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往西廂房跑的時候,唐遜和鍋爐也都忙跟在我的身後,跑進了屋子。
可當我們跑進屋中,真真正正的看到了那個讓我,日日夜夜思念的,並令我悔恨愧疚的陳凌薇以後,我們卻又同時的怔在了當場。
沒錯了,眼前的不是陳凌薇,還能是誰?
可是,眼前的陳凌薇卻又實在讓我不敢,不忍心去相認。
此時的她被鐵鏈懸吊着,那暴露在外面的,細嫩的雙臂上已經佈滿了被抽打,還有顯然是被釘板釘刺過的傷痕,密密麻麻的,新傷裹着舊傷,一望之下,竟然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皮膚,有的傷口甚至已經潰爛,甚至還可以看到有幾條蛆蟲在蠕動。
還有那身上,一件單薄的,骯髒的衣服,早就被鮮血給染成了血紅色,不用細看,也能知道,她的身體同樣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陳凌薇緊閉着雙眼,似乎昏厥着,一動都不動,我看在眼裡,卻疼在心裡,那一顆心啊,先是猛然被揪了一下,緊接着就如同被千萬把鋒利的刀子割裂着,一刀又一刀,疼的我真想死過去纔好。
我的淚水先是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淌,可緊接着就如洪水氾濫般的奔涌起來,讓我想去控制也根本控制不住,以至於那淚水早已經把葛潔爲我畫的妝給哭花了,卻又全然不知。
身後的唐遜和鍋爐此時也都一臉的愕然與悲憤神色,並且都是不由自主的一陣長長感嘆:“這.....這些人真是畜生不如,怎麼能把人折磨成這樣?”
“薇薇,哥對不起你啊!”
我猛然一聲哭嚎,不顧一切的飛奔到了陳凌薇的跟前,伸手就把她給摟在了懷裡。
可這個時候,突然一股濃烈的酸澀味道直鑽我的鼻腔,我不由的皺緊了眉頭,低頭往下看去。
就只見陳凌薇的雙腿都是被懸吊在一口大缸裡的,而那大缸裡又裝滿了黑黑的液體。
“這是什麼味兒?”
唐遜和鍋爐也過來了,唐遜也是一抽鼻子,皺眉問了一句。
鍋爐這個時候趴在了缸口聞了聞,又試着伸出手指在那黑色液體上沾了一點,用舌尖舔了一下,然後“呸”的一聲吐了一口,擡頭對我們說道:“好像..........好像是醋!”
“醋?”
我一聽,也忙伸手沾了一下,並且也嚐了口,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醋。”
“這幫人.....沒毛病吧,把薇薇妹子泡在醋裡幹什麼?”
鍋爐又撓了撓頭,一臉疑惑的問道。
我一時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不過唐遜思忖了一下,突然睜大了眼睛,恍然說道:“噢,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麼?”我和鍋爐忙問道。
“醋這東西是有一定軟化作用的”
唐遜忙解釋道:“你比如說,我們吃魚,嗓子裡卡了刺兒,老人是不是都會讓我們趕緊喝醋,說這樣就刺就軟了,就沒事了?”
我和鍋爐都點了點頭,然後鍋爐還是不明白的問道:“可這跟把薇薇妹子泡在醋裡有什麼關係?”
“我估計,這夥混蛋也是想拿醋來軟化薇薇的雙腿”
唐遜一臉氣憤的說道:“他們肯定是怕薇薇的雙腿會有恢復過來的一天,想薇薇的雙腿永遠是現在這個樣子,所以就用這個辦法來摧殘她!”
“這羣畜生!”
一聽唐遜的話,我覺得也沒別的說法可以解釋的了,當時就爲丐幫竟然可以想到如此莫名其妙又變態的辦法折磨陳凌薇而感到無比的憤怒,無法抑制住怒火的我,大罵了一聲,轉身就想出去再找大金牙,哪怕是有警察在,也一定要打死他,爲陳凌薇報仇纔好。
可就在我剛一轉身的時候,卻發現有兩名警察也進來了,他們在看到陳凌薇以後,也都是一臉的震驚與不忍,但又見我怒氣衝衝的一轉身,他倆立刻警惕的對我嚴厲喝了一聲:“你想幹什麼?”
與此同時的,唐遜和鍋爐也都慌忙抱住了我,並連聲勸道:“曲風,別鬧了,現在還是趕緊把薇薇救下來纔對!”
一聽這話,我也才一下子醒過神兒來,心裡把冒失的自己罵了無數遍的同時,連忙伸手把薇薇抱出了那個大醋缸。
而此時唐遜和鍋爐,包括那兩名警察也都上來幫忙,我們合力把陳凌薇從鐵鏈中解下來,又由我抱着她出了那間晦暗的屋子。
“快,外面有救護車!”
剛一出來,就有警察忙對我喊了一聲,領着我一起跑出了院子。
跑出院子以後,不遠處就停着一輛救護車,一見我出來了,立刻有兩名醫護人員,擡着擔架就跑了過來,我把薇薇放進擔架裡,又跟着醫護人員直接上了救護車,也顧不得跟唐遜和鍋爐他們打招呼,就忙催醫護人員道:“快,快救薇薇啊!”
醫護人員也不跟我廢話,一個人通知司機立刻開車,一個人把我拉到一邊,就開始給陳凌薇檢查並搶救,而我就蹲在一旁,無比焦急的呼喚着她:“薇薇,薇薇,你快醒過來,快醒過來,看看哥呀,哥把你救出來了”
“嗯”
終於,陳凌薇在醫護人員的救施下,緊緊蹙着眉頭,悠悠醒轉過來,嘴裡發出一聲無比虛弱的低吟。
“醒了,醒過來了!”
醫護人員鬆了一口氣的喊了一聲。
“薇薇!”
我一聽,猛的一把推開了醫護人員,到了陳凌薇的跟前,一把就將她給摟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哭泣着說道:“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陳凌薇在剛被我摟進懷裡的時候,突然尖叫了一聲,隨後猛的一把推開了我,伸手就朝着我的臉上抽來了一個耳光。
“啪”
的一小聲,早就沒了力氣的陳凌薇,這一巴掌抽的並不是很重,我只感覺到臉上似乎被摸了一下似的,沒有一點疼痛的感覺。
“不要.....不要碰我.....我是曲風哥的!媳婦兒!”
陳凌薇睜着驚恐的雙眼瞪視着我,全身顫抖着往後縮,嘴裡無力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突然眼睛一翻,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我不明白陳凌薇爲什麼連我都認不出來了,本來無比震驚的時候,一見她又暈倒了,連忙大叫着伸手去摟住了她的雙肩,不迭聲的喊道:“薇薇!薇薇!我是你曲風哥,我就是你曲風哥,你怎麼。”
“起開!”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醫護人員一把將我拉開了,另一名醫護人員忙又去對陳凌薇搶救。
“薇薇,你怎麼不認識我了,你。”
我還哭泣着要去看陳凌薇,但拉開我的那名醫護人員連忙義正言辭的對我喊道:“不許再搗亂,你看你現在是什麼鬼樣子,誰能認識你,告訴你,要是再把病人嚇暈過去,我們就告你妨礙我們的醫護工作!”
鬼樣子?
一聽這名醫護人員的話,我不由的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猛然明白過來,自己被葛潔給畫了一個很醜的妝,後來又因爲自己的哭泣,把妝也給哭花了,估計此時的自己肯定無比醜陋猙獰,也難怪陳凌薇會不認識我,難怪她會被我給嚇的再次暈了過去。
想明白了這點,我慌忙伸手就在自己的臉上用力擦了起來。
就在我擦臉的時候,那名又給陳凌薇檢查的醫護人員轉過頭來,對另一名醫護人員說道:“我看病者身上的傷很嚴重,關鍵是很多傷口已經潰爛,車上無法救治,要趕回醫院才行,還有她心理上受到的驚嚇和打擊是最嚴重的,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