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後,袁萊去蛋糕店取上預定好的蛋糕就直奔吳昊說的餐廳,一向土豪的吳昊將餐廳二層整個包下來,袁萊到的時候大家已經到的差不多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她略微掃了一眼,心裡慶幸,還好那個人沒來,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吳昊見到袁萊,立即走過去接過蛋糕,說道:“還挺準時嘛,劉元清他們那一夥也來了,我記得你高一和他們也玩,走,我帶你去找他們”。
袁萊高一的時候和吳昊、劉元清他們同在理科重點班,後來高二分班袁萊學了文科,和高一大多數同學不是很熟絡,也就和劉元清這些坐在旁邊的同學親近些。
“哎呦,這不是袁萊嘛,我這都多少年沒見過你了,你這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還像高中一樣青春靚麗啊”, 劉元清認出袁萊後驚呼道。袁萊今天穿了一件素色小風衣,寬鬆的牛仔闊腿褲下又搭配了一雙舒適的平底鞋,平常這樣打扮慣了自己也沒在意,加上本就娃娃臉,和其他西裝革履的同學比起來,確實很青春陽光,同時也略顯寒酸,見慣了場面的同學們都能看出來,袁萊這身衣服絕對很便宜,同時大家又都心知肚明這其中的緣由。想當年的袁萊是班裡最有錢的孩子,從小就是錦衣華服,惹得衆人羨慕,可惜不過“曾經”二字。
“快別這麼說,咱們這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哪裡還有什麼青春”,袁萊不好意思的回道。
“不不不,想當年校慶晚會上,你一首《上山打虎》撩動了多少男同胞的心啊,可是所有男同學心中的白月光啊,我可以作證,吳昊這小子就是其中一個”,劉元清揶揄到。
白月光這三個字着實驚到了袁萊,在袁萊的印象中,自己的高一是自卑,敏感,糟糕,無望的。就在袁萊窘迫的不知如何回覆時,劉元清用餘光瞥見新來的人,大呼道:“我的老天爺,這二位又是誰,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見了這麼多老同學”。
袁萊轉過身看到門口處來人,身體瞬間僵硬。
來人正是自己以爲多慮的那個人,不,準確的說是兩個人,蔣之文挽着陳池恩的手臂站在門口,陳池恩一身棉麻休閒西服配上無框眼鏡,氣質一如往常的儒雅,蔣之文高挑的身材被一身合體的淡藍色套裝裹住,真真是一對璧人。蔣之文笑眼盈盈的朝着大家走來,只是她沒有察覺到身邊的陳池恩表情很不自然,眼睛對着一處閃過光芒。
劉元清一行走到陳池恩和蔣之文身邊,熱情地打着招呼,並起哄說道:“哎呀,果然是學霸夫婦,這麼多年越來越優秀了啊,早些前還看到你們一起在PNAS上發表的論文,我看這吳昊辦完也該你倆辦了吧”。
衆人大笑道,氣氛異常愉悅,蔣之文上去輕拍了一下劉元清的肩膀,嗔道:“就你話多,這麼多年還是頑猴一個,我和池恩還早呢,到時候你可得準備厚厚的禮金纔是”,大家都能看出來,蔣之文話語間是藏不住的歡喜,然而陳池恩只是略微一笑,並沒有接大家的茬。
吳昊招呼着大家入座,袁萊此刻只想變成一個透明人,抑或瞬間空間轉移,消失在這強壓給她的愉悅氛圍中。她一眼都不敢看陳池恩和蔣之文,生怕別人發現她的緊張,尋到一個角落趕緊跟着大家入座。
席間袁萊不敢擡頭,只是偶爾夾一筷子離自己最近的菜。袁萊不知道的是,無心吃飯的還有陳池恩,陳池恩在進門看到袁萊的那一瞬間已經失去了自控力,眼神總是無意看向袁萊那邊,袁萊比以前清瘦了不少,頭髮也剪短了。陳池恩想着他們會有眼神交匯的那一刻,他想看看袁萊看到他的反應,然而無數次的無意掃過都沒有換來袁萊看自己一眼,他想着罷了罷了,以前奢求不到的,如今又會好到哪裡。
“沒想到袁萊也會來,上次見你還是在英國呢,說起來我們還真有緣分,在異國他鄉的街頭相遇”,蔣之文突然提及袁萊,袁萊本就緊張,被這突然的寒暄一下弄的不知所措,緩緩擡起頭目光對上蔣之文和陳池恩那邊,說道:“是啊,那年我正好去英國玩,沒想到大家會遇到”。
“我還記得那天是聖誕,我去找池恩,沒想到竟然遇上袁萊,更巧的是我一問才知道,袁萊剛巧偶遇池恩,本來還想三個人一起吃飯,結果袁萊有事就沒吃成”,蔣之文和大家解釋道。
袁萊這時的心情更是五味雜陳,沒有人會深想袁萊爲什麼在英國會恰好遇到陳池恩,也沒有人深究他們之間是否熟悉,就連蔣之文都認爲這只是一個巧合,袁萊習慣了,她從來都不是那個和陳池恩共同出現在別人話題裡的人,她始終充當着局外人角色。
飯局終於在袁萊忐忑不安中結束,她生怕會再有人突然提及她,還好大家的關注度除了吳昊夫婦就是陳池恩和蔣之文的戀情,畢竟他們纔是焦點,畢竟他們纔有資格成爲焦點,而袁萊只是劉元清口中男同學們曾經的白月光罷了。
飯局一結束,袁萊匆匆和吳昊打了招呼就離開,她還是修煉的不夠好,原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也經歷瞭如此多的變故,面對陳池恩的再相遇定能鎮定自若,沒成想還是潰不成軍,她迅速逃離了這個自己本不應來的飯局,奢侈的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要知道袁萊已經很久不打車了,她早已不是當年富貴顯榮、珠圍翠繞的袁家公主,而只是一個靠自己雙手在北京這個物價不停攀高的城市吃飯租房的小記者,看着長安街上華燈四起,車水馬龍,袁萊浸溼了眼眶,無限心酸,突然想到一句俗氣又矯情的話:你在路上隨意碰到的一個路人,是別人做夢都想見到的人。
想見的不見的都已失去聯絡,現在的袁萊只想安然生活,曾經愛情的痕跡,早已不復存,但是浸溼的眼眶還是出賣了她,今天的相遇讓袁萊不得不承認,陳池恩就是袁萊做夢都想見到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