下江楓乘機搶楊衝東的手機,可沒想到楊衝東一甩手,避過了江楓的突然襲擊,並推了江楓一把,將江楓推到座位上,說道:“江楓兄弟,你不要逼我,你再這樣,我就自殺。”說着將手槍直指自己的太陽穴。
“別。。。別幹傻事,我聽你的,不再搶你槍了。但你也得聽我的,把手槍放下好嗎?”江楓焦急萬分。
“江楓兄弟,你的好意,做兄弟的心領了。我真不願意回到監獄,請你理解我。當然你放心,我也不會引爆加油站,現在既然知道你是趙小敏表妹的老公,我絕對不會幹對不起表妹的事。你好好做官,以後爲那些沒讀過書的孩子們,多做點公益的事,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會感謝你的恩德。”楊衝東眼裡泛着眼花。
江楓安慰道:“衝東兄弟,你放心,這是我份內的事,對於失學兒童,不管我們政府再怎麼困難,我一定想辦法解決。”
“這就好,還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幫我。”楊衝東要求道。
“只要不違反黨紀國法,我一定幫忙。”
“我想見見兒子。”
“這個沒問題,你兒子在哪?”
“長寧市一中初一三班楊向陽,他就是我兒子。”
“好,我現在就通知政法的同志,前去聯繫。對了,你讓咱兒子去哪裡見面?”江楓的語氣充滿着人情味,楊衝東本就並非鐵石心腸,聽江楓說“咱兒子”,心頭一熱差點眼淚就下來,他本以爲江楓會瞧不起他這個手上沾滿鮮血的罪犯,他更擔心這種歧視還延伸到兒子楊向陽身上,可是江楓卻沒有半點瞧不起的樣子,言語中盡顯關愛。
“謝謝!就在一中的操場上吧!”楊衝東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這個地點不合適,你這個樣子去見咱兒子,合適嗎?而且這麼多的警察。”江楓擔心道。
楊衝東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炸藥,再瞧了瞧手上的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你看呢?”
江楓沉思了片刻說道:“我看還是去郊區的公路上吧,這樣好,既不會引起圍觀,也不會讓咱兒子,感覺尷尬。”
江楓此時拔打了王大葛的電話,此時王大葛和孫大政等人,正焦急萬分的等待着,江楓電話像一陣及時雨,他立即接起電話,急切的問道:“江書記,情況如何?你有沒有受傷?”
對於江楓的視死如歸,王大葛內心充滿敬佩,何止王大葛,在場的所有人面對市委書記疾步走向麪包車的那一刻,心都揪了起來,孫大政更是急了直想哭。
江楓大義凜然的舉動震撼着現場所有人的心,作爲長寧市委的一把手,面對生死卻如此坦然,這種坦然,是一種風度,一種率真,一種品格。沒人不爲之“唏噓”不已。
“大葛同志,請你安排長寧市一中初一三班楊向陽同學,前來見他的父親。另外,請公安同志們讓開一道,我打算安排楊衝東父子在城郊公路上見面,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沒有得到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開槍。”江楓安排道。
聽了江楓的安排,王大葛大氣的都不敢出,江楓這是要放虎歸山,還是受歹徒脅迫,對,一定是受了歹徒脅迫,當下答道:“好的。”
掛斷電話,王大葛忙向孫大政彙報,見江楓上面包車這麼久了,仍然還能活着,而且歹徒並沒有實施進一步的犯罪,他的擔心稍稍減了一層,不過江楓現在提出要前郊區往公路,讓歹徒父子相見,孫大政明白,江楓一定是作通了歹徒的思想工作,心裡一高興,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說道:“大葛同志,就按江書記的要求辦吧!”
“什麼?歹徒一定是想逃出包圍圈後,殺死江書記。我們可不能這麼做呀!”王大葛突然來了牛脾氣。
“你不這樣做,是想歹徒炸加油站嗎?讓我們一起給歹徒殉葬。”孫大政見王大葛愚蠢的想法,怒聲喝斥道。
“可是這樣一來,江書記生命就沒有保障了?”王大葛說出自己的擔心。
“你現在保障江書記的生命了?你怎麼保障的?”孫大政越說越來氣。
王大葛還想說什麼?見實在找不到理由,嘴裡咕嚕着沒發出聲來。悻悻的給一旁的公安局副局長趙一猛下達了命令,說道:“趙一猛,讓公安幹警立即讓開一條道。”
“讓道?”趙一猛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可是a級重犯,現在卻要讓道給他逃跑,他這心裡有一百個不情願。
“你沒帶耳朵嗎?”王大葛剛被孫大政一通指責心裡就有氣,現在趙一猛卻假裝沒聽見,他就更生氣了,當面訓斥道。
趙一猛見王大葛臉色陰沉,忙陪着笑臉說道:“王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現在放那小子走,無異於放虎歸山,我想讓狙擊手現場擊斃歹徒。”
“趙一猛啊趙一猛,這裡誰是主要領導,你得擺正位置,別他媽的,沒個數。江書記人還在麪包車上,你能保證一槍結束楊衝東的生命,如果誤傷了江書記怎麼辦?你能擔當得起嗎?”官大一級壓死人,王大葛一通搶白,令趙一猛無言以前。
此時公安局長厲虎,從警車後揉搓着自己的雙耳走了過來,問道:“王書記,你剛纔跟趙局聊什麼?”
“江書記下達指令,請你們公安幹警給麪包車讓道。”王大葛說道。
“王書記,你能大聲點嗎?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清。”高音喇叭遭到楊衝東的槍擊後,厲虎耳朵此時出現短暫的失聰。
一旁的趙一猛,調侃道:“王書記,厲局耳朵失聰了,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了。”
厲虎此時反映倒快,答非所問,說道:“我不聰明,你趙局纔是聰明人。”
“這是哪跟哪呀?厲局,你聽不清楚,就別瞎摻和了。”趙一猛生氣的,臉色一下子就放了下來。
“老厲是報廢了,趙局,你下命令吧!”王大葛指示道。
厲虎似乎又捕捉道聲音源,說道:“我可沒廢話,現在可是由我指揮的,趙一猛你可別又不擺正位置了。”
見厲虎說得牛頭不對馬嘴,趙一猛生氣得臉色鐵青,不過他只能強忍着內心的憤怒,當下強顏歡笑,對着厲虎伸出了大拇指,說道:“你牛,行了吧!”
王大葛實在聽不下去,拍了拍厲虎的肩膀,示意厲虎往一邊走,走到一旁,他指着厲虎的耳朵,雙手重疊,作了一個x字,緊接着又拿食指,對着嘴脣“唏”了一聲。
厲虎現在總算明白了,王大葛是讓自己閒嘴,當下耷拉着腦袋,終於保持安靜了。
趙一猛說完,一轉身跑到了警車裡,拿着對講機說道:“同志們,根據上級指示,現在請大家讓出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