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之文想過自己的假想敵會是怎樣一個優秀的人,才能把天之驕子陳池恩吸引住,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袁萊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孩,甚至有些過於平凡。今天是新實驗最新成果的新聞發佈會,陳池恩在臺上用流利的倫敦腔解釋着此次試驗成果的實踐意義,蔣之文坐在臺下看着溫潤如玉的陳池恩晃了神。
蔣之文心想,已經堅持了十幾年,不在乎多堅持一下。臺下的記者問完專業知識後,一些慕名來參加的學生開始提問。
“陳師哥好,我是您2016屆的師妹,我想問您這麼優秀,每次實驗都止於至善,那您的人生有沒有其他遺憾?”
陳池恩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提出這樣的問題,沉思片刻說道:“實驗從來不是完美無缺的,我只是在最大限度內做到最嚴謹,但是人生不是實驗,往往越嚴謹越容易脫離軌道,我習慣把實驗思維帶入到生活中,苛求矩周規值,所以人生常常充滿遺憾。”
發佈會結束後,蔣之文在休息室找到陳池恩,思慮半天后問道:“袁萊是不是你現實生活中苛求的矩周規值?”
聽到蔣之文問話的陳池恩眉頭深鎖,用略有不滿的聲音說道:“你還是知道了,我不希望你去打擾她,我們之間的事不需要她煩心。”
蔣之文反怒爲笑,可悲的說道:“池恩你知道嗎,我不嫉妒袁萊,我只是難過你的深情從未給過我。”
陳池恩怔住了,不知如何回覆蔣之文的話。看着出神的陳池恩,蔣之文繼續說道:“感情就是這麼不公平,即使你爲了她不惜踐踏我的自尊,但在她眼裡你只是一個過去式,我去找過她,她對你們的過往不以爲意,只有輕描淡寫的已成往事四個字而已。”
陳池恩被已成往事四個字擊到一敗塗地,回到自己家後衝了一個涼水澡,滿腹心事無人可說,獨自去到酒吧開始買醉,喝到酩酊大醉的陳池恩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到了袁萊家小區,在熟悉的單元門門口靠着欄杆站着,拿出手機撥出袁萊的手機號碼。
接到電話的袁萊趕緊下樓,一開單元門便看見狼狽不堪的陳池恩,袁萊扶着爛醉如泥的陳池恩回到家中,幫他褪去外套安置在牀上,轉身想給陳池恩倒一杯蜂蜜水,不料被他一把拽到懷裡,陳池恩喃喃道:“我不要已成往事,我只想你愛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袁萊掙脫了陳池恩的懷抱,幫他把眼鏡摘下來,看着不省人事的陳池恩,心終究還是軟了,緩緩說道:“我愛你,瞞着所有人愛過你”。
宿醉後的陳池恩又開始偏頭痛,他敲着快要炸裂的腦袋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粉藍色的碎花涼被,想起昨晚自己給袁萊打電話,才意識到這是在袁萊家裡。
陳池恩起身推開與客廳相隔的推拉門,看到袁萊正在煤氣竈上忙碌着,砂鍋裡的粥咕嚕咕嚕翻滾着,香味撲進陳池恩的鼻子裡。聽到動靜的袁萊轉頭看見已經起來的陳池恩,說道:“起來了,衛生間給你準備了新的牙刷,你去洗漱一下,然後過來吃飯吧。”
袁萊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望着陳池恩,依舊對着竈臺忙碌着,彷彿一切都很自然,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內心有多緊張。
陳池恩不敢說話,生怕這一切是個夢,小心翼翼的踱步到衛生間,看到袁萊給他準備好的牙刷,心裡一陣暖意,洗漱完出來時袁萊已經把做好的粥放在餐桌上。
“昨天你喝多了,我就給你煮了一點粥,你喝了胃裡應該會舒服些”,袁萊也不看陳池恩,自顧自低頭喝着粥。
“謝謝”,陳池恩說完將右手撐到桌子上,用力揉了揉越來越嚴重的偏頭痛,袁萊見此狀擔憂的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病,喝了酒會偏頭痛”,陳池恩將一勺粥放進嘴裡,是蓮子百合粥,蓮子入口即化,定是煮了很長時間。
“我家裡沒有止痛藥,一會我下去幫你買。”
陳池恩擡頭看着袁萊關切的眼睛說道:“我和你一起去,不過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請了上午的假,不知道你幾點會醒來。”
陳池恩心裡有些欣喜,雖然袁萊說話的語氣還是很淡漠,但是他知道袁萊心裡是有自己的,還是會在大醉後收留自己,還是會細心地熬好養胃粥,感謝偏頭痛都來的那麼及時。
袁萊小區門口兩百米左右就有一家藥店,二人吃完早飯後一起去往藥店,買完止痛藥袁萊說道:“好了,你回你自己家好好休息吧,我就直接去上班了。”
“不是請了一上午的假嗎?現在還不到十點”,陳池恩怎麼肯現在離開,好不容易感覺袁萊態度有點緩和。
“粥你也喝了,藥也給你買了,還有什麼沒做的事嗎?”
陳池恩忍着頭痛,抓過袁萊的手,認真的說道:“萊兒,昨天一個師妹問我,人生有沒有遺憾,你說人生這個詞多大,活在世上的普通人誰能沒有遺憾?”
袁萊抽出陳池恩握着的手,“你和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人生遺憾太多了,可是我不想讓你成爲我的遺憾”,袁萊聽完陳池恩這句話還是忍不住了,擡頭想把涌出眼眶的淚水擠回去,而陳池恩上前一步把袁萊擁入懷裡。
謝安琪在《喜帖街》裡唱道:“好景不會每日常在,天梯不可只往上爬,愛的人沒有一生一世嗎?”
什麼已成往事,陳池恩不信,即使有萬分之一可能,他也要把失去袁萊的遺憾尋回。他堅信自己能給袁萊一生一世,不管外界如何評判,他只知袁萊纔是唯一。歲月悠長,山河無恙,陳池恩和袁萊還是逆着人潮再次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