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終於到了,就像魔咒一樣,每逢高考必下雨。有人解釋說這是魚躍龍門,興雲散雨,也有人說六月的雨,娃娃臉。不管何種解釋,袁萊參加高考的那年,北京也下起了大雨。
直到考前最後一晚,陳池恩依舊遵守九點半約定,爲袁萊線上答疑解惑,這種堅持無形中給袁萊增加了信心,考試一切都平穩。隨着最後一門英語試卷的收起,袁萊的高中生活徹底結束了。
不出意外的全體狂歡,高三學子們在走出考場的那一刻,有無數人落淚,也有無數人大笑。寒窗苦讀十二載,金榜題名一朝時。強壓狀態下的高考終於結束了。
按照附中傳統,所有高三學生都會在考完當晚回學校估分對答案,並一起在食堂吃最後一頓飯,袁萊剛踏進食堂,就聽見同學們的歡呼聲,好奇地走向人羣中,袁萊愣住了。
同學們圍了一個圈,人羣中站着的竟是陳池恩,而其旁邊的是被保送清華的蔣之文。蔣之文舉着一束梔子花,滿眼期待的看着溫潤如玉的陳池恩。陳池恩遲遲沒有反應,這時周圍同學發出起鬨聲:“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袁萊知道,梔子花的花語是堅強、永恆的愛。時間好像分割了,對於袁來說,此刻的時間靜止了,對於其他人來說,此刻的時間異常躁動。在歡呼的祝福聲中,陳池恩接下了蔣之文手中的梔子花,並說道:“歡迎你來清華”。
袁萊心碎了。能和陳池恩並肩的只有蔣之文,自己只是同桌,僅此而已。袁萊轉身離開了食堂,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以後連九點半同桌也沒有了。到家的袁萊傷心欲絕,沒有理會父母關切的詢問,直接關門進了臥室,孫鳳琴只當是袁萊高考沒考好,也沒再多打擾。
就在袁萊傷心的哭着,痛着,忍着,無可奈何時,手機傳來短信提示,是陳池恩發來的,只有兩個字:上線,但卻讓袁萊瞬間忘掉剛剛的苦惱,立刻打開電腦。
陳池恩:“怎麼沒見你去食堂吃飯?”
袁萊:“你怎麼知道我沒去?”
陳池恩:“吳昊去你們班找你,想讓你和高一同學們拍照,但你們班同學說你回家了。”
袁萊:“哦,我不太喜歡分別,所以直接回家了。”
陳池恩:“考得怎麼樣,覺得人大有把握嗎?”
袁萊:“不想在北京唸書了,唸了十幾年念夠了。”
袁萊賭氣的說完這句話,陳池恩過了五分鐘纔回復。
陳池恩:“你今天去食堂了是吧?”
袁萊:“沒去,食堂飯又不好吃,我去幹什麼。”
陳池恩:“雨後空氣很好,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步?”
袁萊這下不知道怎麼回覆了,糾結了一會還是答應了,心想陳池恩是不是準備好要和自己告別了?是不是要攤開了說自己和蔣之文戀愛了?一切猜想都讓袁萊抓狂。
陳池恩說散步的地方就在袁萊家附近的公園裡,藉着和高中同學聚會的名義,袁萊出了家門。袁萊在公園入口處的長椅下坐着等陳池恩,大概二十分鐘,陳池恩纔到,大汗淋漓,喘着粗氣說道:“這個點的北京太堵了,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長時間。”
“沒事兒,我家離得這裡近,我走着一會兒就過來了,你趕緊擦擦汗吧”,袁萊邊說邊從包包裡掏出紙巾遞給陳池恩。陳池恩接過紙巾擦着汗,眼睛盯着袁萊不停的笑,袁萊被他弄得心裡發毛,說道:“你傻笑什麼”?
“沒什麼,你能出來和我散步,我很開心”,陳池恩說道。
“你找我出來不會就是單純的散步吧,有什麼事你就直說,我腦袋笨,不會猜人的心思”,袁萊早就心煩意亂了,想着早說早結束痛苦。
“我確實有話和你說,這裡人多,我怕你聽不清楚,我們去裡面說”,陳池恩說罷便徑直往公園裡面走,袁萊緊跟在後面,終於在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下停住腳步。
陳池恩轉過身,盯着袁萊看了幾秒說道:“袁萊同學,我叫陳池恩,三水一也,恩澤萬物,喜歡你很久了,不知能否有幸做你男朋友”?
此刻的袁萊天旋地轉,頭暈目眩,這是什麼詭異的劇情,陳池恩是在和自己表白嗎?他確定表白的人是平凡無奇的袁萊,而不是天之驕子的蔣之文嗎?“陳池恩,你確定你在說什麼嗎?我是袁萊,不是蔣之文”,袁萊像個傻子似的說道。
“我當然確定,而且非常確定,我,陳池恩,想做你袁萊的男朋友”,陳池恩回覆到,目光澄澈,堅定無比,袁萊要醉了,要醉倒在滿眼笑意的陳池恩身上。不可思議,不可置信,難以想象,神乎其神,這就是袁萊此刻的內心。
“我有點不敢相信,你不是和蔣之文…”不等袁萊說完心中疑惑,陳池恩便打斷:“之文很好,她的心意我也明白,但是我有喜歡的人,我已經和她解釋了。我喜歡的人就是你,喜歡你問我問題,喜歡看你的眼睛,喜歡聽你說話,喜歡教你數學,喜歡你低聲背誦,喜歡你彎彎的睫毛,喜歡你溫柔的側臉,喜歡你努力學習,總之,喜歡你所有所有”。
袁萊終於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了,表情由不可置信變成眉歡眼笑。重重的點點頭,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