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與胡亥函谷關一見的消息在全國傳開,當六百里加急傳到咸陽,趙高拿着這封近乎挑戰的書信時猶豫了整個夜晚。
最後決定,讓胡亥與扶蘇相見。
秦,楚國宮殿
胡亥的紙醉金迷依舊如癡如醉,沒有政事的煩擾只有女色美酒的陪伴,這樣的日子果真讓他無憂無慮。各種味道的女子都品嚐了一遍,各種姿勢的動作都實踐一空。直到這一天,一個小太監來報。
“皇上……皇……”
“皇*頭!沒看見我正在忙着嗎?”
這個小太監驚的一聲冷汗,他透過漫紗看到胡亥正和女子熱火朝天心中猶豫片刻。他雖恐懼皇上但更知道不來稟報死的更慘,還是鼓起勇氣掃皇上的興吧。
“皇上,太傅大人有急事求見。”
“太傅大人?”胡亥急忙從女子的身上爬起來,對着外面發問,“什麼事這麼着急?”
“奴才不知……”
“滾吧!”
胡亥穿戴整齊,匆匆來到議事大殿,見到趙高臉色不好,急忙問:“太傅大人何事如此急着見朕啊!”
“你穿個衣服怎麼這麼久?”
“不是這不是還沒完事嗎?”胡亥撇着嘴說,“這不趕緊衝刺完就過來了。”
“你衝刺完了,人家現在找上門來了。”趙高看着胡亥一臉茫然,把扶蘇的書信遞了過去,“你自己看看吧。”
胡亥一看是大哥的親筆信,心虛的快速瀏覽一遍,他望着趙高用求救的口氣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你自己的親哥,你自己和他見面就是,不就是聊聊家常嗎?”
“這像是來聊家常的嗎?”胡亥驚慌失措的說,“很明顯這是興師問罪啊!”
趙高看着胡亥一臉驚恐心想嚇嚇他也該差不多了,他站起身來,走到胡亥的面前拱手道:“皇上莫慌,微臣已有萬全準備。”
“太傅大人請講。”
趙高懶得跟他說話,敷衍了一句:“皇上只管去赴約,剩下的事情交給微臣。”
秦,九原軍營
扶蘇一身戎裝準備上路,臨行前覺得應該和那霓裳打個招呼,他來到她的營帳,輕輕的叩了下門。
“進來吧,蘇兒。”那霓裳別過臉沒有看他,“準備好出發了?”
“恩。”扶蘇低着頭答應了一聲,沉默着,就這樣僵着。
好像小兩口吵架,他們誰也不想主動開口打破這份寧靜。她不理他,他也不主動說話,就這樣站着,直到日頭漸高。
“我要走了。”終於扶蘇還是先開口了。
“現在就走?”只要男人先開口女人自然緊隨其後。
“對,時辰不早了。”扶蘇的口氣有些生硬。
“帶多少人去?”那霓裳同樣生硬的口氣中帶着關懷。
“三百。”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去很快就要死了?”
“爲何?”
那霓裳站起身向門外侍衛吩咐道:“請章邯將軍。”
扶蘇有些不明白:“我並沒有去咸陽,甚至都沒有進函谷關,有必要帶千軍萬馬嗎?何況,胡亥見到我能直接要我的命?這一切都是趙高的主意。”
那霓裳沒有理他,望着門外直到章邯進門見禮,方纔轉過頭來看着扶蘇。
“蘇兒,你生性仁慈若天下在你手裡必然成爲一位仁義之君。”那霓裳說,“可是,你在軍旅多年,廟堂的政治黑暗你還沒有領悟。蒙恬將軍就是犯了和你同樣的錯誤纔將性命丟了,難道你還想重蹈覆轍?”
“姐姐,我不明白!”
“胡亥如果不會要你的命,你的那些弟弟妹妹是怎麼死的?”那霓裳激動的情緒輸送着顫抖的聲音,“你也知道這是趙高的主意,你若不嚴加防範可能連胡亥的面都見不到就一命呼呼了!”
扶蘇沉默着,思考着那霓裳的每一句話,昨日的吵架的確讓自己帶着賭氣的成分,直到這個時候他纔有些清醒。
章邯在一邊拱手說:“公子,霓裳姑娘說的對,對趙高不得不防,也許他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就等着你去跳呢。我親自帶兩萬人馬在周圍埋伏接應,公子可放心與胡亥會面。”
直到胡亥登基數月,九原這裡都沒有承認他,還一直對胡亥直呼其名,沒有給以皇帝絲毫的尊重。
那霓裳搖了搖頭,帶着敬佩的眼光對章邯說:“將軍仁慈,此次帶兵需在五萬以上。”
章邯笑了笑說:“霓裳姑娘有點太看得起趙高了,咸陽城內有禁軍三萬,出兵最多兩萬,我帶兩萬人馬對付他們足夠,這九原秦軍可是戰勝過匈奴的鐵軍啊。”
那霓裳輕輕的擺了擺手,對章邯認真的說:“將軍不要忘了,藍田大營還有二十萬駐軍,王賁與趙高是否離心離德,但憑着皇上出城需要軍隊保護這一條從藍田軍營掉個三五萬人是沒有問題的。將軍還是小心爲上,切勿輕敵以致後悔終生啊。”
章邯想了想,覺得言之有理,便對扶蘇與那霓裳拱手道:“末將這就去點兵。”
那霓裳微笑的將章邯送走,轉身依偎在扶蘇的胸膛,柔聲的問:“蘇兒,還在生姐姐的氣嗎?”
扶蘇用手將她摟着,聞着她的髮香輕聲的說:“怎麼會呢!蘇兒永遠都不會惹姐姐生氣的。”
那霓裳輕輕的錘了他一下:“什麼時候學會貧嘴了?”
扶蘇笑了笑,吻了吻她的額頭:“姐姐是蘇兒最大的財富,蘇兒永遠都要和姐姐在一起。”
那霓裳傻傻的點點頭:“恩,永遠在一起!”
他們就這樣擁抱着,互相體會對方的心靈,呼吸着彼此的氣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的,夕陽西下。
“今夜,留下了陪我吧……”
扶蘇閉目品味她的體香,稍稍猶豫,用心的點了點頭。
久別重逢,乾柴烈火,昨日的分崩離析讓今日的相聚更加難能可貴。那霓裳躺在他的身下,感受着男性荷爾蒙的散發,雙腿纏繞,閉目感受着每一份溫柔呵護。
如果明日他們將離開人世,那麼今夜將是最後的康橋。長城的夜空繁星點點,見證着他們短暫的轉瞬即逝的艱難愛情。
一陣堪暢淋漓,那霓裳側身躺在他的懷中,健壯的手臂做枕頭,感受着激.情後的相擁。
“蘇兒。”那霓裳低頭看着還在回味的扶蘇問,“你愛我嗎?”
“我愛你!永遠!”
“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扶蘇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事情,他低首看着滿臉紅潤的那霓裳,剛剛滋潤過的女人在這一刻展現着無與倫比的美。“姐姐,謝謝你!”
他們就這樣繼續盡情的宣泄,直到五更雞鳴,方依依不捨的離開。
函谷關的清晨,萬籟俱寂,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剛剛喚醒沉睡的生靈之時,扶蘇率三百護衛就到達函谷關外。灰藍色的蒼穹從頭頂淡下來,天邊與地平線散發着縷縷青煙。遠處的樹林飄着輕柔的霧靄,廣闊的平原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色,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而迷幻。
扶蘇沉溺在這美麗的函谷清晨,思緒穿過記憶的海,似乎忘記了時間,穿越了空間。含着露水的草兒透露着幽幽寒意,彷彿連它們都知道這裡即將發生不尋常的事情。
陽光射穿雲霧,直到日上高頭胡亥的車駕才緩緩而來。扶蘇仔細看着身邊陪同人等,沒有趙高、沒有李斯,沒有贏氏皇族,沒有三公九卿。
如此看來,這朝中大臣已經被趙高換一遍了。如今大秦廟堂君不君,臣不臣,再也沒有昔日的衆志成城了。
扶蘇認真的看着胡亥的儀仗,前面若干單騎開道,緊接着是若干大夫駕着二馬車駕,再後面是若干有王侯駕着四馬車駕,最後皇帝才乘坐玉輅,親率龐大的隊伍浩浩蕩蕩從咸陽趕來。儀仗隊伍車駕齊整,陣仗鮮亮,旌旗飄揚,鼓樂齊鳴,真有一番帝王氣象。
扶蘇笑了笑,心說:這是在擺給我看的嗎?
胡亥匆匆下車,不顧皇帝的身份從車駕之上奔向扶蘇,若不是身邊有人遵守趙高的旨意將其攔住,他真的會像從前一樣撲到大哥的懷裡。
胡亥這時纔想起自己的身份,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塵對扶蘇說:“皇兄何事前來約朕啊?”
皇兄?扶蘇聽了一陣冷笑,好一個皇兄,恐怕如今你也只有我一個皇兄可叫了吧?
“胡亥!”扶蘇厲聲呵斥,“我問你,你爲何要將自己兄弟姐妹趕盡殺絕?”
“大膽,竟然敢直呼皇上名諱,此乃……”
話還未說完,只聽“嗖”一聲那個太監跌於馬下。
“我們兄弟說話由得了你插嘴?”
胡亥大驚,但並沒有讓身邊的士兵層層戒備,他對扶蘇說:“皇兄,朕也是身不由己,每天夜裡朕也很痛心啊!
“你這個白眼狼!你的哥哥姐姐對你那麼好,你真能下得了手!”
“皇兄,求你別說了,朕的心在滴血啊!”
“你也配?你知不知道我大秦血脈即將斷絕,我嬴氏一族即將斷子絕孫了!”
“皇兄……”
“哈哈哈哈!”遠處傳來一陣狂笑,“長公子,難不成你今日來就是來罵皇上的嗎?”
扶蘇一看眼圈發紅,趙高正坐在高高的車駕上得意的笑。面對仇人,扶蘇怒上心頭,張開弓箭,直奔趙高眉心射來。
“鐺!”盾牌的遮擋讓這支奪命之箭蒼白無力,一陣鼓聲,扶蘇的周圍伏兵四起。
“公子,我們中埋伏了!”
扶蘇軍中一陣慌亂。