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吳昊和曾黎結婚的日子了,袁萊一想到婚禮現場會遇到陳池恩和蔣之文,便開始打退堂鼓,既然說了要徹底了斷,就不該再見面。而且袁萊也怕以前的事情被蔣之文知曉,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在婚禮當天一大早就過去吳昊家,趁着同學們都還沒來,匆匆說了幾句祝福語便離開。
陳池恩臨近中午才忙完實驗室的工作,一到婚宴現場便開始搜尋袁萊的影子,直到一桌高中同學都坐好,也沒有看到袁萊。陳池恩心想,她這是在躲着自己,真的連見一面都這麼不情願嗎。滿腹苦澀的陳池恩無心現場熱鬧的氣氛,稍作停留後也離開了婚宴現場。
五月的北京已經迎來初夏的感覺,微風輕拂面龐,正是出遊的好天氣,可是陳池恩卻是滿臉陰翳,鬼使神差又把車開到袁萊家單元門口,呆坐到太陽下山後也沒見袁萊回家,難道她今天沒去上班嗎,心中狐疑的陳池恩下了車,跟着一位恰好刷卡進樓門的阿姨一起踏上遲遲不敢踏入的門,站在301門口躊躇了半天,終於敲響了門。
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袁萊聽到敲門聲後,趕忙穿上拖鞋去開門,滿心歡喜以爲自己訂的炸雞和啤酒到了,一開門就傻眼了。門外站着的陳池恩也是一臉慌亂,袁萊穿着睡衣,短髮額前爲了利索紮了一個小辮兒,帶着黑框眼鏡,手裡還拿着沒吃完的薯片,驚訝過後袁萊尷尬的說道:“怎麼是你,我以爲外賣到了”。
陳池恩不自然的扶了扶鏡框,說道:“方便請我進去坐一會嗎?”
正在袁萊不知如何答覆的時候,外賣到了,袁萊接過外賣走進屋,陳池恩也隨即跟進來。
房子是南北走向的,一室一廳,臥室用推拉門與客廳隔開,屋裡東西擺放的很整齊,放眼望去整個屋子雖逼仄,但是很溫馨。環顧完一週後,陳池恩坐到袁萊小小的雙人沙發上,電視里正播着羅伯託•貝尼尼主演的《美麗人生》,站在一旁的袁萊侷促不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
陳池恩沒有回答袁萊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怎麼沒去吳昊的婚禮?”
“我去過了,早上去的。”
“因爲不想看到我,所以早早的就回來了是嗎?”
“和你沒關係,我就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萊兒,我們之間一點轉圜的餘地也沒有嗎?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沒必要這麼躲着吧。”
見袁萊久久不說話,陳池恩繼續說道:“我從來沒有放棄這段感情,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對於以前沒有做到位的地方,我很抱歉,但是今後我不想讓你繼續現在的生活。”
“我不需要你同情我現在的生活,我覺得自食其力挺好的,也希望你不要有任何愧疚,我們分手是必然的,我和你在一起太累了,是我自己追不上你的腳步,是我沒有勇氣陪你走下去,所以你沒有必要把責任歸咎於你。”袁萊緩緩說道。
“是,我以前太自私,總是讓你去追趕我的腳步,從來沒想過這會給你造成多大的壓力,那年聖誕給你打通電話後,我已經準備回國找你解釋了,可是實驗室數據全部錯亂,我們整個組的人都不能離開,不分晝夜覈對新的數據,我怎麼解釋你也不聽,電話不接,消息不回。”陳池恩激動地說道。
“池恩,你不用再解釋了,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聽到袁萊淡漠的話語,陳池恩充滿了無力感,起身說道:“我以前說過,實在追不上,我也可以停下來等你。”說完便離開,留下袁萊一人守着一屋月光。
從袁萊家裡離開後,陳池恩回到實驗室,想通過工作來麻痹自己,以此短暫的忘掉袁萊。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蔣之文推開實驗室的門,果然不出意料,陳池恩在這裡。
聽到動靜的陳池恩轉過身看到蔣之文有些意外,問道:“你怎麼過來了,都這麼晚了。”
“你能廢寢忘食,我就不能夜以繼日啊”,蔣之文打趣道。
“我就是閒得無聊,來準備一下後天發佈會的材料”,後天是陳池恩新實驗最新研究進展的新聞發佈會,中科院和實驗小組都很重視。
“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暫時沒有。”
“今天怎麼那麼早就離開了,同學們都問我你去哪了”,蔣之文試探性的問道。
陳池恩放下手中的資料,稍稍嘆了一口氣說道:“之文,我們去喝一杯吧,我想和你談一談。”
昏暗的酒館內不歸人還有很多,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訴說着煩悶。蔣之文一向是直截了當的,“說吧,有什麼事還特意出來喝酒說。”
陳池恩習慣性的扶了一下鏡框,說道:“之文,這麼多年了,你的心意我都懂,在回國前我甚至都想就這樣吧,試着接受你,但是不行,不愛就是不愛。”
聰明如蔣之文,她張了張嘴笑道:“難道是回國這段時間遇到那個人了嗎?”
陳池恩也不迴避,“嗯,我見到她了,你不知道那種再次相遇的感覺,愛到絕路,覆水難收。”
任憑蔣之文再有修養,聽到陳池恩的話還是失態了,帶着哭腔問道:“我真想知道這個人是誰,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假想敵,讓我這麼多年患得患失。”
“對不起,之文,我不想傷害你,更不想傷害她。”
“你別跟我說對不起,這個詞只會襯托你的高尚,我的狹隘。一直以來也都是我一廂情願,可是你瞭解我的性格,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放棄。”蔣之文硬生生把到眼角的淚水逼回去,盯着陳池恩一字一句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